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wxc`p``p`*wxc`p`萧岚轩唇边噙着若有似无的笑,这个人即便在生意场上独当一面,声名远扬,在家里头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爹爹,尘儿吃饱了。”
萧岚轩看像萧逸尘,抬手抚了抚他的头,“昨日先生布下的功课可完成了?”
萧逸尘十分努力点头,“嗯,都做好了。”
萧岚轩用好了早膳便去了书房,花未情嘴里叼着一个不知哪里弄来的烧饼在啃,将半个烧饼塞进嘴里,他便在书案上铺了一张纸,提着笔,将梦中的九座楼都画了出来。他虽然算不上满月复经纶,但写得一手好字,画工也算拿得出手。
萧岚轩耐心地看着他画完,一张气势恢宏的九楼图俨然现于眼前,花未情放下手上的笔,捧起画纸吹了吹气,呈到萧岚轩面前,“你看,这个如何?”
萧岚轩扫了一眼纸上的九座楼,“怎么,一早让我过来就是在我面前炫耀画技的?”
“当然不是。”花未情将画纸铺在案上,白玉般的指尖在纸上来回画,跟萧岚轩娓娓道来自己昨日梦中的场景。
萧岚轩耐心听他说完,“你想要开这么一间酒楼?”
“嗯。”花未情扫了一眼图纸上的画,“如今生意都上了道,许多事也不必我亲力亲为,赶巧名下又存了些银钱,放着也是放着,倒不如调出来钱生钱。”
萧岚轩轻笑一声,“你要去哪找这么一块地?”
花未情想了想觉着这是个问题,这九座楼是被隔绝起来的,若是将这酒楼开在偏僻的地方倒是能找到这么块地的,但地方太偏僻客流少,不适合开酒楼。京城之中河流倒有,但要让河流从上游分流到下游汇合必定是要费很大的功夫填河、改道。♀
“那这样可好?”花未情提起笔,将外圈的河流划去。
萧岚轩干咳一声,“你若想要四周环水,沿着河建,绕着酒楼开出半个圆弧,倒也不是不可。”
花未情莞尔一笑,“夫君提点的是。”
花未情再改,改成九座楼的圆弧沿着河建,从河流中开道引水绕半个圆弧。改好后偏头问:“可还有要改的地方?”
见花未情这般认真,萧岚轩不答反问:“何时决定要开这么家酒楼的?”
“昨晚。”
“昨晚?”
“嗯。”花未情昨晚也是因赵福庆的一句话而突然有了这么个念头,加上昨晚的梦,身临其境的感觉令他热血澎湃,恨不得立即就能建出这么一座酒楼来。
花未情见萧岚轩沉默不语,诧异道:“你可是还觉着不妥?”
萧岚轩轻摇了头,“不是。”花未情这人敢闯,短短几年便能闯出一条生意大道来,恐怕史上也难找出第二个像他这般无所畏惧的商人来。
萧岚轩向来考虑周全,行事谨慎,与花未情的办事风格相差甚远,两人间平日里交流生意经,也没见言辞上有争论。因为萧岚轩向来不会一昧坚持自我,花未情也不会钻牛角尖,两人意见即便相左也能说得十分融洽。
花未情决定的事,只要不是太过离谱的,萧岚轩也绝不说一个不字。
为了梦中的楼阁,花未情连日奔波,请了几名颇有名气的建筑工匠一同商议酒楼建造之事。选址花去了不到三天,就选在穿城河塘河河畔,那一带都是些年久失修的宅子,离京城之中最为繁华的街道不远。
花未情花了好些银子才争取得来两亩地。十天之内,这方圆两亩地的宅子都被夷为平地。几名颇负盛名的建筑工匠凭着花未情的一张构图建楼,不出五个月,九楼图便俨然成真。
临河而建的九座楼成为附近最为雄伟的楼,百姓每每路过都情不自禁感叹一番。这九座楼好似那空中的琼楼玉宇,气势都快赶上当今圣上住的宫殿。
时近年底,花未情的计划是在明年开春之时开张。
九楼落成后,花未情便派人四处搜寻厨子。酒楼之中的中心楼占地最大,为伙房,向周围八座楼配送菜式。八座楼分别提供不同地方口味的菜式,只有当地的厨子能做出原汁原味来,所以花未情便花了重金四处搜寻厨子。
八座楼的装潢大相径庭,各自都显出各地特色风格,江南的小桥流水,塞北的落日残阳……
关于酒楼的招牌,花未情继续用聚缘二字,一是因为他的第一间店铺名为聚缘坊,二是因为来这酒楼的客人来自四面八方的,相聚在此地也算是一种缘分,故而名为聚缘楼。
时近年关,花未情为着聚缘楼的事劳心劳力,早出晚归都是常事。花未情与几名花氏掌柜商议,开张的日子就定在大年初八。仪仗排场一定要配得上聚缘楼的气势,定要让全天下人都晓得。
站在雕栏画栋的聚缘楼前负手仰望,花未情感慨万千,这个地方半年前还是一片空地,如今已是京城之中最为雄伟的楼。同时心中又有几分不安,这一切终归是自己一时冲动,下的决定太过贸然。
挥金如雨地建了这么一家酒楼,到底是对还是错?
