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当日,众人一眼看到的是这兰花图上干了没多久的墨渍,想当然地认为这幅画是假的,就连闻人奕那狐狸和太子闻人流都这么认为。可是,又如闻人流所查到的那样,这幅古画从取出到宴会正殿的这一路上,众目睽睽之下,这幅画被调包的可能性小之又小。
那所有的事实只证明一个结论:这幅画根本没被调包。
只是人们习惯性地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看到才干了没多久的墨渍,自然觉得这幅画是假的,而没想过,这幅画很可能是有人专门在原来的画作上加了几笔,真话便成了假画。
“……虽然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但是这人确实相当聪明。”姬沐离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人是想趁机转移众人的视线,等到那幅假画无人问津的时候,他再去偷出来。可惜了——”姬沐离看向水依画,目光中尽是宠溺,拿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可惜假画被你提前下手,我想那幕后之人肯定被你气死了,哈哈……”
水依画撇嘴笑了笑,“不过是捡了点儿便宜,可怜那人做了那么多功夫,最后却被我给偷走了。”
“不过画画,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幅画?”姬沐离抱着她的腰肢晃了晃,笑得一脸春风。
水依画嘴角一弯,“你以前跟我提起火羽国的梅花吐艳图时,你的眼里分明写着一句话:这四幅画我势在必得!既然是你想要的东西,我就当顺便替你取回来好了。”
姬沐离听了这话简直骄傲得不行。瞧瞧,他娶的女人多多能干啊,简直就是他的小福星!
“姬沐离,既然你已经见过那幅梅花图,那么这幅兰花图,你觉得跟那幅梅花图有何关联?”水依画推开他的脑袋,问。
姬沐离不舍地松开她,拿起这副兰花图细细研究起来,但是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说实话,这两幅画除了画工精湛,跟普通人作的画没有什么差别。要说这里面藏着什么玄机,我当真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水依画从他手中取过画,卷起来收好,轻笑一声,“你不是说只有找到双降鬼子才能看透其中玄机么,既然如此,我们这些普通人又如何看得出来?”
“呵呵……画画说得对,与其盯着这画做白工,倒不如早些找出双降鬼子。”姬沐离乐了,他的画画每次都是最明智的。
“拿去收好。”水依画将这幅偷来的古画卷好,递给了他。
“画画替我保管好了。”姬沐离笑得眉目舒展。
水依画二话不说就扔了过去,低哼一声,“帮你偷来还要帮你保管,姬沐离,你这算盘打得不错啊?”
“画画,你又冤枉我,我是想把所有的好东西都交给你保管,哪里打算盘了?”姬沐离神不知鬼不觉地凑了过去,在她耳边吹热气。
“画画,你就不问我为何想收集这四幅古画?”
水依画侧过头,朝趴在她肩上的男人一挑眉,“难道不是为了传说中的宝藏?得宝藏者得天下,是个有野心的男人都会动心吧?”
“我就不动心。”姬沐离立马回了一句,笑着在她的软腰一侧暧昧摩挲,声音有些低哑,“画画,说实话,那些东西再好于我来说都是一个没有温度的壳子,就算得到宝藏亦或者天下又如何,如果最终留在最顶峰的人只有我一个,那我宁愿不要。”
水依画的心脏突兀地砰砰跳了两下,呵呵笑了起来,打趣道:“姬沐离,你会唱歌么?”
