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翳翳之不察,仿若不绝。♀
这一去,没想到便是一个月。
珞宣还做不到见死不救的硬心肠,患者病痛和申吟,怎么能当做看不见。这样没日没夜地替人瞧病,又要根据不同人的体质开方子。十天下来,客栈里病患约莫是快好了,珞宣却开病倒了。这儿病情,比自己住的那儿严重多了,病人的情绪也很不稳定。好几次都差点被几个暴戾的住户掐死,精神和身体都透支到极限。
原本想着过了今天夜里,明日便赶回自己的住处的。可想不到知府的轿撵却在半晚时分上了门。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珞宣没有那么多时间计较这些,想着的,也不过是在轿子停下前,好好假寐。
红门朱木,绿瓦白墙,小小的知府,府邸的却也是官派十足。虽说秦府里的雕梁画栋,碧瓦飞甍是层出不穷。然则,法令制度是并不允许的,明面上也得低调行事。秦府大门之外,堪堪看着却是瞧不见多好的。哪像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是这民不能安居乐业,士不能发奋读书的穷郡县。知府,也是肥养的。
等落了轿,珞宣从轿子里款款而出。一丈八尺高的柳钉红漆大门,两侧金漆黑底写着两行飞龙走蛇的大字。♀再往外,便是千斤重的石狮子镇守石阶。抬头,同样镌刻而成的两个大字,便张示着主人的名讳来。
既然不知道这位冯知府传唤自己来的目的,那便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随着步履匆忙的老管家的架势,珞宣也不免急促下来。
“姑娘,将你请来需是医治我家贵客的”老管家一边指引,一旁简洁地说着缘由。
珞宣此刻的气色并不好,管家敦厚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也是嗡嗡作响的。然而,自己是不能够倒下的。这样的意外,极有可能导致致命的错误。
“钟老管家,可否替我叫人先打盆冷水,送到我将去的那个屋子?”珞宣摇了摇脑袋,想用这种方式迫使自己清醒。
老管家虽说有些不解,却也叫下人做了。
珞宣脸上一直带着的是自己亲手缝制的棉质口罩,现下是特殊的日子,除了睡前可以取下以外,切记掩好口鼻。如今珞宣身上除了这隔层泡过药水的口罩外,还有香药包。
珞宣从衣袖里取出白玉色的瓷瓶,往冷水里洒下几滴晶莹的翠绿色液体。仔细地洗着纤细白净的手,才转身去瞧等待他的病人。
又是富贵人家的公子。看着虽因为病变而略显消瘦的玉面,却从皮肤细节里窥探着自以为的真相。
当她开始翻看着男子的眼皮时,珞宣明显觉察到沉睡之人身体传来的戒备和抵触。到该是个意志极其强的,病痛应该让他昏厥陷入漫长而无休止的黑洞中,一般人若是到了这样程度,早是鱼肉,任人宰割了。
病人的不配合,可不利于治疗。珞宣很清楚,即使他已然失去了意识,可是依旧可以察觉到周围变化的。便放低声音安慰道:“放松些,放心,我会医治好你的”。
反复如是几句,那人好像真的明白了一样,眉间的纹络舒展开来。
看样子,这人不可能是因为身子弱而生出疫病的,定是和其他人接触而如此。好在这些天,接触到的瘟疫感染者不算少数,他这般情况也不算棘手。更何况知府府邸的大夫虽说不出色,药物却也没有在乎地送于他服下不少。
七天吧,七天后他醒了,自己就可以回到原来的客栈了。在知府府上也好,至少只是瞧一个病患,不至于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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