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那跪地的丫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目，她挣扎着，被堵住的嘴却是无法说出一个完整的字。
夏之怡放下手中的糕点，一旁的丫头小心递上来一方锦帕，她轻柔地擦拭每一根指头，而后扔掉锦帕，起身往那丫鬟走去。
几步之遥的地方，夏之怡停下脚步，她食指抬起丫鬟的下巴啧啧有声：“看看这张小脸，长得可真让人雄，尤其是这皮肤，这双眼睛，亏得里面尽是怯懦惊惧，否则，本小姐定然挖了你这双招子。”
狠狠甩开手，夏之怡重新坐到软凳上，她解释道：“你要怪就怪夏越那贱，人，她竟敢毁了本小姐的脸，抢了本小姐的王上，夏越，你该死，不，我不会让你死的痛快的。”
话落，她朝那雕刻师厉声吩咐道：“快点刻，若是本小姐不满意，你该知道你的下场。”
那雕刻师手一抖，手中薄如蝉翼的尖刀差点月兑手，他实在不愿在人的脸上或是身上动刀子，无奈，人家是夏家的嫡女啊。
不甘不愿地走到那丫鬟面前，心一狠，第一刀正中脸颊，因为手法精炼，又快，狠，准，丫鬟的面上起初并异样，而后缓慢显现出一条极细的血线来，血线慢慢拉长，成为血幕。
“好，好，就要这样。”夏之怡着迷似的盯着那道伤痕，催促道：“再快些，去另一边。”
如此残忍一幕，周围的丫头奴仆皆低下头来，不忍再看。
安静的院子只余下被堵住的呜咽声，听起来渗人的很，那丫鬟看起来略显熟悉的五官已经面目全非，整个人已疼的晕了过去，见此，夏之怡冷声喝道：“来人，用盐水泼醒她。”
“是。”一个婆子赶紧下去。
自夏越出现的那日，长久以来憋闷的心情突然松懈开来，夏之怡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却在笑声最高昂的当口骤然停下，她望着砰砰倒地的丫鬟奴仆，又将时间落在那一袭纯白之上，夏之怡扭曲的脸木木地盯着来人，试探着问：“国师？”
无尘厌恶地挥手，院内早已没了意识的人纷纷无声倒地，而后才将目光放在夏之怡身上，无尘俊逸的面上苍白，眼底依旧是一片虚无，并答夏之怡的疑问，无尘单手一点，而后迅速提起夏之怡，飞身离开。
将夏之怡仍在地上，无尘坐与上首。
夏之怡落地的瞬间，身上的道已然被解开，她捂着哅口，有些踌躇地看向无尘：“不知法师带小女子来这里所为何事？”
没时间兜圈子，无尘直接问：“你可想嫁与龙浅？”
夏之怡眉目一亮，而后又是一阵缩瑟，她苦笑，捂着自己已经恢复不了的容貌，苦笑道：“法师说笑了，以小女子如今这模样，莫说进宫，便是平常人家的公子也是忍受不了了。”
无尘清幽的嗓音带着安抚：“若本尊能治好你的脸呢？”
世人都知东炎法师无尘从不妄言，夏之怡消化完无尘的话，她募地睁大眼：“法师此话当真？”
夏之怡的怀疑并无尘不悦，他放松身体，斜斜靠在软榻上，端起案上茶杯，饮了一口，这才说道：“本尊将你的容貌恢复，甚至能让你更美，你要拿什么跟本尊交换？”
夏之怡已经被那个‘更美’怔住了，半晌她才掩下惊喜，问：“不知法师想要小女子做什么？”
即便做梦都想恢复容貌，然，夏之怡到底还是有些理智的，这无尘法师素来不跟他们四大世家亲近，尤其是女子，东炎谁人不知，东炎有双殿，皆不近，唯一能靠近他们的雅儿姑娘早已在三年前消失，无尘无故将女子掳来，夏之怡难免会心生警惕。
丝毫夏之怡的紧张放在眼底，无尘缓步走下，幽幽嗓音有说不出的诱，惑：“本尊让你做东炎的往后，如何？”
若说恢复容貌还能让夏之怡保持些许理智，那么，无尘的这一句承诺便彻底击碎了夏之怡的清明。