姬沐离一怔,对水依画这忽然出现的话题有些奇怪,但还是下意识地回道:“这个……不怎么会唱。”
“改天给我唱一首吧,我觉得你说的肯定比唱的还要好听。”水依画抿嘴笑道。
姬沐离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原来他的画画是这个意思,居然在戏弄他。真是个坏心的女人。
“画画,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如果我说我想要这万里河山呢?”水依画顿了一顿,状似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姬沐离听完这话,却是笑意全敛,静静地回视着身边这个深深吸引他的女人。良久,他忽地无奈一笑,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叹道:“我无意争夺这山河,但若是你想要,我便去给你夺、来。”
水依画直直看进他那双黝黑魅惑的黑瞳,嘴角慢慢漾开一抹笑,然后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手捏住他的下巴,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戏谑道:“这是奖励你的,你说的话不管真假,我听得很高兴。”
她微微仰着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高贵的女王,但是姬沐离就是爱极了她这副样子,砸吧了两下嘴儿,表情极为享受,“画画,你要是肯跟与我共度良宵,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夺来。”
水依画听后咯咯地笑起来,抬起两手,两巴掌夹住他的脸,看那张俊脸被自己夹成了饼状,乐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状。
“画画,你干嘛呀?”姬沐离被挤成小鸡嘴儿的两片唇瓣启启合合,看起来无比滑稽。
“傻瓜,刚才都是骗你的,谁稀罕那些东西了。”
姬沐离听后双眼一亮,小鸡嘴儿一张,“画画你又捉弄我!”虽然脸被挤得变形了,姬沐离也不忘用那两只空闲的手在水依画身上来回游移,偷偷占了点便宜。
“虽然不稀罕那些东西,但是你府里的小金库都归我管,如何?有意见没?”水依画笑眯眯地问。
姬沐离连忙点头,嘴巴没法子笑,就眯起了眼睛,“画画,这些东西早就你的了,王府的小金库以及逍遥宫的小金库,你要的话都拿去。”
水依画是真乐了,她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姬沐离还真不介意。这世上没人会嫌钱多,她就更不会了,而且她心里也有个打算,虽然姬沐离压根没有争夺那位置的打算,但难保别人不会找上门,所以她需要一些银子来做些事情。还有……也不知道交给秋叶的那些事办得如何了。
“画画,你在想什么?”姬沐离的手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衣襟探了进去,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那两座高耸的山峰,形状饱满,柔韧有加。
察觉到的水依画一肘子立马松开手,狠狠地给了他一肘子,“少给我动手动脚,要动也是我先动!”
姬沐离顿时捂住自己的腰,疼得直不起来了。他家画画有时候还真是彪悍!
“坐好,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跟你说。”水依画剜他一眼,表情嫌弃极了。
“画画,腰疼。”姬沐离倒在她肩上,申吟了两声。
水依画身后拍了拍他的脑袋,“别装了,我跟你说正事呢。嗜血蛊的解法我找到了。”
这话才一落,姬沐离懒懒眯着的双眼唰一下睁开,人也从她身上离开,微微拧眉看她,“画画,我不在的这几日,你到底瞒着我做了什么?”神色已有不悦。
水依画没想到他先注意的不是嗜血蛊的解法,而是这个,莫名心虚了起来,声音也低了几分,喃喃道,“没什么,就是和剑十一他们去东耀国找解蛊毒的方法了,然后……”
姬沐离听着听着,眉头越皱越紧,听到后面不由低喝一声,“画画,你们太胡闹了!那火麒王府是什么地方?会蛊毒蛊术的人又是如何危险?你们究竟知不知道?!剑十一和东方陵那两个臭小子,居然也敢听你的,等我见了他俩一定要扒了他们的皮!”
