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风起,一声尖利、哀怨而空洞的箫声乍响,怀轩墨准确的扭头“看”向了音源,可还没等他出手,芸忽然瞧见脚下的影子在变幻。
“丫头!快闪!”百泽从房顶一跃而下,可黑衣人紧跟着落地。
后悬着的匾额因新婚之喜而缠上了红绸花团,红绸尾角呈展翼之势张开,恰恰好像人为的布网成了绝佳藏身之处,而羽林卫眼下都在院中**围着。
箫声锐利刺耳,破夜空让人骤然心惊,黑衣人的动作明显加快,百泽一时月兑不开身,张余也抽不出手,眼睁睁看着若芸身后有急名浑身灰色、头上扎着白巾的人直扑而下。
荣锦桓猛的推开胡舒儿,在那寒光冷然的柳叶刀快落下之时用力将若芸一扯,那柳叶刀几乎贴着他的手臂划过,将他明黄的袍子上割出一道豁口。
“皇上?!”常德与胡舒儿同时惊呼出声。
荣锦桓搭过若芸的肩,退后几步,反手抽出就近赶来羽林卫腰间的佩剑,手腕一翻,剑身划出一道弧线,直直的没入来人的咽喉。
荣锦桓阴着脸拔剑,鲜血迸发涌出,若芸瞪大了双眸猛的吸了口气,瞧见荣锦桓另一手果断的放开她、模出一支木管朝天伸手。
信号直冲天际,远远便有大批人马的声音自王府外而来,而荣锦桓已然拉过若芸退到守卫身后。
箫声肆意张扬,方才只有一处响,此刻却向从四面八方传来一般,随之而来的是院中蒙面人更灵活的动作。
“怀王,别再等了!”若芸惊魂未定。可依然清醒着,忙冲怀轩墨喊道。
怀轩墨当机立断从身上卸下两个香囊,扬手扔给百泽一个。
百泽不接,却是手持短刃砍破香囊,挥袖一拂,一股浓烈的奇异药味弥散,那魁梧的黑衣人行动一迟。他便趁机挑开银色面具、朝其脑门用沾了药粉的短刃挥刀刺下。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黑衣人颓然倒地、从眉心的伤口中开始淌出血来,那面容让周围荣王府的守卫纷纷变色:“是侍卫长!”
张余尚行动迟缓、嘴角带黑,眼看不敌,百泽捞过半袋香囊,忙朝他对面的黑衣人砸去。
张余效法百泽为之,趁那空当直刺眉心,黑衣人痛苦哀鸣、倒地不起。
黑衣人被逐一收拾,箫声戛然而止。霎时不知去向。
围着白头巾的人不敌,纷纷后撤,一人被围,来不及自刎便遭擒。
若芸这才松了口气,颓然坐下。
待王大人同驻京军将领赶到,只见荣逸轩一身喜服正拥着胡玉儿安慰着。荣锦桓则半边袍子撕裂,身上血迹斑斑。
荣逸轩对此无动于衷,苍白着脸命人扶胡玉儿回房歇息。又吩咐丫头去倒茶给她压惊,自己则站到了很远、冷眼瞧着。
书言汇报着王府其余地方的损毁,荣逸轩听着,脸色一点点暗沉下去。
一旁胡舒儿似乎吓晕过去了,一大帮宫人围着按的按、扯的扯乱成一团。
王大人大惊失色,忙奔来对着荣锦桓重重的叩拜:“臣罪该万死!”
“朕无碍。”荣锦桓冷眉却宽言,单手扶了扶歪着的金丝玉冠,忽然厉声道,“府外抓到的给朕押上来!”
紧接着便有京城卫押着几个黑衣人来,面罩下都是苍白冰冷的死士之容。嘴里都给绞着布条,生怕一拿走他们便会自尽。
荣锦桓淡淡扫一眼,便大手一挥:“拖下去。不用留了。”
那几人闻言皆静默以对,由着侍卫将他们带下去。
王大人脸色大变,忙抱拳道:“臣无能,王府外虽亲自安排守卫,可只抓了这几个活口。”
“他们既然不打算用火器取胜,这王府内的倒是最棘手。”荣锦桓蹙眉叹息,坐上常德命人抬来的椅子,并未为难于他,“你且起来。”
百泽瞧着自己弄脏的衣服很是不悦,平日明媚的笑容变成了厌烦的低咒,冲荣锦桓懒洋洋的开口道:“难怪外来就厅里的和匾额后的,这些黑衣人,都是用药将王府守卫直接控的,根本不用藏。”
在场之人听到这话,都瞬间鸦雀无声、相顾无言。
若芸坐在台阶上远远看着,复又想起姚华山死里逃生的一幕来,几个月前那傀儡尚呆笨,如今那吹箫之人伙同人下药,竟就地取材、瞒过了荣锦桓布下的网,而百泽怕是认出那一两个熟悉的,知道刀枪无用且中毒之人带有毒,必须能远离则远离。若不是怀轩墨有药物辅助,只怕真打下去未必能赢。
“如此狠毒的手法,却在我天颐出现,本不是我天颐之物……”荣锦桓瞥了眼百泽,盯了他一会儿这才作罢。
百泽顿觉得无辜,就差翻白眼,可这回却忍了,道:“那吹箫的呢?”
