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行驶到祁连山脉与秦岭的交接处时,叶于时和方恪便下了飞舟御剑而行。
所以你是在我家废墟底下受的伤?方恪微挑了眉,所以他们叶大师兄是从那处经过,然后却中了他家变态便宜爹的陷阱受的伤?
叶于时微微挑起眼角。此时他们都在剑三上,一坐一立。方恪站姿比起以前的挺拔端正倒是随意的多,似乎是因为在他面前而格外随意?
你对方家灭族之事好似并不怎么上心。叶于时敛了眼睑,看不出什么情绪。
方恪看了看叶于时干脆也盘腿坐了下来道:大抵这件事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切身体会吧。而且方明远不是说是他自己觉得活着无趣了吗?
叶于时眼神闪了闪,方恪说这话时神情分明是无奈的,但下一秒方恪的表情又恢复正常,就如同之前的那种无奈和淡淡的苦涩都是他的错觉一般。
方恪转了转眼珠,看向叶于时时倒是露出几分兴味。我说叶师兄,你现在可真娇弱,到时候九州大会的时候该如何是好啊?
那也不劳方师弟费心。叶于时勾唇一笑,丝毫不为方恪眉目间的戏谑意味而动容。
啧,这话说的,咱们两什么关系啊,我怎么能够不费心呢?方恪笑眯眯的一把搂过叶于时的肩头,我说叶师兄,你探方家废墟该不会也是为了我吧?说起来,师兄啊,在废墟里面发现其他宝贝没有?
方恪整个眼睛亮闪闪的。叶于时微微眯了眼似笑非笑的道:你想要?
呃……方恪看着叶于时的笑,刚才那般嚣张的气焰,一瞬间就弱了下来。我有画轴就行了……哈哈,再说你不是说那废墟中一些机关你都破不了吗?咱们现在这个修为就不要勉强了。
方恪有几分不自在的转过脸去,收回搭在叶于时肩头的手。一手按住自己的心脏。尼玛,这是怎么了。好像是越来越严重了,每一次叶于时眼中满是笑意的模样看着他的时候。他心跳加速……这是神马状况。
方恪微微睁大眼,口中默念起软妹子三个字。无限循环。
叶于时却是笑了,看着飞剑下飞速变幻的景色,神色有些淡淡,薄宝的唇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
方家废墟到了。
方圆几里都是一片火烧的痕迹。倾倒的房屋,荒草丛生。
方恪走在前面,细细的打量这一片废墟。因为是方家的地界,这里的废墟方家没有清理也没有人敢动。从表面看来,这一片废墟可谓是烧的干干净净没有留下半点有价值的东西。当然即使有,十余年过去了,也该被人清空了。
这一片废墟除了看起来范围很广,可以看出当年这房屋是有多么多外,完全看不出一星半点儿的曾经的辉煌。这可是方明远的地盘啊。方恪顿时有些发寒。能够忍心把自己刚出生的孩子来做实验的人,不是疯子就是疯子。
不对,有人来过了。叶于时突地道。那个暗道,在我们来之前有人进去过了。
叶于时指了指一处,方恪顺着所指的方位看过去。那处除了石块和荒草什么都没有。
方师弟。叶于时先是掐了一个法决,然后笑容温和的看向方恪。
啊?……我知道了,我会去提高我的幻术的。方恪先是一愣,然后瞬间反应过来,立马表态。
一阵红光闪过,那处竟是多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一个很明显是人工开凿的洞口。
我当时发现这个洞口的时候,这个洞口只是被一个很劣质的幻术掩盖的,很显然是后来有人来此处寻宝而挖掘的。这个洞口凿到最后,是凿入了一间密室。凿出这个洞口的人的遗骨也在这密室之中。叶于时这样说着,却没有下去的动作。
后来我在密室之中发现了真正的出口。便从出口出来,然后返回到此处,设了一个幻术将这个洞口掩盖住。很显然,我的幻术有被人破解的痕迹。有人在之后,从这个洞口进去了。叶于时说着往另一处走去。
那处是一片青砖地四周是荒草丛生。看的出原本此处应当是院落中的庭院之类的。因为此处还有不成样子的假山石块。
叶于时踩在青砖上,左前三,右前二,右退一。那青砖竟然发出咯吱咯吱的金属声,移了开来。
恰好是一个能容两人并肩而行的阶梯。一直旋转着往下延伸。这样看来这阶梯竟似没有尽头一般。方恪这下子反应过来,手指翻飞,一个法印打出。
果然是幻术。
只见这阶梯变为仅仅只容一人下去的宽度。四周墙壁镶着的夜明珠发出冷清的光。方恪抢在叶于时前面先一步下去了。他可没有忘记叶于时这一身伤是怎么来的,而现在叶于时也还是一个伤员。虽然他知道,此时叶于时负着伤仍旧要来这里,那么就说明现在这里已经没有半点危险性了。
走了几步,果然什么都没有发生。方恪看着脚底的地板上有层细细的灰尘,然后有一双相反方向的鞋印。还有一些斑斑点点的血迹。这应该是叶于时之前留下的。或者这也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一种情况?
