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里就如冷冷的风,细细的雨一样,在这午后的阳光下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心思沿着不是漫长却像漫长的古道一直向那座小城走去,向那个夜晚走去,向李红走去。
易民的心里在颤抖,他想,“李红,你可千万别来。”
一时间的回忆,写写停停,李红雪中里那个片段总是抹不走,这是他与李红相识来记忆最深的回忆。岚竹看见易民心不在焉,以为他还在想着叫鸡的父亲,当她与李红打完电话后,她在不知道原委的情况下,问易民,“易民,你还在想今天上午的事情吗?”
易民抬起头,看着岚竹,只好用伪装的话回答道:“是的。”
岚竹微笑了一下,然后告诉易民,“后天李红来广州。”
易民这时没有惊讶,这是他在刚才的预料中的事,他哦了一声,然后继续写他的材料。岚竹看见易民写得很认真的样子,就不忍心去打扰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素颜给的那本胎教的书。而此时的易民心里却在想着后天该如何去面对李红的事。自从与李红一别,一头栽进对岚竹的爱意里,满以为会在时间的冲洗中淡忘李红,没有想到一旦听人提及,竟然在心里还会想起她。虽然自己没有给李红留下过只言片语,而今,一旦回想起自己人生经历所走过的道路上,竟有与李红发生过一段不是爱情的孽情的故事,心里面总有一些不舍的回味,但这却徒增了他心里的一番惆怅。♀他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岚竹,用一颗负罪的心在心里对她说,“岚竹,我对不起你了。”
这段时间里,岚竹没有与他说话,她一直在看书,直到上班的时间快到了,岚竹才对易民说,“易民,我上班去了,你不要太劳累。”易民很是感激地对她回答道,“嗯,我知道。”
然后,岚竹就走了,留下易民一个人在屋子里想着心事。
他想了许多,最后就想到了家,想到了家里的妻子与女儿。这么长时间了,自己竟然没有给家里打过电话,也不知道妻子与女儿过得是否好?儿子在外是否如意?虽然妻子曾经打过两次电话来,那时自己还在医院,不敢对她说出实情,只是匆匆几句话就了事,而今自己也恢复得好了,也该回家看看了。于是一想到回家,心里也突然一亮,这正好是避开李红的最好理由。
想完这些,心里竟然舒服多了。然后他飞快地一口气把材料写好,希望自己能为叫鸡的父亲做好这件事情,实现自己的承诺。过后他走出屋子,走出公司,来到叫鸡所在的街道办事处,把那份自己为叫鸡的证明以及不申诉的材料给了他们,最后还拿出五百元钱,委托他们转交给叫鸡的父亲。♀
街道办事处的人十分感动,对易民说:“你真是个好人,叫鸡触犯了法律,罪有应得,我们这样做,并不是为他开月兑罪责,只是同情他的父亲,没有想到你是当事人,竟然也这么做,实在令人感动。”
易民被赞得不好意思,但他很真诚地对他们说:“人都有走错路的时候,只要他知道悔改,何必一棒子把人打死呢。何况当时如果没有叫鸡的悔悟,我也就没有今天了。他的心本质不坏,应该给他一个悔改的机会。我既然承诺了,就会兑现自己的承诺,否则与狗仔他们就没有两样了。“大家有是好一番感动。
临走时,易民说:“这两天我要回家一躺,如果有需要,尽管打我的电话,也或者直接去公司找我们的杨总,他也会同意我的做法,会出面帮忙的。“易民告别了大家,回到公司。在路上,他想好了回家的理由,也想好了要杨总出面帮忙的事。尽管狗仔是他的内弟,但他相信杨总会是很正直的人。他也相信杨总是这样子的人。刚进公司,他看见了素颜。素颜只是对他笑了笑,他竟然被她的笑弄得心里像小河的水在翻涌。他对素颜说,“明天我准备回家一趟。”素颜就又笑了笑,易民看见她的笑里是一杯带着浓浓苦味的咖啡。
见到杨总,易民把自己想回家的理由告诉了杨总,没有想到杨总竟然满口答应了下来。易民心里很是高兴。所谓人缝好事精神爽,他在心里对叫鸡的事也有了底。
杨总说:“来公司快两个月了,你也应该回家去看看了。”
易民答道:“要不是我出了这事,也一时半会儿不会回去,只是这几天心里闷得慌,很想家,所以就”
“这个是人之常情,你想要批几天假?”杨总问。
易民就想,后天李红来,肯定会待两天,一反一复估计也要三至四天,他就说:“可以批四天假给我吗?我想在家多待一些日子。”
杨总也爽快地答应了易民的要求。最后易民对杨总说,“这个问题也许很唐突,但我又不得不说。“杨总问:“什么问题?”
“你对叫鸡的事情怎么看?”易民说。
杨总沉思了一会,他没有直接回答易民的话,他问易民,“你又是怎么看的,毕竟你是当事人。”
易民见杨总这么问他,就说,“叫鸡是触犯了法律,该怎么处罚是政府的事,但他有悔改的表现,何况还救了我,我想给他一个悔改的机会,不申诉他,替他写了一份材料放在他所处的街道办事处了。”
“这是好事啊,这说明你是个不记大仇不记小节的人。”杨总高兴地看着易民。
“你的意思是也赞同我的做法是吗?”易民高兴地问。
“当然!”
“那就好。”
“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嗯,到时叫鸡的街道办事处的人会找你证实这件事,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好的,如果有需要,我会如实反映这个事情。”
说完,易民心里一番激动。他很感谢遇到杨总这样的人,心里对他的尊敬越来越重,越来越浓。
夜晚,易民把明天回家的事告诉了岚竹。在与她说这个事之前,易民的心里很矛盾,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说明了又不行,不说又觉得自己对不起岚竹,一旦李红来了,自己该如何去面对。虽然他对李红的心是封得很紧很紧,但他知道自己是个很有感性的人,人都是有感情的,何况还与李红那样了,深怕她一来,又会做出对不起岚竹的事,最后还是决定对岚竹撒了个善意的谎言,说是家里打了电话来,要他回家一趟。
岚竹一听,心里很不是滋味,一种酸酸的感觉。但她还是微笑地对易民说,“你要回家几天?”
易民回答:“四天。”
“哦,我不在身边,自己好好保重身体。““我知道。”
第二天天一亮,易民就吻别了岚竹,坐上杨总的车去了车站。天空竟然下起了小雨。他看着车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仿佛看见了岚竹伏在窗前,不舍的泪水合着雨水在一起交流成一条条小溪、成河,最后涌入大海。
坐上车,看着一张张陌生的脸孔,波动的心里就看见岚竹坐在自己的对面,她的眼神含情、大方、直接,只要你看一眼,就有一种离不开的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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