“我们几人身手不凡,哪有这么容易遇到危险,再说,这不都安全赶回来了么?”水依画在心里庆幸,还好没把东方陵替她挡箭的事抖出来,不然姬沐离肯定更恼怒。
“画画,你当别人的府邸都跟咱府中一样,就这么几个侍卫?若是你们几个为了我冒险,就算知道了解嗜血蛊的方法,我也宁愿一辈子不解,反正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姬沐离的语气稍缓,但是脸色还是臭臭的。而在这极其恼怒的心情之外,心里却有些窃喜。
他的画画居然偷偷溜出府给他找解蛊毒的方法。心底好像忽然变得暖暖的。
“我这人啊最是惜命了,如果有性命之忧,我根本不会考虑去的,你看,我们几个都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所以你也别罚剑十一和东方陵了,不然他们只会怨我。”水依画笑着在他胸前用手指画圈圈。
“他们敢!”姬沐离主子气势全显,哼哼道,心里却乐死了,画画在刻意讨好他呢,真不容易。而且那纤细的指头还在他胸前打圈圈,弄得他全身都瘙痒起来,舒坦极了。
“画画,我不是怪你们,但是这种事不必瞒着我,万一你们真出了事儿,我心里也能有个底儿,才能立马去救你们。”姬沐离包裹住他作乱的小手,语气已经柔得不成样儿了。
“一开始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毕竟鹤臣渊的消息也不是很确定,没有告诉你,自然是不想你希望落空,所以我们干脆趁你不在的时候偷偷去了。结果,这次居然真的让我探到了消息。姬沐离,我真的找到了解嗜血蛊的方法!”水依画的双眼亮亮的,嘴角挂起一丝笑意。
姬沐离在她侧脸上啃了两口,“谢谢你,画画。”谢谢你的心里终于开始有我了。
“如果不是怕你早死,我会成为寡妇,我才不去呢!”水依画撇开目光,嗤声道。
姬沐离听得一笑,口是心非的女人,还不承认,明明就喜欢上我了。
只是,听完水依画所谓的解蛊法子后,姬沐离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画画,你是说我们必须潜入这个叫蛊疆的地方,才能找到那噬魂花和青斑蛇?”姬沐离觉得不可思议,以身养蛊的歃血族族人他也是头一次听说,更不用说全是歃血族族人的蛊疆了。那么,给他下嗜血蛊的赫连阡陌也很有可能是歃血族族人?想到这儿,姬沐离眼睛微微一眯。
“没错,我想过了,虽然万毒药圣那老头将歃血族族人说得很霸道很可怕,但若真是这么可怕的话,他又如何在蛊疆安然无恙地度过了数日,而且从他的话中可以得知,蛊疆最尊贵的大祭司不是个蛮不讲理之人,既然你中了嗜血蛊蛊毒,那么我们闯入蛊疆情有可原,谁让这嗜血蛊蛊毒是从他们蛊疆流传出来的。”
说完,水依画目光闪动地看向他,“虽然东方陵告诉我你身中嗜血蛊,但却没有告知我这下蛊之人究竟是谁。姬沐离,若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下蛊之人就在王府中吧?”
姬沐离没想到她连这个都想到了,也没了再隐瞒的心思,“画画,以前不想告你,是想你离那人远点儿,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蛊毒和蛊术确实是古怪又危险的东西。即便我废了他的武功,拧断了他的右手手腕,他仍旧可以兴风作浪。”
看她盯着自己,目带询问,姬沐离轻叹一声,转头望着窗外某个方向,声音变得低沉,“那个下蛊之人正是住在雨凉阁的赫连阡陌。”
“果然是他。”水依画冷了双眸,“既然不能杀,那就先留着,等你身上的嗜血蛊解除之后,这个人我们再慢、慢、地修理。”
她早猜到,以姬沐离缜密的心思,这个下蛊之人一定没有逃出姬沐离的手心,而在东耀国的火麒王府见到那丑八怪后,她又进一步了解了嗜血蛊的厉害之处:宿主不能杀掉下蛊的人,否则嗜血蛊会发狂而死,临死前还会吐出所有身上所有精血!联想到这个,她便怀疑那下蛊之人被姬沐离关在了府中。那个叫赫连阡陌的诡异男人便嫌疑最大了。
姬沐离瞧她那恨之入骨的模样,好像中蛊毒的人是她自己一般,脸上不由露了笑,“行,都听你的,等这嗜血蛊解了,此人如何处置全交给画画你。”
“明天你进宫,跟皇上说我们要出去游山玩水,我们立即出发去蛊疆!”水依画一锤定音。
“画画,会不会太快了?”
“难道你不想早些解蛊毒,然后跟我……嗯?”水依画朝他眨了眨眼,笑道。
姬沐离听得瞠目结舌。画画是那个意思么……么?浑身气血顿时上涌。
于是,姬沐离飞快地做了决定,“好,我们明日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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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洛风向来对姬沐离是有求必应,问了问蓝腾国那幅画的情况后,便许了他出去游山玩水。
“……虽然那幅画丢了,但朕觉得肯定是当时在场之人中的某一个偷了画,离儿,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儿臣没什么看法,想必这件事大哥已经跟父皇细说了,父皇可以问问大哥的意见。”姬沐离的语气淡淡。
姬洛风长长地叹了一声,“也罢,这件事就先搁置一边。离儿,既然你想出去游玩,那父皇便答应你,不过你自己要保重身体。”顿了顿,有些期望地问,“父皇给你派几个大内高手如何?”
