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活生生的人就在暗卫眼皮子底下失踪了?”姬沐离看向东方陵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最新更新:苦丁香书屋
虽说现在姬武长已经被剥去了太子头衔,但是只要吴皇后和吴家的那部分势力在,姬武长就很有可能死灰复燃。剑十一竟敢在这个时候搞失踪,也不怕他的三哥剑双华借机搞些小动作?
“陵,暗卫的原话是怎么说的?”水依画开口问道。
东方陵立马道:“禾阙姑娘出府买东西,结果半途失踪了,因为这女人身边没有安排暗卫,具体情况那边也不清楚。十一知道这事儿后立马出去找人,爷你也知道十一的本事,虽然不及你,可是高出暗卫一大截,那些暗卫本来只是盯梢剑府的动静,也没怎么注意,等到察觉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完全找不到十一的行踪了。”
几人听完眉头越皱越紧。
剑十一不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可能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水依画淡淡道:“以前只知道这禾阙姑娘身份不明,但也不至于引来什么太大的祸患,没想到是我掉以轻心了,这一次两人失踪的事情绝对跟禾阙有关。”
“不是说只是普通的农家姑娘么?”姬沐离的声音冷了下来,“画画,你也太胡闹了,不查清楚此人的身份就带回府!”
水依画见他真的发怒了,有些理亏,呐呐道:“禾阙身上没内力,这个我查过了,只是她的具体身份一直没查出来。当初我看十一对那丫头有点意思,就干脆当了次红娘。”
“你就不怕这丫鬟是别人派来算计我们的?”姬沐离捏了一下她的脸蛋,表面上沉着脸道。呵呵,此时不吃豆腐更待何时?这个时候的画画是最听话的。
水依画拍开他的爪子,“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我们当务之急是确定这两人到底是不是失踪了,还有秦阙的真实身份。”
姬沐离收起戏弄的心思,朝东方陵吩咐道:“立马派出二倍的暗卫,给我盯紧姬武长和吴家的那些人,剑府的人则主要盯着剑双华,此人跟姬武长暗中多次见面,务必要看紧一些。还有,另外派一批人马暗中打探十一和禾阙的下落。”
“好,我这就去办。”东方陵正色回道。正要离开的时候,一眼扫到面色淡淡的鹤臣渊,眼睛微微一亮,“渊,你近日闲着无事,不如跟我一起去办差?”
鹤臣渊无趣地扫他一眼,“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想我跟着你一起跑腿?近日我还有要事去办,别来烦我。”
东方陵的脸色一僵。切,这家伙一如既往的自大。不都是给爷办差的下属么,可这家伙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干嘛。他现在办的就是关系到国家的大事好吧,这家伙正在办的事情能比他大到哪儿去!
东方陵嘀咕几句走了,留下几人神色各异。
“沐离,反正我在府中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我也出去找十一。”水依画提议道。
姬沐离立马驳斥回去,“想都别想!你我刚刚团聚,没有我在身边陪着,你休想一个人出府!”
水依画无语叹气。一天到晚窝在府里,她都闲得快长草了。
不小心被忽略的鹤臣渊淡淡扫了两人一眼,“你们两个当我是死的?要秀恩爱出去秀,我看着你俩就烦心。”
水依画忍不住抿嘴笑了笑,她差点忘了,他们身后还坐着个求爱不成的孤家寡人呢。
“我说的话别忘了,第四幅古画我会尽快拿到手的,倒是你快些找到第二个鬼子。”鹤臣渊看向姬沐离,最后一次提醒道。
话毕,他朝两人摆了摆手,“该说的都说了,你俩都出去吧。”
那话语里透出几分疲惫,看来是真的累了。
姬沐离听了这话,自是很快拉着水依画的小手离开,毕竟鹤臣渊看向水依画的眼神让他很不喜欢,尽管他知道鹤臣渊是透过画画在看另一个女人。“沐离,你真的要集齐四幅古画和双降鬼子,然后打开传说中的藏宝图?”回到竹乡阁后,水依画忍不住开口问。
虽然关于四幅古画以及藏宝图的事情,姬沐离并没有瞒过她,但是她没想到姬沐离是真的动了这宝藏的念头。
姬沐离闻言轻笑一声,“我还以为画画知道呢,不然在蓝腾国的时候,你为啥要帮我将那幅兰花图偷来?”
