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就醒来,头一阵阵痛。♀李红竟然与他睡在红木沙发上。睁开眼的一刹那,易民惊得几乎是跳起来。他慌忙从地上寻找自己的衣服,慌忙地穿上。慌忙之中弄得地上的空酒瓶咣当作响,李红醒了。她微笑地看着易民,眼里露出温柔的光影。
墙上的闹钟发出小鸟的叫声,欢快地鸣报凌晨二点。
穿好衣,易民把李红的衣服一件件丢进沙发,然后坐下,掏出烟点燃。烟卷在他的手里飞快地燃烧,然后又点燃一支。不停地抽,整个屋子烟雾缭绕。
李红看见易民一支接一支地抽烟,不说话,埋着头。她坐起来,双手温柔地抱住易民的腰间,温柔地对易民说:“你恨我吗?”语气间带着湿湿的歉意。
易民长叹一声,把手里未抽完的烟头用力地在烟灰缸里一拧,说道:“恨你有用吗?把衣穿好吧。”说完,站起来,看着沙发里的李红,“我走了。”眼里一滴忧伤的泪似要掉落下来。房间里空调的热浪一阵阵侵袭而来。
“你去哪里?”
“车站。”
她连忙穿上衣服,易民已经拖着行李箱走到门边。李红一见,眼泪扑簌扑簌就落了下来。像一阵春雨。她哭了。哭得很凄楚,很动容。也很美丽。
易民心一阵发紧。他最见不得女人的哭声与眼泪,他明白自己的弱点,站在那里,停了一会。♀他再次看了看李红,这个让大伟追了几年的女人,这个只是相识不很久的女人,这个让男人一见倾心的女人,这个就在前几夜被大伟当作鱼吃的女人,就在昨夜酒醉后,她给了他。易民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如果李红与岚竹让他同时遇见,同时爱上,让他去选择,他真的不知道去选哪个。或许是岚竹,她有一双含情、大方、直接的眼神。或许是李红,她有一双春光妩媚,尽显勾人魂魄的眼睛。
易民拉开门,李红一下扑在他的怀里,动情地哭。
易民犹豫了很久,下了很大的决心,松开提行李箱的手,双手捂着李红的双肩:“李红,你别这样好吗?我们不能再错下去了。”
李红把头紧贴在易民的胸膛里,她听到了易民心跳的声音。她仰起头,幽幽地望着他,眼里浸染着泪水,“你为什么就不能像对岚竹一样对我?”
“我们不能再错下去了,懂吗?”
“我不管,我就要爱你。”
“这样子不好,我有岚竹,你有大伟。”
“你可以爱岚竹,但我不会爱大伟,更加不能不去爱你。”
他捧起李红的脸,两手拇指替她抹去流在眼角的泪痕,“李红,听话好吗?不要再错了,你这样让我好为难,松手好吗?”
“不!”
“你怎么能这样?”
看着李红不听劝的样子,易民有点生气。他真恨自己不该去喝什么酒,也怪岚竹为什么替他买票。明明知道李红的眼里是蓄谋已久的期待。想到这些,他无奈地直摇头。身子被李红紧紧地抱着,他想用力拿开李红的手,几次的动作都被自己好像做错了事的愧疚所拦截,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时间,怔怔地站在那里不说话,静静地听着彼此的心跳声。一直站了很久。直到两人的腿麻了。直到对面楼下的麻将馆传来下班的人杂声。直到墙上的闹钟指向了凌晨三点。
“好了么?”易民摇摇李红的肩膀。
她松开抱着的手,一时就顿觉手臂酸痛。她使劲摔了摔手,想坐回沙发去,脚步竟然麻木得移动不了。李红望着易民,一副哀伤求告的样子,眼里凄楚怜人。
见她这样,易民赶忙扶着李红的手臂,把她扶进沙发,然后说:“去床上休息吧,我也该走了。”
李红坐在沙发里,两手紧抱着卷缩一团的双腿,目光滞呆。突然,她放声大哭。哭声像一波一波长长的河水拍打着河岸,眼泪像飞溅的浪花起起落落。易民又是一番怅然若失,不知所措。他走近李红的身边,轻轻抚模着她的头发,轻轻地对她说,“哭吧,也许哭完了就好了。”
“你真的就要走了吗?”
易民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她。
“这么早,高铁站离这里很远,又没有车,你怎么去?”
易民一听,拉开窗帘看看窗外,整个城市好像很安静,偶尔听见一声汽车的声音,也是匆匆忙忙,不一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长叹一声。她拉住易民的手放在她的脸上。易民感觉一阵心跳。李红就说,“坐下休息会吧,等天亮了才去不好吗?”
他低头看了看李红,无奈地摇了下头,然后就坐了下来。李红顺势把身子靠在易民的身上。易民没有去阻拦,只是掏出烟,点燃后,静静地看着自己吐出的烟圈发呆。
李红则转身,整个的头躺在易民的怀里,一只手抚模着他微微发福的肚月复,仰着头,看着他的烟在手指间与嘴唇间一点点燃尽。
一直坐着,不知不觉就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岚竹一双含情、大方、直接的眼睛直视着易民,不停地*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易民无话对答。岚竹就恨恨地对易民说,“咱俩完了,就此分手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不要!”易民一声大喊。把自己从梦里惊醒。
“易民,你怎么了?”李红不停地摇着他问。
易民一看,李红已经坐起,脸色有点惊慌地看着他。就说,“没事,只是一个梦。”李红哦了一声,然后站起来,走过茶几,冲了杯茶给易民。然后说,“你这一惊怪吓人的。”他笑笑,没有做声。过后就对李红说,“想喝点酒。”
“你不是头在痛吗?还喝酒。”
“睡不着了,喝点酒等天亮吧。”
李红就从壁柜上拿出一瓶五粮液,倒了一杯给易民,就忙着收拾地板上的狼藉。不一会收拾完,她也倒了一杯酒,对易民说,“我陪你喝。”
一杯酒下去,易民浑身燥热,脸也通红,所有的疲倦在酒里被挥发。李红喝着酒边问易民,“这一去,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也许一月,也许一年半载。”
“哦。”
他看看天色已露白色,站起来想走,就对李红说:“我真的走了,你自己好好保重。”
此时的李红心理面有一万个舍不得,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里就有一种痛的感觉,那种感觉没有亲身尝试的人是说不出如何的撕心裂肺。
她竟然爱易民爱在心理面去了,从来没有的爱恋。只是几天时间而已。看见易民提着行李箱再一次站在门旁,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心里在哭。地动山摇般的哭。
易民从李红湿润的眼睛里看见了一份真挚的不舍,他惶然。他知道李红这几天的心思如迷雾般罩在他的头上,一半真,一半假。真的如海啸。假的也勾魂。
易民平静了一下心情,然后说:“走了,好好保重自己,如有机会,我会来看你。”
说完话,轻轻拉开了门,走出李红的家。
只听见门锁的轻落,咔嚓一声响,以及易民行李箱在水泥楼梯坡上发出嘭嘭的磕碰声,在这黎明前的清晨,声音如惊雷击打在李红的心里。她蹲,双手捧着头哭了。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落在自家的地板上,发出一种坚硬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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