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哪甲都找讨了?”若芸颤抖着咬重了“哪里”这两个字,无奈百泽只茫然的点了点头。
若芸泄气的宽慰了他几句,百泽还是失望的离开了。
他前脚才走,若芸便冷下脸来,喝道:“滚去报告你家王爷!”果真有人影从门外阴影中窜出、飞驰而去。
若芸狠狠的咬牙,将链子贴近心口,若非百泽寻弟心切又岂会感觉不出暗中有人?荣逸轩竟拿晓红要挟她,卑鄙至此着实让人心寒。
无奈怒火也罢、焦躁也罢,赤炎迟迟未有消息,张余和晓红都被荣遗轩隔开,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什么都不做!
她突然想起了荣锦桓来,那个在朝中肆意妄为、调侃权臣,在后宫处处为难又放过她一马的荣锦桓到底如何了?按照荣选轩的作风,荣锦桓现在已经凶多吉少,但按荣锦桓的头脑,他势必吉人天相。
皇上尚未有子嗣诞下,若刺客得手了,荣逸轩名正言顺的继位,若刺客没有得手,荣选轩只要赶在在皇上还朝之前,散步皇上暴毙的消息、登上御座并控制京城让重臣承认,诏书下群臣认可、有老将支持异姓王默许,荣锦桓即便回来了也无济于事。
赵无阳利用此妄图重抓天颐命脉,摘星阁若毁不去,天颐也将危在旦夕,她并非圣人非要手持大道与荣选轩作对,更无权无势非要兴风作浪、博得一席之位,实则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道理她懂荣逸轩应是也懂,可他眼下根本不愿收手。
她越想越心凉,竟不住的颤抖起来。
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闱倾札和自古皇家血亲的争斗残杀都让她自心底感到恐惧万分,她结识荣选轩又身为荣锦桓的挂名贤妃,如今根本逃不掉、甩不开、挣不月兑。
她像是得了大病,想着便瘫倒在床榻上浑浑噩噩半昏半睡。
若芸半夜惊醒过来,浑身都是湿冷的汗,弦月当空,夜风推开内门旁的窗户吹着珠帘不住的响动,窗外对着的树也沙沙作响,有夜虫浅吟轻唱,到她耳中竟是悲呜。
她闭了闭眼,往日晓红对她无微不至的关照让她即便烦恼也能安眠,可如今晓红受制于人,她竟睡也不得安。
她想起身关窗一抹银白不知何时立在帐幔旁,衣袂飘扬、风姿卓绝。
若芸怀疑自己看错,使劲揉了揉眼,可他已经坐到了床沿,如同往日那般一根白玉簪挽着头发,那温和的没有半点寒凉的微笑实实在在在她跟前。
“王爷!王爷你回来了!”她不敢大声呼喊到了他跟前却鼻子一瞪心因激动而疯狂的跳动起来。
喜悦才溢上嘴角却点点沉下去,她不自觉地落泪,看着程清*淡而俊逸的容颜却不敢伸手触碰,只不住的喃喃:“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我知道我错过那么多,可是求你救救晓红,求你告诉百泽承儿在京城最安全的地方,求你救救天颐、救救荣锦桓!虽然他并非明君可…”她哽咽着,泪眼模糊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江山易主,国将不复国,比起荣逸轩,荣锦桓更能把住天颐的命脉、不让小人得逞啊!
她无声流泪良久,程清隋缓缓抬手,指尖掠过她的脸颊将泪珠抹去柔声道:“好。”他说着,手中略一用力,将她拥入怀中。
熟悉的气味和温度透着薄薄的衣衫传来,她精神一松便嚎啕不已。
“没事了。”他在她耳边重复几遍,伸手顺着她的牟背。
她抽泣了许久兴许是紧张过度后的松弛,兴许她因他的话语而宽慰了夏夜中竟这么抓着他的衣袍沉沉的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心中的不安重新袭来,她猛地坐起身,身上的薄被还好好的盖着,同睡下时并无两样。
她扭头看了看周围,不曾有任何异样,天已经亮许久了。
看着门口依旧有两个黑影杵在那里,她顿感失落万分,程清*不仅没有来过,压根就还没来到京城,就算来京城这里守卫森严,荣逸轩也不会这么轻易放他来。
她凄苦一笑,赤炎或许根本没有把信给他,他或许看到信也根本不会来,即使来了,指不定同怀轩墨一样冷眼旁观。
她不过是做了个期盼已久的美梦而已,如今梦醒,只余寥落。
还没来得及从失落中平复,门口传来了再熟悉不过的、楚如兰的尖利嗓音:“管你是谁家的侍卫!给本宫让开!本宫要进去捉奸!”若芸听到“捉奸”二字愣了下,忙披了衣裳开门,楚如兰正带着宫女在那里大吵大闹,头上的翠玉步摇随她的脑袋晃动,指尖不住的点这点那,就差戳到守卫的鼻子上。
她怒由心生,出声斥道:“何事喧哗?!”
