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训看见元容还在模脸,登时脸一黑:“傻了?!”
慌忙爬起身,恰逢此时第三波箭雨已至!萧承训大惊之下忙拉着元容后退,却不意一脚踩空,整个人翻了出去!
只听得噗通噗通两声,随后便是两声交叠的尖叫:“九娘!”
两个护卫忙分神一看,就见身后竹筏上已经没有了萧承训和元容,而河里却多了两个扑腾的身影。
萧承训会水,惊魂未定之下便去寻找元容的身影,他方才身子失衡的一刹那便松开了元容的手,原是怕连累元容一同落水,如今却有些后悔了,好在他只一扭头,就看见了水中漂浮的身影。
元容从水中冒出头来,就被萧承训给握住了胳膊,还没等她开口,就被半揽着身子游到竹筏边:“我先推你上去!”
“且慢!”元容一手扒住竹筏,一边拉住萧承训道:“羽箭只从一边来,你在竹筏上反而目标明显,不若在水中更易于躲避!”一面又对阿青她们道:“快撑杆靠岸!我们从芦苇中走!”
这时候还乘着竹筏往回跑就傻蛋了,何况目标还这样明显?不如靠岸,另一边岸边生了十分茂密的芦苇,倒是更有利他们掩藏踪迹,且再远就出了羽箭射程了!
阿青和阿墨面上一慌,忙应了声是,便撑杆去了,而萧承训的两名护卫则是执刀在前挡格羽箭免得两婢被射中,不过片刻功夫,元容就看到他们的手臂都开始发抖,仔细一瞧,却是虎口撕裂了。
只是眼下也不是慰问的时候,元容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萧承训身上,想着对方必然是冲着这位殿下来的,到底该怎样才能保住大家性命?要知道萧承训身份不同,若是死在了崔家地盘上,那崔家必要到大霉了!
让我知道是谁干的,将来必得连本带利讨回来!元容咬牙切齿的喘了口粗气,却突然感到背后一凉。
“危险!”元容大吼一声,立即飞起一脚朝萧承训踹去,带起一大蓬水花,而萧承训身子一拐,便见有什么被元容一脚给踢了出去。萧承训随之转身,登时大惊,这水里竟然也被人模了过来!?
而就在此时,却听水声大作,竟是从旁边忽然冒出来一个男子!
“小心!”元容见状大惊,忙出声警告,然而水中毕竟不同,萧承训纵然反应快,也只来得及侧了侧身子,却是被对方的匕首在胸前划出一道血痕!
“该死!”萧承训似是被这一道伤激发了凶性,也不管伤口,竟是不闪不躲,反而松了竹筏,从腰间抽出短刀便朝对方扑过去!
萧承训携飞扑之力,又有阿青大着胆子拿着撑杆从背后去戳那人,两下干扰之下,终教萧承训逮住了机会狠狠捅了对方一刀!
这一刀简直快很准,瞬间便有红色的血冒了出来,染污了原本清澈的河水,元容闻着血腥味不由得皱了皱眉,看着那人咕噜咕噜两下就沉了底,顿时心里一紧,忙分出精神力四下查探起来。
幸好水中左近再无他人,元容这才略微放了放心,终于等得竹筏靠岸,手臂已经酸了,被萧承训连拉带拽的从水里给拖出来,登时就脚一软趴在了地上。
元容纵然学过些功夫,但毕竟没有下过苦功,跟萧承训这样打熬过筋骨的男子自然是没法比。
阿青和阿墨情况略好,却也是手臂酸痛,勉强合作着将元容给扶起来道:“九娘好歹坚持一下,等咱们进了村子就安全了!那些人必不敢明目张胆追来的!”
另外两个护卫也是一左一右扶起萧承训,六个人便从芦苇丛中撒腿狂奔。而在他们上岸之后,对面那树林中似乎便没了动静。
当然即便如此,也没人敢掉以轻心,依旧玩命朝村子跑。
而就在村子遥遥在望的时候,却听得身后不远处响起了马蹄声,一行人登时大惊,莫非是那伙杀手竟然追上来了?!
元容连忙放出精神力一瞧,顿时放了心,这脚下就慢了些,萧承训还以为她跑不动了,就想叫身边护卫背着元容跑:“就快到了,别泄气啊!”
“不、不跑了!”元容捂着胸口直喘气,又伸手指着后头道:“你们仔细瞧,来的不是追兵,是裴宁!”
这会儿那伙骑马的人已经离得近了,能看出来领头的那人是裴宁,身后还领着七八个裴氏的精壮护卫,正从旁边的小路上策马而来,若非那条路乃是沙石铺成,保管此刻已经尘土漫天了。
萧承训面色有点臭,他才在元容跟前爆裴宁的糗事,接着就被裴宁看见了自己狼狈的样儿,这莫非是现世报么?
