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正咏很快回了程家,进门之前远远的便看到一名女修迎了出来。程正咏几乎认不出来那是程正可。
她一身的衣衫穿的随意,浅色的襦裙穿在她的身上比程正咏从前自己穿襦裙的时候更加合适,且多了一份女子的柔婉。同时,或者是因为执掌了家族,也有了几分坚定。
程正咏心中微叹,正可如今真是长大了,接连的遭遇迫使她成熟,哪里还看得出曾经小女儿一般的娇憨?
程正咏催动飞剑,很快就到了近前。她们什么都不曾说,只是相识一笑便已觉一切尽在不言之中,相偕进了家族。
曾经住着伯父一家的主院,如今只有程正可一人在住,虽不冷清,却终究少了许多人气。进入堂屋,分了两边坐下,双方都不知该如何开口。姐妹两人自从程正咏去了千道宗,总是聚少离多,虽然彼此关心,但很多问题也不知如何问起。
程正可给自己和程正咏沏上了茶:“家里的茶也就是如此而已,你别嫌不好喝。”放下了茶壶,程正可一手托了脸颊,脸上上温和的笑意:“你离家日久,怕是很多人都不认识了吧?我便没带人迎接你。按照规矩,你结丹后第一次回来,给家族增光,是该浓重些的。不过,都被我遣散了。”
程正咏轻轻啜了一口茶——家里的茶确实比不上在宗门里喝过的。她抬头一笑:“怎么会呢?我难道还会嫌弃自己家不成?况且,许久不见,只我们姐妹说说话挺好的。”
程正可脸上这才真正有了开怀之意。不是原本面对他人的淡笑。她的手伸到桌子上面。似是要去握程正咏的手。但终是搁在桌子上,自己握紧了一些。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程正可的笑容又淡了下去,声音有些哽咽:“正咏姐姐,你终是回来了。”
见此,程正咏哪知程正可不是受了莫大的委屈,连忙问道:“家中怎么呢?还是……杨风道君?”
程正可突然偏过了脸,不让程正咏看见:“家中还好。父亲在世之时一向管束严格。我初初接手之时虽然乱了一阵,但很快也就好了。只是,我于这些事物上不善了了,要发展壮大家族总是困难了些。”
程正咏默默递过一片帕子:“振兴家族并不在一时,慢慢就好了。你在家中多看顾各分家送来的孩子,多出一些好苗子,家族自然兴盛——这也需要慢慢的培养。若是资源和生意上的问题,我如今好赖是掌教首座的弟子,总会有些便利。”
程正可转过头笑笑,或许是如今也多少想通了一些。她脸上仍是挂着一层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理清了家中事务之后,便已经选了一些灵根略好的培养。如今你回来了。便让分家将有灵根的孩子都送过。他日我们去了,家族也不至于衰败。”
家族管喇事已经交给了程正可,程正咏只是提些建议,给予一些帮助,细节的事情便不打算多管。可杨风道君之事程正可也不愿意提起,程正咏想了想,便问道:“真真没想到,你也这样快就结了丹,不知我们姐妹谁先谁后?在门内与堂兄说起之时,他还郁闷呢:明明他才是我们中灵根最好的那个!”
程正可也笑了:“我是一百七十余岁的时候结的丹,十分侥幸。结丹不过一年,都不曾让父亲好生高兴,便回了家族。我还是不如你,如今谁不知道千道宗里有个百岁结丹的天才修士,连我们家也颇有光彩!”
程正咏一笑:“这都不过是虚名而已。紫璇高祖母呢?可还守护在你身边?”程正咏想了想还是希望问清家族中聚灵之体这种特殊体质的由来,今后她与程正可的修炼或者可以从中寻找些线索。
程正可脸色暗淡了下来:“高祖母的神识在我结丹之前便已经消失。”
程正咏觉得有些可惜,打出一道小精制,连连追问:“高祖母的神识是如何消失的?她走前可曾留下关于聚灵之体的话来没有?”