楚如兰升了充媛后好不气派,如今皇上不在也无人管她,她原先素色的衣衫早就换成了烫金的芍药hua纹,见若芸开门她先是一愣,紧接着用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瞅着她冷笑一声,一把推开若芸,转身对着身后的一干宫女大声道:“给我搜!”
几个字女见楚充媛撑腰,便目中无人的想要朝里走。
“慢着!”若芸喝止道,紧接着心火便一下子窜了上来,冷眼瞧着楚如兰“楚充媛,何时枪得到你来搜本宫的地方?!”
宫女停下脚步都看着楚如兰,楚如兰却上前一步,毫不畏惧的抬了下巴道:“自然是有理由,才敢来你这朝露宫的”说着拍了拍手。
随着她击掌,她身后探出一个小宫女的脑袋,若芸认出这便是当日通知她吴美人闹事的小宫女。
小宫女怯生生的神情夹杂着些许恐惧,结结巴巴说道:“昨昨天夜里奴婢起来添灯油,听见娘娘哭着……叫……叫……王爷……”
小宫女说完几乎都要哭了出来,低着头不敢看她。
若芸脸猛地一红,又随即煞白,这小宫女因为年妗小,平日她也让她偶尔近身伺候,没想到就是这么个小丫头竟成了楚如兰的眼线,而楚如兰倒真是会抓机会,记得伺候皇上时正是挑她罚跪时,而眼下又来捕风捉影了。
楚如兰得意的拿鼻孔看着若芸,又问小宫女道:“你说,瞧见什么人没?”“奴奴婢没看到人影屋里黑”中宫女哆哆嗦嗦的回答。
“你不是说你添灯油么!添了怎的会黑?!”楚如兰大怒。
小宫女“噗通”一声跪下了,不住的颤抖:“奴婢点了灯,就没瞧见人影了先前的奴婢一概不知娘娘”小宫女企图每若芸求救,可若芸却移开了目光。
她昨夜果真是做梦了,不过是梦中呓语倒是惹来了楚如兰的兴师问罪,可只怕捉奸是假、捕风捉影闹得沸沸扬扬是真,宫妃出墙是死罪,楚如兰好借此在皇上面前告状、让她人头落地!
她攥紧了手指,瞧着比自己略高的楚如兰神情得意的很,顿大感不妙。
楚如兰听了小宫女的话,面色阴沉又一转,趾高气昂的说道:“那你意思是说,这先前的确是有什么?”她环顾四周,冷哼一声,朝身后的宫人又道“还等什么?!给我搜!”“这是本宫的朝露宫,除了皇上下令没人可以搜这里!你们谁敢跨出一步,本宫便赐他僭越死罪、尽数杖毙!”若芸猛然拂袖,笔直的站在门口,与楚如兰怒目而视。
宫女们面面相觑,听到“杖毙”都不敢上前,彼此推搡着往后退着。
楚如兰见她发怒竟有此魄力,气势顿时减了三分,正祷躇着如何应对,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娇滴滴敕绵绵的女音:“哎呦姐姐,莫非你是心中有鬼,才不肯让宫人搜?”若芸暗咒一声,不用猜也知道胡舒儿来了胡舒儿穿金戴银、模着尚未隆起的小月复,大热天都有宫人给打着伞、抬着小小的荻椅,就这么直接从门口抬到了她寝宫外,嚣张跪扈、
丝毫不知收敛。
没等若芸回答,胡舒儿缓缓下了敕轿,得意的笑着径直走到她身后,瞧着一个漂亮的琉璃小盏,信手捏起来往地上一摔,琉璃小盏便应声而碎。
胡舒儿见她目光一沉,得意却故作惊慌失措道:“哎呀,我把姐姐的东西摔了,死罪呢。姐姐是不是要赐我死罪啊?”说着眼角带着讥讽,瞟了着她又看向天。
“姐姐肚子里可是龙种,未来是咱们天颐的太子,贤妃姐姐你可要当心咯?”楚如兰心领神会的补充着,同胡舒儿一起笑了起来。
若芸闻言瓣然失笑,荣逸轩若得手,第一个送命的就是胡舒儿与肚子里的孩子,哪还来的太子?!
有胡舒儿这尊大佛在,宫女们再不迟疑,竟纷纷上前“搜查”明着是搜人,暗着是搜物,把寝宫翻了底朝天,可仔细的搜了、将被褥也给翻了过来,却一无所获。
若芸给人推到一边,眼睁睁看着自己本就简单的寝宫被抄被搜,而宫人未查出什么,便有宫女随手拿了物件、编了谎话把贤妃娘娘的“嫌疑”传违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