水依画撇撇嘴,“人人都想要的东西自然是好东西,况且当初在蓝腾国的时候,我察觉到你想要那幅画,所以就帮你取来了。”
姬沐离嘴角一勾,动作飞快地在她右脸颊上落下一吻,“画画真是贴心。”
“其实不是我打上了这宝藏的主意,而是鹤臣渊,他对传说中的宝藏动了念头,而我答应了帮他。”
水依画不解地蹙眉,“为什么答应帮他?我可不知道你有这么好心的时候,他是不是用什么东西跟你交换?”
“啊呀,画画你真是聪明。”姬沐离笑赞一声,一把扛起水依画走向床榻,这两日光顾着朝中的事儿,都没有跟重逢的小娇妻好好温存一番。
“别闹了,现在大白天的。而且我在问你正事呢。”水依画掰开他凑过来的脑袋。
姬沐离在她脸颊和脖颈间游移着落下一个个的吻,边吻边低笑道:“大白天又如何,我想做什么事向来是不等时间的。”
水依画被他抱着在床上一滚,无奈地让他占尽小便宜。
等小便宜。
等他从脖颈间抬头的时候,水依画一偏头,在他唇上印上一吻,笑眯眯地诱惑道:“告诉我,你跟鹤臣渊交换了什么?嗯?告诉我之后,会给你奖励哦~”
姬沐离懒懒地半眯起眼睛,忍不住伸出舌尖扫了扫被水依画舌忝过的地方。
这动作看得水依画心头一热。我去,这到底是谁在诱惑谁啊?!以前还没觉得,可自从两人在万丈崖下**过后,水依画每次看到姬沐离,就觉得这混蛋比以前更妖孽了。
“画画真想知道?”姬沐离笑得喑哑,声音无比低沉诱人。
“嗯,你告诉我了,我就再亲你几口。”水依画在他胸口画着小圈圈。一圈又一圈,勾得姬沐离心里酥麻成一片。
可是某妖孽仍旧坚守着阵地,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
“画画,光是亲我几口怎么够呢,不如晚上咱们做点更有意义的事,嗯?”姬沐离半压在水依画的身上,这动作既不会将自己的体重全压在她的身上,又能将她完全囊入怀里,这样的两人看起来无比亲昵。
“我这两日身体不适,改天怎么样?”水依画的小拇指在他的喉结上轻轻地挠了挠。
“身体不适?画画你哪里觉得不舒服?”姬沐离一听这话,刚才那妖媚惑人的样子一下子收敛不少,担忧地打量起她的脸色。
水依画被他问得一阵心虚,低声道:“也没什么,可能是最近赶路赶得太多了,所以身体觉得有些疲乏。”
一开始,她的确是想装病蒙混过关的,可是一看这混蛋这么关系自己,水依画就不忍心了。身子有些犯困,这个倒是真的,算不上骗人。
而且,她自己并不是不想要姬沐离,而是想找个自己精力最充沛的时候,到时候她一定会在床上好好整治姬沐离,以报万丈崖下的五日之仇!
姬沐离听了她的话已经没了原先的旖旎心思,反而伸手给他揉起了两鬓的穴位。
“都怨我最近忙着自己的事,没有好好照顾你,以后你身子不舒服了就说,有万毒药圣的徒弟在身边,不用白不用。”姬沐离边揉边道。
水依画被他按揉得轻松不少,笑道:“又不是真的病了,只是有些困乏而已,多睡几觉就好了。倒是你,最近一直在忙太子的事,自己可要多加注意身体,别给累垮了。”
姬沐离听了这话,心里又是一阵激荡,最后只能努力地忍着。
“你放心,我自己有分寸。”姬沐离的目光变得极为温柔,手上不停地帮水依画揉按几个穴位,一直到她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
“喂,沐离啊……记得早些找到十一,万一他真是遇到什么危险……你可得早点找到他……”水依画已经阖上的双眼忽然睁开,嘱咐了这么一句后,紧接着又睡了过去。
姬沐离不悦地抿了抿嘴,“依十一的本事,短时间死不了,放心好了。”
哼,都快睡着了还不忘念叨着十一,怎么不见这小狐狸对自己如此上心?
不是姬沐离不担心剑十一,而是他对剑十一有信心,毕竟两人共处了四年的时间,彼此互相了解的程度没有十分也有八分。只要剑十一不主动去干一些蠢事,没有什么人可以真的威胁到他。就算真倒霉地遇到了比他还要厉害的人物,打不过也能安然无恙地逃出来。在一处偏僻的小茅屋里,被紧紧捆绑在一起的两人正瘫软无力地靠在草垛上,一个面色沉冷如冰,眸子低垂,遮掩了里面所有的情绪,而另一个亦是面无表情,只是眼中明显带着茫然不解。
“剑十一,为什么?”