我出来时,这路上的陷阱我都拆了。叶于时道除了有几个密室的机关我没有办法破解以外,这里已经不具有什么危险性了。那间密室就在此处了。
两人顺着密道走着,一矮身,弯腰过了一道半掩着的石墙之后。眼前的场景却叫方恪惊异不已。
流水潺潺,落英缤纷。这突然出现在人眼前的场景叫人不得不大吃一惊。
要说他们下来的那些阶梯还隐隐有几分阴森,还有密室的气息的话。此处就如同一个洞天福地一般。
清可见底的小石潭,源头有活水过来,整个呈现一个葫芦状。石潭旁是美丽的绽放着无数洁白花朵的树木。但这顶上却分明是无数倒挂着的剑。寒气逼人,杀机满满。
从葫芦腰处跨过石潭,对面便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奇异的房间。这房间一面对着小石潭,其余三面都是墙,偏偏每一扇墙都有一个门。
每一条门上都挂着牌匾,龙飞凤舞的写着两个字密室。
方恪扯了扯嘴角,他算是看出来了,这那里是什么密室,这里明明就是方明远建立的故意让人来探的‘密室’。不然怎么会有人会弄成这个样子。方明远就是想让人进来探才会故意弄成这个样子。
画轴也是从哪间密室中带出来的?方恪问道。
中间哪间,我本算出,正南方是生门,因此进了中间的门。没有想到是九死一生。其余两扇门都是死门,我没有进去。叶于时道。
方恪并不怀疑叶于时所说之话。就连叶于时都受了那么重的伤,这些密室的危险性不言而喻。但现在,此地就如同一只被拔了牙齿的凶兽。只要你不自己想不开跑它嘴巴里去,就没有什么危险。
你说那在你之后发现那洞口的人进了这里是入了哪扇门?
叶于时挑了挑眉道:不知,但一定不是中间这门,因为一扇门只能进去一次。下一次得要钥匙才行。而这扇门的钥匙在我手上。
说着叶于时手上掏出一把小小的钥匙。摊开掌心,那钥匙微微颤动几下,就嗖的飞往中间的铁门。
‘嘎吱’。刺耳的声音过去后,门开了。
门后只是一间普通房间。一间普通的卧室。
方恪走了进去,对着叶于时挑了挑眉。他敢肯定,这房间一定是在叶于时九死一生之后才变作这样的。
方恪在房间书桌前站定,书桌后的墙上空白一片。这就应当是那画轴悬挂的地方。书柜上海摆放着大量的书籍,很显然方明远似乎还喜欢纸质书。
书桌上还有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墨宝。镇纸也压得好好的。书桌上还有一本折了角的书。方恪看了一眼叶于时,笑了笑。他是有心了。这里面的东西他怕是除了那画轴一样也没有挪动。是因为这里是……方恪父亲唯一遗留的东西吗?
啧,那时候叶于时肯定还没有看到画轴后面的内容。没有想到会是一个这样的渣爹。
这里就是方明远的卧室。方恪叹了一口气。方恪记忆中的方明远,是一位资质不高,但十分温和的父亲。是在最后哪怕自己死也要把儿子送出去的父亲。所以方恪才会为了,哪怕是一点点的念想,想方设法的要拿到父亲曾经的剑。
因为想要报仇,所以在门派之中努力的修炼修炼在修炼。因为亲眼看见灭门惨案,所以性格变得阴沉,不善交际。偏偏又极能忍。因为不想得罪方家本家,失去在昆仑派学习的机会。对于方贤桦等人的羞辱一忍再忍。
说他懦弱。其余人怎么知道,他不怕死,只怕要是离开了昆仑,凭他的资质该怎么报仇雪恨。
他怎么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温和的父亲是假的,灭门的惨案也不存在仇人,他记忆里面所谓的仇人都是假的,连记忆中也没有母亲的存在。方明远,你确实厉害,将那么多人玩弄在掌中。但是你有没有料到最终你死后,方恪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人世间了。
叶于时看着方恪面无表情的将整个房间仔仔细细的打量,好像要完全记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