回到城里,李红找到岚竹,告诉她已把易民送回了家,然后问岚竹吃饭了没有。♀岚竹见李红问她,摇头说:“不想吃,没有一点心情。”
李红就尽力安慰,说道:“你这样不行,饿坏了你,易民不找我算账啊,走吧,与我一起去吃饭,大伟还在等咱们呢。”说完,就开始整理岚竹的东西。
岚竹看见李红在替她整理,觉得过意不去,也就连忙把自己的衣物装进一个大皮箱里。刚收拾好,李红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她一看,是大伟的,他在电话里大声嚷道,“怎么还没有到吗?这么迟了,饿死了。”
“晓得了,我在岚竹这里,马上就过去。”
易民一走,岚竹一直没有离开房间,她想了许多,觉得去李红的家不好,反正自己孤身一人惯了,在哪过年都是一样。或许在宾馆还自在些,所以,当李红叫她去吃饭时,也就推说没有心情,目的就是不想走。凭李红的性格,去吃饭也就会要她退了房间。看见她在不停地整理自己的东西,岚竹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随着她的意思,赶忙装好了自己的行李。♀
当她第一次走进这座小城,感受到小城带给她冬雪飘落的寒冷时,所有的一切都是带着清澈明亮的陌生人眼神,激情四放,那时就产生了对这座城市一种莫名的喜欢。或许是易民属于这个小城吧,所以她不觉得自己孤单。只是当易民离去后,才猛然醒悟,如一个人的心被带走了,无论你在哪里,都很寂寞。这种寂寞不分距离的远近,不分城市的亲疏。
坐上车,心一阵难以形容的痛。
那个忧郁,温情满满的男人,像一道苍翠的风景占据着她的心,孤单着、落寞着。那种无法想象的苍凉在不知不觉中就打破了她的胸膛,带着满世界的荒漠与恐惧泰山压顶样,把她的心挤压得破破碎碎。
这个晚上,岚竹又一次失眠。
夜黑乎乎的,微亮的灯带着弄堂里的风尖锐地由远而近肆虐横行,莫名的刺耳。易民走在穿堂的风里,模糊的脚步几近歪曲,想起刚才的那一刻,心里的愧疚比风还要啸涌。
家到了,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妻子几乎是大叫:“天哪!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妻子的叫声把在电脑旁玩耍的儿子和女儿都惊了出来,一看就都喊了一声:“爸爸。”这一句叫,把易民所有的杂念抛得无影无踪,心里一阵发热。妻子连忙倒了杯热茶给易民,他喝着热气直冒的茶,心里也热气直冒。心里不由得感慨,回家的感觉真好。
妻子问易民:“饿了吧,回家也不说一声,我去煮碗面条给你。”
易民笑着对妻子说:“还真饿了。”
妻子走进厨房后,女儿就爬在他身上来,撒娇地说:“爸爸,你不在家,哥哥老欺负我。”
易民呵呵笑着问女儿:“你哥哥咋欺负你了?”
“他不让我上电脑听歌。”
“就这个吗?”易民被女儿天真的话逗得发自心里的大笑。
“嗯!”女儿好像有点害羞地说。
易民边笑边说:“好,待会爸爸替你去骂你哥哥,好吗?”
家一下就欢腾起来。
这时,妻子也端着煮好的面条来了,她也笑着,对易民说:“看你把女儿惯的。”边说边把热气腾腾的面条给易民。易民接过来,大口大口地吃着,只听呼呼啦啦的响声从他的嘴里与碗里传出。他吃着面条,连说,“好吃!好吃!,比山珍海味都香甜。”看着他的样子,妻子甜甜地在笑,就连女儿也在一旁傻乎乎地瞪着眼睛看着,直叫嚷,“爸爸吃面条的样子好看。”
李红很晚才睡,她把岚竹住的房间一阵好的整理,就与岚竹说了很久的话,也谈了易民。尤其说到易民时,她的眼神就冒出一种光来,既激热又生动。岚竹看见这种光,就仿佛看见自己当初看见易民的眼神一样,她想,李红喜欢易民了。心里就唏嘘与感概,优秀的男人个个想要。
直到很晚,李红才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岚竹却无一点睡意,她在想易民,想这个让她魂牵梦绕的男人。或许这就是自己的人生,如幻影般萌动,想逃逃不掉,总在撕裂她的心。一回回的梦里醒来,凭空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在空中游荡,思绪就如冒出屋顶的一缕缕青烟,飘啊飘,剩下一具躯壳如同行尸走肉。只有易民在时,心里才有灵魂的寄托。
她无时不在迷恋易民的影子,迷恋自己沉醉不归的路。此时的岚竹在狂放自己的思情,那心中毎一份冲动,带着最本质的热恋,把自己刺得浑身千苍百孔,任由自己的灵魂在易民的世界里震撼。
如此的痴迷,忘记了黑夜,望着窗外通亮的灯影,带着残酷的疤痕,带着往事的不幸,带着对易民的痴情,一下子就走进了灌满水的冰窖。
天一亮,她就发去了一条短信给易民,“不知道如何去说我现在的心情,只知道我的世界受你的影响很葱翠,尽管失眠与疲惫陪了我整晚,当我一想到你,就笑了。很想走出你的影子,却是越想越多。如果哪天我真的离去了,你会为我哭吗?那时,我只有躲在风里,深怕你听就我的泣声。想你的早晨,竹笔。”
易民是在弄堂里收到岚竹的信息的,他起得很早。走在弄堂里,不见了许多的狗鸣,或许是过年了的缘故吧。人类就是这样的残忍,在最好的时光,把对自己最忠实的看家狗也毫不留情地杀了吃。他读着岚竹发来的信息,眼见弄堂里漂浮的风声,以及家家门前逐渐热闹起来的过年氛围,心里就浮现出岚竹孤单的身影。
一阵风吹来,带着几纸碎片,从他的头上飘过,越飘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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