开口的是秦阙,他已经恢复了自己原本的声音,清清泠泠的,带着一股子磨砺出来的冷气,要比原来刻意装出来的女声好听多了。
女装被撕得破烂不堪,高高竖起的领子也被人挑开,露出了明显的喉结,简单的女子发髻全部送散开,乱糟糟地披在了肩上,这么一看,正是一个长相极为清俊貌美的少年郎。
无力倒在草垛上的剑十一许久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抬眸扫了他一眼,接着继续沉默。
秦阙干涸的嘴唇忍不住翕合了数下,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我很抱歉……一直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其实,刚才你完全没必要管我,他们不会杀我的,大不了我再回到那个密室里,被那人好吃好喝地供着,等到需要我的时候,再让我去送死……”
剑十一抿了抿嘴,依旧只字不言。时间退回到一个时辰前。
秦阙已经做好了偷偷离开的打算,所以这一日他凭着剑府少夫人的身份只身一人出了府,去办置一些需要的东西。
经过剑十一娶亲一事,他如论如何都不想再穿女装来逃避追捕了,所以他必须买几套男装,男装就先放在郊外的一棵大枣树下埋着,等到离开的时候他就换回来。另外他需要买一些乔装用的东西,虽然换回男装,可他必须将自己乔装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他的这些打算本来算得上是天衣无缝,可是他刚准备买男装的时候,忽然发现身后有两个人在有意图地盯着自己。
一开始他只当自己多心了,可是等到自己买完衣裳出来后,那两人还在,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疑惑不定。
秦阙心里一慌,加快脚步往回走。难道是自己买男装引起了他们的怀疑?本以为过了这么久,端木碎风派来捉他的派来捉他的人早就放松了警惕,看来是他想得太天真了!
秦阙走到人流最多的地方,以为这样的话那些人就不敢胡来,哪料一辆马车疾驰而过,有人动作迅速地堵住了他的嘴,飞快地将他拎进了车内,一块浸了迷药的手帕捂住了他的嘴和鼻子,最后意识迷糊时,只远远听到了剑十一的声音。
他以为自己大概是幻听了。
再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行驶到了一片荒郊野外。马车跑得飞快,哒哒声不绝于耳。
他的身边坐着一个陌生男人,那男人见他醒了,只是冷笑一声道:“难怪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原来是扮成了女装的样子,我们哥几个为了找你,在这足足蹲守了几个月。你可真是厉害!若非主子有令不得虐待你,哥几个真想一人给你一刀!”
那人显然在因为找他的事发怒,见秦阙冷冷瞪着他,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啪——”声音格外响亮,秦阙的脸立马就肿了半边。
“别以为主子说不得伤你,我们哥几个就不敢动手了,你再瞪眼试试?”那人鄙夷地盯着他,无比嘲讽道:“这张脸的确好看,难怪你想到扮女人,哈哈哈……说不定你还真跟女人一样雌伏男人身下了。”
秦阙猛地剐他一眼,那眼神竟像是要把他切碎吞咽入月复。
陌生男人怒极,又是一巴掌扇过去。巴掌还是落在原来的地方,使本就发肿的脸又肿胀了一圈。
秦阙轻嗤一声,没有再看他,缓缓闭上了眼,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
早知道逃离剑府的时候会遇到这些人,他还会不会继续逃离呢?秦阙也不知道答案。他曾经他觉得,用男扮女装的样子逃过这些人的追捕,是一件极其耻辱的事情,可是后来,为了活命和自由,他还是这么做了。
如果继续呆在剑府,现在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吧?秦阙苦笑着想。
“不好,那小子又追上来了!”赶车的另一个冬瓜脸男子叫了一声。
“娘的!其他人不是去拦他了么,这都过了将近大半个时辰了,那小子居然追得上来!”车里的男子叫骂一句,连忙撩开帘子去看,果然看到马车后面紧紧跟着一个锦衣公子。
那人手中握着一把宝剑,竟然是徒步追了一路。就算是轻功高强的人,能运用轻功持续如此久的人少之又少。