“法师此话当真？”
夏之怡从小大小一直就以能成为龙浅的王后为目标，做梦都想。
自脸被毁了之后，夏之怡梦想破碎，本来已经死心，这时突然眼前一片敞亮，这如何不让夏之怡疯狂？
“你这是在怀疑本尊？”无尘眼神骤然冷凝。
夏之怡觉着周遭一片冰冷，她赶紧摇头：“小女子知错。”
“起吧。”虚抬了抬手，无尘说道。
“谢法师。”夏之怡谄笑起身。
在她见的角落，无尘的眼底尽是厌恶，尽管那情绪一闪而逝，再开口时，依旧是高高在上，恍若谪仙的法师无尘。
“你该知道本尊从来都不会无辜帮助别人，你若想成为龙浅的往后，需要卖给本尊一样东西。”
一样东西？夏之怡思忖，自己的确有不少好东西，不过她知道这些东西在无尘眼中却是不足为奇的。
“敢问法师是何东西？”夏之怡问。
“你的魂魄。”
夏之怡踉跄一步，她直觉摇头：“不行，不可能，我，我——”
没等夏之怡再说，无尘截口道：“你没明白本尊的话，本尊不过是借你的魂魄一用，到时还会还你，而且本尊可以跟你保证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心思流转，几经考虑，夏之怡依旧摇头：“还是不行。”
夏之怡转身，脚步有些踉跄，她一边慌忙说道：“小女子还有事，就先回了。”
并止夏之怡离开的脚步，正当夏之怡松了口气的时候，无尘的下一句话惊得夏之怡失了形态。
“若本尊还能保证龙浅会喜欢你呢？”
见夏之怡停下脚步，无尘上前，接着说道：“想想你们以后的场景，龙浅与你伉俪情深，王宫只有你一个女主人，你的孩子将会是下一任东炎国主，你的子孙会永享富贵。”
这个设想不可谓不华丽，即便夏之怡再强的自制力，也不由幻想起来，嘴角含笑。
眼角余光扫到夏之怡的表情，无尘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不过，法师，若小女子将魂魄给了你，那以后即便再幸福，似乎也不管小女子的事了。”
“本尊不过是暂时借你的魂魄一用，甚至连一盏茶的时间都不用。”
原来如此。
已经沉醉在无尘描述的幸福当中，夏之怡不再犹豫，点头答道：“好，小女子答应法师。”
虽然早已知道夏之怡会妥协，无尘还是松了口气，他笑道：“如此，你就现在天炎殿住下，两日后，本尊会找你。”
“那小女子的脸呢？”夏之怡记无尘的承诺。
“两日后，待你再睁开眼，你的一切美梦皆会成真。”无尘蹙眉回道。
夏之怡感觉到无尘突然而来的焦躁，她识趣地点头：“多谢法师，小女子先下去了。”
待夏之怡离开，无尘再也维持不了面上的平静，他一掌挥向上首的软榻，一阵脆响后，上等梨花木软榻瞬间成为碎屑，飞尘扬起，飘飘荡荡，却又徘徊不去。
门口的小松担忧地问：“师傅？”
“没有本尊的命令，不准进来。”无尘冷冷喝道。
小松缩了缩脖子，应了声：“是。”
躁烈的情绪并为事情得到解决而有所缓解，就连无尘自己都不清楚心底的焦躁为何而来，明明夏之怡已经答应，明明两日后雅儿便能醒来，这是他准备了三年的，也是他此生最大的愿望。
对，雅儿，一定是因为好几日到雅儿了。
无尘自以为是的转身出门，迅速飞至天炎殿主殿的三楼，熟门熟路地按下长剑上的红点，墙壁缓缓打开。
无尘悄然入内，在水晶棺的旁边软凳上坐下，他隔着晶棺描绘着雅儿出彩的五官，想着雅儿以往种种，那种压抑的不适顿时消失，无尘温柔地笑开：“雅儿，你可知道尘哥哥有多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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