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红家出来,小巷上还很清冷。天空在一点一点拉开白色的帷幕,那路灯很清亮,有种刺眼的感觉。他独自走在弯曲的小巷里,一股孤独的彷徨从心底涌出。
走出小巷,宽大的街上一样清冷,来去匆匆的车辆鸣着喇叭,声音拉得一路好长,把易民的心扰得更加破破碎碎。一辆空车嘎地一声停在他的眼前,年轻的司机探出头,“大哥去哪里?”
易民听着很亲切,仿佛流浪的孤儿回到了久别的家。他一阵兴奋,高兴地对年轻的士司机说,“去西站。”
“哦,请上车吧。”边说边下车把后备箱打开,把易民的行李箱放进去。
“谢谢!”易民对司机说了句感激的话。刚想坐进去,就听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易民,等等我。”
易民站在副驾驶门前,朝着喊他的声音望去,李红穿着一身白亮的衣服站在小巷口,在街灯的映照下,美丽的身影在急步摇曳。似曾岚竹样洁白。他惊讶。
司机等了会,没有发动车子。他被李红的美惊讶。
李红来到车前,露出一脸的笑。
易民问:“你来干嘛?”
“我想送送你,不行吗?”
易民一听,就觉自己语塞。只是停顿了一会,就说:“行。怎么不行。”
她笑了,没有说话。
易民朝司机笑了下说:“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说话间就关上副驾驶门,与李红一同坐在后排座位上。司机也笑笑,很真诚,“不客气,没事。”
车子发动,在清晨的街上往西站行去。天更亮更白。
半小时后到了西站,下了车,微笑地看着司机走了。易民与李红站在很大也很热闹的西站前,看着李红,他说,“你就不应该来送我。”
“为什么?”她笑着,眼里放出勾魂的光。
“你很清楚,不必我说出来。”
李红就呵呵地笑过不停,就说,“你是怕不舍得?”
“胡说。”易民被李红一针见血的话说得歪转头去不看她,心里却在不停地自语,这女人,心比鹰亮。自己的心事被她竟然看穿,如同没有穿衣样在她面前光果得一丝不染。
“好啦,不说这些,吃早点去吧。”她笑着拉住易民的手。
吃完早点,离发车的时间还还有半小时。他俩一路慢行,默默无语。走到候车厅外,易民站住脚,对李红投去一个令人琢磨不透的微笑。他说:“就送到这里吧。”
李红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正好迎着易民带着忧郁的眼神,她说:“易民,你敢爱我吗?”
易民被李红的问话愣住了,被她惊天动地的直言愣住了。是啊,自己敢爱她吗?心里兀然一片失落,头脑中一片空白。回首昨夜,醉后的那份冲动令他深深自责。他无言以答。
李红看见易民被自己的话问得很窘迫,就呵呵笑道,“易民,你没事吧,我与你开玩笑的,昨晚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我不会强迫你说出违心的话来,别放在心里去。”
看着李红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易民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李红的话是一种宽慰,更是一种自我残伤。任何女人没有理由会为自己不喜欢的男人献出看着比生命还看重的身体,哪怕自己在外人看来是如何的放荡。那也不会。在一夜之间的分别前,她说出一番这样的话来,那是一种隐隐的爱,隐隐的痛。也忽然之间在这一刻,易民感觉这是一份弥足珍贵的感动。
生命就是如此,往往在一瞬间拼出来的火花,比有些海誓山盟的漫长爱恋更感动,更值得去珍惜与留恋。他没有太多的话去与李红说,因为自己明白,一当说出来的话肯定苍白无力。
“我真的走了。”很简单的一句话。
“自己好好保重。”李红也是一句简单的回话。
易民没有犹豫,说完就走。当他转身离去才那一刻,看见李红的眼里那勾魂的眼神没有了,有的尽是一汪深情。
候车厅里的人群开始涌动,开往广州的高铁已经进站。
易民随着人流走向检票口,他回头看了一眼大门外,李红的身影还在那里孤立着。远远地,他没有看清李红是否在流泪,但他知道李红一定在流泪了。
他不知道此一别,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李红,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勇气再去见李红。因为他欠她的。他边走边在心里不停地说,李红你真傻!
大厅外,李红看见易民消失在检票口后,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如落线的珠子哗哗垂下。她在心里不停地大喊,易民,我爱你!
早晨的太阳照在她苍白的脸上,走在依旧属于自己的天空里,心里的失落就好像是一场梦。一场昙花一现的梦。甚至是一场春梦。
列车开动,易民又将是一场怎样的爱河沉浮。岚竹,这个在他生命里重现的女人,如天空散落的花一样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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