没过多久,外面赶马车的人猛地一拉缰绳,勒住了马,马车剧烈地晃动一下。
“放了车上的人,不然,死!”剑十一握着银丝韧剑的手越握越紧,额头上盖了一层薄汗。
秦阙听到剑十一的声音,眼里划过异样的情绪,但也只是短短一瞬。
车外传来几道刀剑相碰的声音,稍许后,一切归为平静。
剑十一冷笑着将剑指在驾车人的胸口处,眼里涌现出浓烈的杀意,单手一提剑,下一刻那剑就会狠狠刺入此人的心脏。
“住手!”车内传来另一人的怒吼声,那人将刀架在了秦阙脖子上,得意地笑了一声,“如果不想他死,就乖乖放下手中的武器,然后按照我说的去做。”
话毕,他手上微一使力,在秦阙的脖子上划了一道血口子,鲜血顿时沁了出来,将刀刃上染红。
秦阙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剑十一,就算那人在他脖子上划了道血口子,他也没有皱一下眉头。
剑十一看到那血口子的一瞬间,双眼骤然一缩,目光无比冰冷地瞪着那行凶之人。而他剑下得以苟延残喘的冬瓜脸立马躲开,跟那凶神恶煞的同伙站在一起。
“怎么,你想看着他死在你面前?”那个目光有些阴蛰的男子又将刀往里近了一分,脖子上的血口子更加明显了。
“放了她!”剑十一的脸色已如冬日腊雪,冻得人不由浑身一颤。
“放了他可以,只要你丢掉手中的剑,再服下我们的软骨散。”那人笑得愈发得意了。
剑十一几乎没有多想,手一松,从不离身的银丝韧剑被他丢到了地上。
那人紧接着将一个小瓶子扔了过去,“再服下这瓶子里的药丸,我就会放了他。”
见他竟真的扔了剑,还要服用这人的软骨散,一直面无表情的秦阙脸色终于一动,喝止道:“剑十一,别吃那药丸,更别管我!”
“阙儿,别怕,我不会不管你。”剑十一认真地看着他,动作没有丝毫迟疑地将瓶子里的药丸倒了出来。
眼瞅着他就要吃那什么软骨散,秦阙难以置信地瞪着他,终于是月兑口而出道:“别管我,我根本不是你喜欢的阙儿,我是个男人,你走,别管我!”
剑十一捏着药丸的手微微僵了一下,最后还是将药丸吞了。
“你!”
秦阙惊得说不出话来,他都说出真相了,为什么这傻子还是要上当!他秦阙这辈子到底是欠了这人什么?!
两个绑架的贼人显然没料到眼前这人如此蠢笨,竟然真的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愣了片刻后,两人对视一眼,哈哈笑了起来。
“王石,你去将那人捆起来,他服用了软骨散,此时已经使不出什么力气。”
叫做王石和李峰的两人绑着剑十一和秦阙去了一个小茅屋,一个守在门口,另一个似乎是去找同伙去了。
如今茅屋中只剩下两人,一个尴尬而茫然,另一个面色沉沉,看不出喜怒。
“我都说了我是男人,你怎么还要送死,你怎么就听他们的话了呢……”秦阙又重复着问了一句,或者说这一次已经接近于自言自语了。
剑十一虽然跟他绑在一起,可是从被绑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
秦阙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但是有一点他很确定,剑十一再也不可能用以前那种态度去对待他了。
因为他是个男人啊。呵……
本以为这人再也不会跟他说一句话的时候,秦阙终于听到了他的第一句话。
“我早就察觉到了……”
秦阙所有的表情顿时僵住,吃惊地瞪圆了眼。他的眼睛很好看,就像是一对漂亮的琉璃珠,又黑又亮。
“你……你说什么?”秦阙的声音变得十分沙哑,略微带了丝颤音。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变得有些湿润。
呵呵,这个男人居然说他早就察觉到了?
早就察觉到他是个男人?!
为什么他觉得如此可笑呢……
“你以为我真的是个白痴?”剑十一的声音平平淡淡,如以往一样,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
“虽然我没有接触过什么女人,但是相处久了,女人和男人还是可以区分出来的。有时候我也只是在欺骗自己罢了。
我又如何预料得到,让我第一次动心的竟然是个男人……”
秦阙紧紧抿着嘴,目光复杂。
“对……对不起。”
“算了。”剑十一苦笑一声。
两人靠在一起做了许久。
他问了一句,“你的真名是什么?”
“秦……秦阙。”另一个人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