元容却没发现不对,或者说她此时根本没有心思去瞧萧承训的面色,当即便跳脚喊道:“裴宁!”还兴奋的挥了挥胳膊,却差点被湿哒哒的衣裳袖子给糊了一脸。
只是劫后余生的感觉实在很好,元容也就不在乎这点子狼狈了,瞧着裴宁勒马往这边瞧,便冲着那人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亲你来的太及时啦!
裴宁看见这狼狈的六人登时眉毛一挑,接着便下了马,缰绳一扔,就三步并作两步疾走过来,一脸关切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全都掉河里了?”说着还从怀里掏出帕子递给元容道:“擦擦脸罢。”
元容接过帕子,却是拿手胡乱抹了抹脸,反而转身把帕子递给了身后的萧承训道:“殿下先擦擦罢。”萧承训比她更狼狈,好歹她只是全身湿透,而萧承训身上还有伤呢,这会儿胸前已经被血色浸透了。
裴宁却好似才注意到萧承训似的,惊讶道:“殿下怎的这般狼狈?可是遇到了什么?”
萧承训扭头,他今儿本是乘兴出门,哪里能想到竟招来了一群要命的家伙?这般狼狈本就心中不郁,裴宁还要再提一提!萧承训是根本不想搭理他,这人当面揭人伤疤真是够了!
倒是萧承训的护卫开了口道:“是遇到刺杀,还请裴郎君援手,将二郎平安送回去。”
裴宁立即点头道:“这是自然。”他又不是不想混了,不然彻底得罪太子可不是啥明智选择,又看了看萧承训的伤势道:“殿下可还撑得住?若是撑得住,不妨上马罢!”又不是现代,没法叫救护车。
萧承训面色有些苍白,这会儿倒是没力气跟裴宁别扭了,只管抬了抬下巴,然后便被护卫扶着上了马,裴宁则是换乘了属下的马,又叫人让出来两匹萧承训的护卫,而元容则是被裴宁一把捞上马给揽住了。
“你作甚?!”元容一时没留神被占了便宜,接着便挣扎起来,却被裴宁镇压:“又不是没共乘过,你害羞什么?何况就你如今这虚弱模样,我还怕你从马上掉下去呢!老实听话!”
萧承训狠狠瞪了裴宁一眼,而后眸中又闪过一丝落寞,当即便回过头去,双腿一夹马月复:“驾!”
而方才还恍如不觉的裴宁却在此时抬起了头,瞧着前面狂奔的背影微微勾了勾嘴角,便是贵为王孙公子又如何,总是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呐!
一行人奔回了村子,当即便把崔家人连带萧承训留在崔家的护卫都吓了一跳,这人活蹦乱跳的出来,怎么蔫了吧唧的回来了?待看见萧承训身前的血迹和伤口时,登时一阵鸡飞狗跳。
然后便是急急忙忙找大夫。索性因着崔善净夫妇年纪大了,家里又有龙凤胎两个孩子在,长安府里的医女也带了来,敷药包扎都不是问题,很快就给处理好了,又给落水的几人都熬了药,便是如今天气暖和,也怕进了寒气。
等折腾完了,萧承训也疲累的睡着了,而元容强自撑着在家庭小会议上详细叙述了事件经过,才被放回去休息。
郑氏搂着闺女直抽抽,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虽然知道元容没伤到,却也是后怕的不行,又忍不住想起元容幼时被绑架那一回来,便道:“我儿是否跟萧二郎犯冲?上一回出事是因为他,这回还是因为他!”口气里满是埋怨,就差说萧承训是灾星了!
崔谦之一哆嗦,忙开门往外瞅了瞅,见没人才低声斥责道:“好了,这等话也敢说!”虽然他心里也很不爽,只是这话却是不能说出来的,万一叫人听去就完蛋了!
堂堂皇孙遇刺这样的事情,人家还没怪罪你崔家保护不力,你这还敢埋怨?不讲理的说,你们家闺女能跟我们殿下共患难那也是福分!别人想求还求不着呢!虽然崔谦之一点儿都不稀罕吧,但决不能表露出来。
元容没吭声,但心里也是在犯嘀咕:莫非她跟萧承训真的八字不合?每回凑到一块儿就要出事,在洛阳初相识那会儿还好,不过是口舌之争,倒不伤筋动骨的,可自从王家集开始,哪一回出的事儿都不小,如今都快要命了!
按说这种事也赖不到萧承训头上,他自己也够倒霉了,但是,被牵累的滋味儿真不好!要不……下回离他远点儿?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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