过了除夕,开了春,京城之中花红柳绿,春意盎然。
明日就是开张之日,花未情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成眠,侧着身子搂着萧岚轩的腰,断断续续地说了大半个时辰还不休停,最后说:“明日聚缘楼开张你一定要来。”
“嗯,好。”
“聚缘楼虽打着花氏的名号,但也是萧家的,你日后也要多上点心。”
“嗯。”萧岚轩的声音越来越低,时至三更,他困意浓浓,却还强撑着听花未情说话。
“岚轩。”
“嗯?”
“我睡不着。”
“怎了?”
“不晓得,就是睡不着。”
萧岚轩转了个身,面对着他,抬手抚了抚他的侧腰,“闭上眼睛,莫要想太多。”
花未情往他怀里靠了靠,压低了声音道:“要不,我们做……”
放在侧腰上的手突然收紧,花未情吃疼一声,比方才还要清醒几分,捂住被掐的地方,“岚轩,你……我,我就是说说。”
陪他到这个时点还不睡已然是最大的纵容,萧岚轩转身背对着他,“快睡。”
“哦。”花未情像一只被冷落的狗崽,提了提被子闭上眼睛。
闭了一刻钟的眼,还是毫无睡意。以前新铺子开张也没睡不着,一路走来经历这么多事,反倒是这个时候开始担心。
担心自己太过轻率,担心自己败家子的性子还没改过来,担心这聚缘楼会成为败笔……花未情将这一切的担心归因于年纪渐长。若是算上庄慕寒的那二十一年,他在这世上活了二十七年,早该稳重、谨慎。再不该是当年放荡不羁又玩世不恭的模样。
身旁的萧岚轩呼吸平稳,想来是睡着了。
花未情半撑起身子,给他提了提被子,而后轻手轻脚的下了床,从衣架子上取过外袍披上,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冷,花未情出了门后,寒意侵袭,只觉愈发清醒。四更的时辰,桃园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回廊上的灯笼早已熄灭,还剩下一两盏在夜色中摇曳,发出暗黄色的光。
花未情袖着手闲步穿过月洞门,借着月光走一段石子小路,再上了长廊,在长廊尽头停下步子,前面不远是两年前他教萧逸尘堆雪人的地方。去年冬天他大多数时候都在忙着开酒楼的事,少有陪儿子,见面也只是问他功课做得如何,再考他一两首诗词。
花未情提步往前,站在一棵抽了芽的桃树下,神思渐远。
身后有东西覆了上来,花未情回过神,往后偏头,肩上多了件毛裘。耳边响起一个声音,“这么冷也不多穿点,是嫌自己太久没尝过药滋味?”
“你怎的醒了?”
“睡得不熟,你开门便醒了。”萧岚轩顿了顿,“怎么,有心事?”
花未情转身对着他,勾起一个笑,“是有那么一件心事。”
“哦?”
“我在外面有了人,在想该怎么安置?”
“有何难,在外面买间宅子和她过下半辈子于你而言不过小事一桩。”
花未情失笑,“那你呢?”
“我带着尘儿,过我的日子。”
“可真大方。”花未情脸上似笑非笑,“若换做是你在外面有人,你可知我会如何?”
萧岚轩挑眉,“如何?”
“先把你在外面的那人除了,再把你关起来,与世隔绝,日后能见你的只有我。”
萧岚轩:“……”
看着萧岚轩木然的模样,花未情唇角缓缓勾起,放在身侧的手握住他的手,微凉的触感从手心蔓延,花未情将脸凑过去,在他的眉心落下一吻,轻声道:“所以,这辈子,除了我,谁也不要爱。”
萧岚轩回过神,轻笑,“什么道理,你在外面都有人了,我就要除了你谁都不爱?”
“我说你就信?”
“怎么不信?”萧岚轩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长得就是一张会勾人的脸。”
“这张脸除了勾过你,还真没勾过谁。”`p`*wxc`p``p`*wxc`p`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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