程正可惊讶的看着她,觉得她的追问似是意有所指。她回忆了片刻,才道:“高祖母乃是为了助我结丹,耗尽了最后的灵力便消失了。聚灵之体的事情,因我常住于杨风道君之侧,并不曾多说。我只记得这体质的来历似乎很不寻常,其余却不知了。”
程正咏点点头,正是因为聚灵之体的来头太大,所以紫璇真人并不曾明说也正常。不然,若是不小心泄露了出去,反而是祸事。程正咏拂过腰间装着梦泽树苗的灵兽袋,也不打算将此事告诉其他人。但同样身具聚灵之体,有些事情却需透露给程正可知道。
“聚灵之体的事情,我知道了一些头绪。若是有机缘,更可令修炼变的更加容易。我能百岁结丹,也多亏了体质之利。”
听她如此说,程正可果然有些急切的坐起身,身体向着两人中间的桌案前倾。
程正咏继续道:“不过,此事事关重大,其中详情我不便多说。若要利用这体质,也需有一元婴修为的同体质修士为你开启这传承。”
程正可眉头紧紧蹙起:“原本,我结丹已是十分勉强,此生也绝了再进阶的念头。突然听你如此说,倒是起了希望。”说着,埋怨的看着程正咏:“哪知,你突然有这样一个转折,白白让我高兴一场!”
程正咏笑着道:“同体质的元婴修为的修士确实难寻。不过,这现成的不就很快有一个了吗?你也结了丹,寿元也有两千年,还等不到我结婴?”
程正可听了果然笑容满面:“不错。你能百岁结丹,千岁之前结婴想来也不是问题,如此我也来得及继续修炼。到那时,有了我们三个照看,家族兴盛也指日可待。彼时,我便可将族长之位卸任,专心修炼了!”
到底是修士,就没有不渴望修为进步的。如此一来,程正可有了希望,整个人也生动了许多。
程正咏见她高兴了,这才小心的问道:“正可,你如何回了家族?我是说,你结了丹,杨风真人如何愿意放你回家?”
程正可笑容渐渐暗淡:“如何?他终是结了婴,不愿再对着我了。我也不再只是个好拿捏的筑基修士,又碍于承诺,便放了我离开。算是他的好心吧?”
“那你对他?”程正咏不由月兑口而出。最后一次见到程正可时,她明明对杨风真人已经很有了一些情愫,怎会这样轻易的放开?
程正可看着她涩涩的一笑:“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便是有心又如何?他所关心的只有他的修为,只有大道而已!我追不上他,自然只得放开。”
她的情绪慢慢平复了许多:“高祖母看我追的辛苦,便助我结丹。可我灵根差,平时修炼都存不上多少灵气,只在助他修炼之时能够积攒灵气,洗涤经脉,如此才结了丹。这样的我如何配的上他?当我好不容易结丹而出,他却正好结婴。”
“反正,无论我怎么追,都追不上他。这么一百多年下来,我也累了。”程正可说着抬起头,看着程正咏:“正咏姐姐,我真的累的。那时候,我听到这消息,想到自己永远没有追上他的可能,结丹于我也再没有了半点喜悦。”
“浑浑噩噩没有多久,哥哥就传讯我说父亲在外伤重难救。可哥哥身在宗门,你也不知音讯。我才发现,父亲教导了我们三个,苦苦支撑家族,我们竟是未曾报答半分。那时,我便想,如其这样没有希望的追逐下去,不如回家,承担起家族,总算不是白白修炼这一场。”
爱情,程正咏回顾自己曾经看到过的爱情,总是各有各的悲伤。爱情让曾经懵懂的女孩便的成熟,变得心痕累累,变得疲惫。岁月如刀,终究要在我们的身上留下痕迹。
程正咏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要问,为何要让她的心伤再一次撕开。她讷讷的道:“总算你如今已经结了丹,我也结丹归来。堂兄虽未结丹,但修为也够了,只是准备闭关就好。到时候一门三位金丹修士,也可告慰伯父了。”
程正可擦擦溢出来的眼泪:“我知道。你不要为我难过。其实,我也没有谁可以说说这事的,说出来也不憋着难受了。况且,回到家中之后,事务繁忙,没有时间多想,心绪也平复了很多。不再抱有期待,不用总是追着谁,我只需将家族管理好了,便是不能飞升,后世子弟未尝不会记得我。”
听她这样说,程正咏便知,她果然是看开了。“不用呆在一个地方也很好。除了家中的事情,你也可常常出外历练。眼界开阔了,便会发现很多事情其实算不得什么。”不就是一次失恋吗?总会有更好、更值得的。
程正可眼睛弯弯的道:“不过,我斗法不行。你在家中多住几日,与我多多切磋,日后我出去了才好啊。”
与程正可说不得多久,便有族里的事情需要处理,程正咏便往家族墓园而去。伯父虽是在外受伤,却被带回了家中,也埋在墓园里。她多年不曾归家,正好去祭拜一番。(未完待续……)
PS:程正可挺郁闷的哦,不过这个只是她自己所看到的一面啦,后面她会更好的。
昨天出去相亲,回家就晚了,一点都没写……总是这样,我什么时候才能存的起稿子来啊,过年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