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是因为我听你吹奏,所以才……”她大窘,张口结舌不知怎么回答好。
程清璿低低一叹,轻笑道:“这首曲子的确是秘术曲之一,同箫音一样是内力催动而。只是据说它在成为秘书曲之前,原本是一首求爱曲。我研习术法困惑于此又无从感知,才会经常吹奏。想来,那时无感而鸣,做的全是无用功。”
若芸霎时顿住,隔着薄薄的衣衫感到他身上传来的热度,嗅着他身上的淡香,念及那时候凭着一股冲动要学曲子,不禁心跳愈烈不知所措,张口还未说什么,却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定是着凉了。”程清璿松开她,抬眼望了望窗外如幕的雨帘,朝她道,“这里风大,你先去……”
“我没事……”触到他略微担忧的眼神,她飞快的说着,吸了吸鼻子。
阁内冷风一阵,若芸一个哆嗦,转眼瞅见桌上毫无热气的药碗,迟疑片刻便过去取了一饮而尽,倒置瓷碗轻点三下,冲他道:“既然是秘方,喝了便有助益,冷了也无妨。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你答应过的。”
她面上虽笑,口中却苦,咽下的是药,涌上的是百转千思,舌尖舌忝着齿缝腥甜的味道,越心疼起来。
程清璿无奈的点头叹息,到她跟前用轻不闻的声音道:“这般机灵,见着如此的你,像是从未失去那些岁月时光。”
风卷起落叶叩着门窗,她听着他如呓语般的呢喃,脸被他双手捧起,紧接着有轻柔的吻印在唇上,他长长的睫毛映着烛光近在眼前,让她一瞬恍惚。
“在那之前……”他轻啄她的脸颊,微微一笑。
“嗯?”她合着双眼轻哼一声,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他抱起来。
她未等惊呼,唇又被吻住。这一次略微带着急速和炙热,刹那间让她止不住眩晕,抱着她的手也微微用了力道,随着他闲庭信步。衣衫便烘干似的也跟着烫。
“我……我……”她得了空大口的喘气,紧张的抱着他的脖子,伸手抓上他的衣衫,不想便抓到了侧门边的轻纱帐幔。
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随着帐幔的撕裂和器物碎裂的清响,他借着她的力道缓缓转身、撞开珠帘顺势倒在侧门外的临水台,将她拥在怀中。
若芸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深邃而柔情毕现的双眸,手上还抓着半截帐幔,俯身在他怀中僵硬的动弹不得。
他端详着她绯红的双颊与羞赧的神情,勾唇一笑。极尽风华之色,瞅着她清澈的双眸,欺近一吻,侧身将她拢在怀中。
感到他抚着她的后背、减缓她的不安,她的颤抖渐收。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期盼,他灼热的气息、柔软的唇瓣,一点点侵蚀着她的意识,让她的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起来。
雷鸣后,雨点更密集的砸在近在咫尺的湖面上,博山炉香烟燃尽,冷冽的风穿堂而过。垂散的丝彼此纠缠,半湿的衣衫间传来温热。
若芸双目紧闭,任由他摩挲着自己的手心随后握住、欺身将她半压在身下,吻如此缱绻温柔,一路向下到了颈边,所过之处都让她觉得炽热而滚烫起来。
“清璿……”她感到他身体明显的变化。紧张的唤着他的名字,微微睁眼,看着半褪的衣衫下他**胸膛如玉的肌肤,恍惚间只觉自己快要被烤化了。
眸光一动,她分明看到有仆从抬着热水与换洗衣裳。陆陆续续的从正门进来,又有人轻声分派着任务,这些人便目不斜视、旁若无人的开始收拾着阁中、往浴桶添水,像是根本没有看到珠帘后的他们。
“清璿……有人来……”若芸慌慌张张推他,手未触到他的肩膀便被他再度捉住、按回地板上。
“不用管他们。”他轻声说着,轻啄她的耳垂,似乎毫不在意阁中有人。
“清璿……!”若芸急了,再度退却道,一面是紧张,一面则是害怕。
“唉……”程清璿瞅了眼她的惊惶无措,略带遗憾的叹息了一声,这才支起身子又将她扶了起来,苦笑道,“在沐浴更衣之前,本想多温存一会儿。”
“你——!”若芸猛然咬唇,惊觉上当。
他瞧着她沁水的眸子,又轻轻吻了她的额头,柔声道:“你身子未痊愈又淋了雨,我自有分寸,并不急于一时。”
见他虽笑颜雅雅、说的不容质疑,语气中尚有藏不住的颤音,若芸捂上烫的脸颊,哭笑不得的瞪着他。
“尊主,备妥了。”有人隔着珠帘朝这边道。
“我去沐浴更衣。”若芸见有人来越不自在,猛的推开他、逃也似的冲进内室。
程清璿在她身后按耐不住的轻笑出声,瞧着她背影的如水眼眸忽然闪过一丝光亮,他抬头似是不经意的朝某处一瞥,随即淡笑着起身唤人奉衣物来。
“喂喂,我截了那蠢女人好不容易赶回来,就让我看这个?”蓬莱阁阁顶,于百泽撑伞蹲着,对着下头的情形直摇头,说着转过脸去看着身旁的青袍男子,抱怨道,“他耍我们玩。”
“活该。”程清肃冷冷的站起身,对他嗤之以鼻。
百泽瞪了他一眼,拍了拍身上沾着的雨珠,也跟着站起来:“说得好像你没有份一样。”
“不陪你玩了,探查有进展。”程清肃对他的嘲笑充耳不闻,推开伞便凌空一跃、翩然而去。
百泽唬脸看着他飞身踏过树梢,十二分不高兴的撇了撇嘴:“轻功厉害了不起啊?”