“多谢父皇好意,儿臣这次是去游山玩水,不想带太多人。”姬沐离没有任何犹豫地回道。
姬洛风眼里闪过明显的失望,“那你和王妃一路小心些,一有什么事就立马命人回来报信儿。”
姬沐离淡淡地嗯了一声,态度依旧不咸不淡。
“儿臣告退。”说完,那人又是急匆匆离去,仿佛不想在这宫中多呆片刻。
姬洛风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眼里闪过缅怀的情绪,轻叹一声后,继续埋头看起了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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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炎啖王府外已经备好了马车,车内是两个正主:炎啖王和炎啖王妃。而这驾车的人竟然是炎啖王以前最宠爱的男宠——剑十一。
除却这三人,便再无一人了。
“十一,那张图纸拿出来给爷看一下。”
水依画的声音让有些心不在焉的剑十一立马回了神,然后掏出怀里的图纸递给了车内的两人。
“这地方还真够偏僻的。”看完图纸的姬沐离脸色微微一变,“这一路上凶多吉少,我看还是叫上陵一块的好。”
这话才一出口,不远处便传来一道呼声,“爷——十一——王妃——等等我——”
还未驶出多远的马车慢慢停了下来,水依画撩开帘子一看,那一身青袍、正提着大包小包的人不是东方陵还是谁!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东方陵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喘着气儿道:“幸亏赶上了,不然我就白忙活了。”
姬沐离瞅了瞅他手上那两个巨大无比的包袱,目露嫌弃,“臭小子,你当我们真是去游山玩水的,居然带这么多东西。”
东方陵闻言嘿嘿一笑,“爷这就不懂了吧,这里面的东西可都是宝贝,是师父特意为我们几人准备的,反正去蛊疆的路上会用到。”
为了让万毒药圣跟着一块去,东方陵这两天没少动嘴皮子,可是万毒药圣打死不去。但是怕着爱徒死在路上,万毒药圣将该准备的东西都给他备齐了,还讲了一些注意事项。刚赶回府的东方陵还没来及歇一口气,就听老管家说几人出去游山玩水了,当即朝这边飞奔而来,累得他半死不活的。
“行了,赶紧上车。”姬沐离丢下一句,车帘子一丢,里面的风光被挡得死死的。他说的这个“上车”二字可不是坐在车厢里,而是跟剑十一一起坐在车外面,然后两人换着赶车。
东方陵立马乐呵地上了车,剑十一手中长鞭一甩,四人朝东耀国的方向行去。
这一次不像上次那样匆忙,顺便游山玩水,用了七八天才到了东耀国边城。
只是东耀国内的气氛明显有些怪异。
不消片刻,前去打探消息的东方陵沉着脸返了回来。
“发生何事了?”姬沐离撩开帘子看了一眼排队进城的人,这些人大多是一些别国的商队,前来交换货物或是做买卖,其中只零散地夹杂一些百姓。
姬沐离和水依画几人的打扮一看就是出来游玩的贵家子弟,几人本来没啥担忧的,可是东方陵的表情显然告诉几人,事情不简单。
避开姬沐离的目光,东方陵偷偷瞄水依画一眼,“王妃,通缉令还在。”
水依画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妈的,死变态端木碎风,老娘不就在你府中骗吃骗喝了三日,顺带打探了点儿消息,你为何偏要捏住这一点儿不放呢!
“什么意思?通缉令是什么?”姬沐离看两人“眉来眼去”,心里一阵不舒服不说,这种被隐瞒一件事的感觉相当不爽!
“爷,是端木碎风那王八蛋盯住我和王妃不放,这通缉令居然一直挂到现在!”东方陵愤愤道。
姬沐离听了这话,目光一点点变得冰寒起来,嘴角弯起一抹笑,“哦?这厮居然见过本王的王妃了?还黏住他不放?”
东方陵顿时咽了一下口水。他刚才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没表达清楚,让主子给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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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妞们,沙子今天生日。╮(╯▽╰)╭感觉又老了一岁,好伤感,明天新的开始,争取万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