荣锦桓脸色阴沉的可怕,过了好久才嘴角抽动道:“逃了。”
“那不就结了。”百泽摊手,示意自己已然尽力,又道,“其实就算明着打,我也不一定是他对手。”
荣锦桓叹了口气,不置可否。
百泽不便多言,兀自走到院落后头去了。
怀轩墨不知何时已处理停当,拨开围着的人走来,朝百泽道:“毒素清了大半,其余的回府再想办法。”语气不痛不痒,脚步依旧是一如既往的不紧不慢,说罢便回头走进廊上的人堆里仔细瞧着什么。
若芸顿时有不好的预感,忙起身跟了上去。
原本人群中蹲着的程清雯见轩墨来便站起身,朝地下嬉笑道:“你这回倒是长了些勇敢了,要不然这皮开肉绽的你非叫死不可。”说着扭头对上若芸询问的眼神,忙又朝里看去。
若芸忙走近,只见程清和被人按在地上,胳膊上满是血迹却死死咬着唇撑着。
程清和看到若芸来,才想打招呼,听了程清雯的话便不服气道:“胡说!我从来都是男子汉!要不是这蠢女人乱喊给人发现了,现在用得着受痛,哎哟……”才说完就又痛又嘶。
他胳膊中招,方才还逞强,眼下怀轩墨二话不说取了小刀给他把伤口割开了,他除了强忍着还不忘狠狠的瞪一旁的荣瑛,好像瞪久一点自己就会少疼一点似的。
荣瑛急的满脸通红,不由得大叫:“我没让你救我!是你自己……”
“啊?!你个凶女人,我救了你你还赖我头上?!这毒镖要是飞你脸上,准叫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程清和骂骂咧咧,脸色却惨白得很,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一旁的怀轩墨面无表情熟练的放着血。
若芸皱眉,心中着实不忍,程清和胳膊上的镖已经取出,可不大却很深的伤口已经发黑,若是无怀轩墨指不定已经废了一条胳膊。
“程清和你这个混球!本郡主嫁不出去就去当尼姑也用不着你管!”荣瑛跺脚也跟着大骂,可看着他血流如注,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好了好了,你们一人少说一句。”若芸一边弯腰用帕子替他擦着汩汩流下的鲜血,一边皱眉道,“我看你们是低估了傀儡,以前当它是木偶,眼下半人半傀儡的,比练武之人还要活络不少,对他们来说是不费一兵一卒。清和,你暂且忍忍,快些恢复才好。”
程清和不吱声,而荣瑛不明所以,见他汗珠滚滚、脸色苍白如纸,哭的更大声了。
“启禀皇上,臣奉命于宫中待命,此刻领命而来,不知皇上有何事?”一声不温不火的沉着声音响起,赵无阳着月白衣衫领着几个侍童出现,俨然还是白日盛装模样,对着荣锦桓便拜。
荣锦桓凤眸倏显锐利,扫过他月光白的额饰落在他头顶。
尚未发话,张余押了两人上来,跪拜道:“皇上,这二人不像是清平教死士,还请皇上定夺。”张余似乎服了怀轩墨的药好多了,说话间唇角的紫黑已褪。
两人被捆着押上前,若芸本见了赵无阳来就好生奇怪,见那被押上来的人身形都十分熟悉,不禁心生戒备。
荣锦桓见一人穿着灰衣、被撕去了白巾神色忐忑,另一人黑衣散发、目光如炬,神色一凛,朝后者劈头就问:“你的主子在哪里?!”
黑衣人轻蔑的冷笑,沙哑道:“我既然负伤已久落于你手,便没想着活。”
若芸听着这声音,一股熟悉之感直冲天灵:这同那日摘星阁之人很是相似!
“你倒不像是清平教人士。”荣锦桓从他眼中并未看出死士之颜,且他说话做事全然不像喽啰,不由嘴角染上一抹欣喜,站起来走近他道:“莫非……你听命于朝中某个权臣?”
赵无阳跪着,此刻恰巧在荣锦桓身后,闻言面色微变,低着头轻轻拢了衣袖。
若芸蓦地直了直身子,看着赵无阳转瞬恬静的脸庞,忽然把他们都联系起来,皇上命他待命说不定是趁机查探他动向,怎知这控鸦雀之人会同赵无阳有直接联系?即便不是赵无阳手下,也是那老者手下,那日的老者怕是操作这一切的主谋之人。
见赵无阳面露凶狠,她来不及多想,大声道:“皇上小心,此人危险!”说着忙冲到荣锦桓身后,挡在赵无阳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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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更加更~因为我德出线(喂这理由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