若芸幽幽醒转已是天明,门外的风雨似乎停了,清新的空气透过门缝吹进来沁凉一片。
她费力的转了转脑袋,现自己身处一间宽敞的卧房内,这里不仅凉爽且树荫遮蔽、室内陈设简单却精致,区区一张床榻便用极好的紫檀制成。房内轻纱帐幔垂地、烟熏袅袅杯盘盆盏搁在远处的桌上。
她本能的想起身却是身上一重,痛呼着跌了回去,这才顿觉有人在身侧,顺着看过去,程清璿在她身畔仍睡着,紧紧的拥着她没有放开的意思。
她几乎没见过他这般睡颜,眼下他绝非合眼小憩而是沉眠,躺在她身侧半盖着薄被,呼吸均匀、容颜静美、长披散,手毫无防备的环着她的腰。
若芸不得不承认清璿说的没错,自己沐昨晚浴更衣后便神情倦乏,再加上看到他更衣后清爽而优美的身姿便不敢多言,同他说了几句话后竟挨着他睡了过去,只是她这一睡倒换了个地方尚不自知。
疑惑和不解皆在她看到他睡颜的时候便烟消云散,他见她困乏又依依不舍,便欣然许诺陪她入睡,没想到她真的一张眼便看到了他。
她呆呆的看了很久,伸出手去触碰他的面颊,这一回他没有醒而是的的确确的睡着,呼吸均匀、睫毛微颤,脸庞柔和而安静,长软的乌纠缠枕边,锦被下衣衫半敞,贴着她的身子温暖异常。
她心神一动,凑近他深深的吻了上去,暗叹这都不是梦,至少现在不是。
这么大动静终于将他吵醒,他张开眼微微侧头,立刻现了她正抱着他脖子笑,不解道:“什么事这么开心?”说着便紧了紧手臂。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大约什么时候能‘痊愈’。”若芸心虚的吐了吐舌头,转过身去。
“你能听话静养,数月即。”他认真的回答道。
她一愣,感到他臂弯的力道,忙否认道:“我……我随便问问。”说着支支吾吾又红了脸。
他叹息一声,抱着她起身,顺着她的丝在鬓角落了个清浅的吻,笑道:“其实我有事瞒着你。”
“嗯?”她微微诧异,疑惑的对上他的双眸。
“你昏睡不醒的那些日子里,我有替你治过外伤。”程清璿平静的说道。
“什么?!”若芸想了想终于明白过来,惊呼一声跳下床榻,目瞪口呆。
“所以你不必太过紧张。”程清璿十分自然的说完下半句,瞅着她的反应略有哭笑不得。
若芸使劲的回想,却压根记不起到底生过什么,唯一残存的记忆就是自己沿河疯走、被他唤回的场面,但光用想的她就恨不得挖条地缝钻进去,一时间杵在那里动弹不得。
程清璿却耐心的等着她的下文,看她的眼神无比坦然。
她看着他清雅俊美的脸庞完全没能有柔软以外的情绪,愣了半晌又觉无计施,颓然丧气的坐回床边,看了看房内的布置岔开话道:“这是哪里?”
“正寝。昨晚蓬莱阁有些地动,我便将你挪到这里了。”程清璿笑着回答,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下床披了衣裳。
“怎么会?”若芸不解,龙华山庄依附着灵山秀水而建,居然也有不安全的时候。
“只是偶尔,我也是为了稳妥,无需担忧。”程清璿温言宽慰着,看了看窗外面色微变,“你留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她眼疾手快的一把揪住他衣角,不满道:“我也要去。”见他犹豫,便立刻补充道,“我会小心。”
“嗯。”他点头妥协,又嘱咐道,“今天有点不太平,你不要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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