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细细一言不发,很早就躺下睡觉。折腾许久,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可忽然惊跳起来。
汪东林本在一边打瞌睡,听得这声惨叫,立即站起来,一看,脸就白了。
颜细细面色煞白,紧紧捂着肚子,靠在墙壁上浑身发抖。
“细细,怎么了?”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到白色病服裤子上渗出淡淡血迹。她死死咬着嘴唇,眼泪哗啦一声就掉下来了。
他低呼一声,死死扶住她:“来人,快来人……”
她在他的怀里抖得更厉害,血块已经出来,那是回天乏术了。
甚至,以为自己也会死了,那血灼热的在双腿之间,就像一个人的生命在慢慢的消失。
“细细,别怕,别怕……没事……真的没事……”
他安慰她,却语无伦次,比她更加害怕。
这一辈子,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合,亲眼目睹一个女人的痛苦。但是,他无能为力,只是紧紧抱住她,毫无意义的重复:“细细,你别怕,有我呢,我在……”
手术室的门打开又迅速关上,汪东林在门口走来走去,心如刀割。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紧张,双手紧紧交叉,指节都泛白。
科室主任特地来陪着他,但见他脸色惨淡,不停安慰他,但是他一句也听不进去。
他太渴望这个孩子了,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是,就像一个农夫,欣喜地等到一株树苗长成,但一场狂风暴雨,树苗被连根拔起。
因为晚上吃了很多东西,根本没法全麻,清宫手术全程颜细细都是清醒的。
操作的两名医生看着可视系统低声聊天:“这胎儿应该胎死月复中好几天了……”
“是啊,看来三个月以内强行保胎是没用的。就像种子,优胜劣汰自然有它的原因,所以我一直不主张三个月保胎……”
“唉,现在这种案例太多了,污染严重,应该引起重视……”
颜细细听得清清楚楚。当那冰冷的器械进入体内,她无可遏制,疼得大声惨叫。
可再大的惨叫也比不上内心的惨痛,她忽然想起《无声的尖叫》,尽管这胎儿早就死了,没有生命力了,也不可能再感受到任何的疼痛和害怕,可是,她依旧忍不住泪流满面。
那是身为女人遭受的罪孽。
生了苦,不生更苦。
所幸那疼痛不过几分钟时间,当她重新躺在病床上时,整个人连腰都直不起来了,眼前一黑,几乎晕过去。
汪东林在门口把这惨痛哀嚎听得一清二楚,他心急如焚,一会儿,里面忽然没了声音,他大惊失色冲进去,医生正陆续走出来,一看到他立即说:“汪先生,没事了,你可以进去了。”
他冲进去,只见细细躺在床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只虾子似的,额头上都是冷汗。
“细细,细细,你怎么了?”
她死死闭着眼睛,但觉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了。他紧紧抓住她的手,但是抓了很久很久,她的手还是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