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迎春听得周嬷嬷的一番话,她立刻禁不住惊讶地瞪大双眼,这分明是一古代剽悍女子的代表啊!!只是为何以前从没听过这位郡主的只字词组呢?
“周嬷嬷别是跟我说笑吧?这样一个举止不同于平常人的郡主,一定在京城里很出名的,可是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她呢?”贾迎春纳闷地问道。
“承顺王妃和临川伯夫人一样,都是治家极为严谨的,姑娘想想,妳又何曾听说他们府里的事情?往昔有关凤阳郡主的事迹,承顺王妃都是马上压下来,她怎么也不会叫自己的女儿吃亏呀,再说凤阳郡主虽然调皮好动,却不曾在王府或皇宫之外的地方惹事,她做最多的就是在宫里捉弄一下宫里的太监宫女们,在为人处事上,她和二皇子极像是同类人,同样颇有自己的分寸,况且她又是个姑娘家,两位圣人可是极疼爱她的,七岁时,老圣人就破例封了郡主之位,她对王爷王妃一向孝顺,要说她长到十几岁来,唯一就离府出京这件事做得最出格了,不过还是王爷他们几人纵容着她的缘故。”周嬷嬷又解释道。
“那位郡主今年到底多大了??当初她离京…是不是有什么其他原因才逼使她做出那个决定的?”贾迎春心里暗暗佩服着凤阳郡主的同时,又想不透这位整日不着家的郡主怎地突然乖乖回来了?
周嬷嬷想了很久,才道:“唔…如果我记得没错,凤阳郡主应该已经十八岁了,当初…当初…哦!我听说那时候曾有一段时间,承顺王妃到处收集几个世家子弟的资料,看着好像要选女婿的模样,哎!那时候好像咱们姑爷也有在其中的样子,可是后来郡主突然离家出走,那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贾迎春这下子恍然大悟了,敢情当年那位凤阳郡主是因为不想嫁人,所以才离家出走,那么如今又突然回京……难不成她看上林珩了?!为毛有种好惊悚的感觉?!
但是这个想法,贾迎春只敢放在心里,并没对周嬷嬷说起,她还想着要不要找机会和这位郡主娘娘见个面,认识一下呢?照她的行径看起来,似乎不像什么穿越人士,不过很有自己的主见倒是真的。♀
周嬷嬷说了大半天,虽说一开始有些迷糊,不过这会儿也已经了悟,甚至猜到凤阳郡主愿意回京的原因,只是这毕竟与她无直接关联,所以也没有多说。
林珩自回到京城来后,倒有点像是成了香饽饽的感觉,不说他在路上莫名招惹来的凤阳郡主,就连贾母也打算借着两家联姻,彻底把林家的一切掌控在手里,当然这能推出去的人选,除了贾探春,贾母也想不出还有谁适合了。
但是王夫人却不怎么愿意,在她眼里看来,贾探春又不是贾迎春那个死丫头,有什么条件可以嫁进林家那样好的人家?就算林珩只是嗣子,她还是认为对贾探春也太好了,不过一个小庶女而已,没必要替她找那么好的婆家。
“老太太,探丫头只是庶出的,那林家哥儿便再不是林姑老爷所出,如今也是他名下的儿子,就跟自己生的一样嫡亲,探丫头哪里高攀得起?”王夫人想着就月兑口反驳道。
“怎么高攀不起?三丫头是咱们国公府正经的千金小姐,又是贤德妃娘娘的亲妹妹,身份可比二丫头高上不止一点半点,二丫头都能许给侯府的嫡次子了,为什么三丫头不能嫁进林家?!”贾母不置可否地反问道。
“那怎么能一样?!大老爷是四品官吔!而且迎丫头嫁过去又不是当家主母,有什么配不起的?可是林家那头就不同了,林姑老爷当初并没有续弦,家里没有个女主子,探丫头没学过什么管家的本事,她嫁过去能担负起一家主母的重任吗?”王夫人一副她全是为贾探春着想的模样,却字字句句都透着她心里的不赞成。
“妳这胡涂东西!难道妳没瞧见玉丫头与咱们家越来越疏远了?以前琢磨着让她嫁给宝玉,不单单是因为心疼敏儿去得早,还有林家那些……亏得妳还知道探丫头若嫁过去的话,那就是林家的当家主母,那妳自己就好生想想,以前敏儿在的时候,哪年送回京城给我们家的年礼不够厚重的?如果林如海只是个清官,敏儿有本事年年折腾出那些东西吗?再想想玉丫头以前在咱们府吃的穿的,妳别跟我说都是妳心疼她,特地挪给她用的。”贾母气呼呼地恨不得把手里的拐杖往王夫人身上砸过去。
“可是…可是…。”王夫人被贾母这么一点醒,她自然也明白了,可是为什么非要是贾探春那个她瞧不起的庶女呢?
“总之这件事就这么定下,听说明年还要选秀,最好能够在年底前就把亲事下,省得到时候又要找理由去求人撂了探丫头的名字。”贾母冷冷地瞪着王夫人,警告意味极为浓厚。
王夫人心中极为不快,待回去自己屋里后,她是又气又急地猛喝两杯茶才压下怒火,冷静下来后,她又觉得贾母的决定对她也很有益处,而且贾探春那个丫头素来最听她这个嫡母的话,如果自己真帮着她嫁进林家的话,还不愁她不听自己的话?到那时候,林家的一切岂不等于都掌握在她手里吗?
王夫人一想到将来林家的万贯家财都成了她囊中物,顿时忍不住乐得大笑,彩云彩霞几个见自家主母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大笑的,皆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探问,后来又见王夫人恢复如常,她们才没当作一回事。
出了正月不久,临川伯夫人立刻请官媒前来贾家请期,双方来来往往几回后,才把小两口的婚期订在六月二十六日,也就是说,贾迎春及笄后不及半个月便要出嫁了。
贾迎春虽不想太早嫁人,不过邢夫人却是劝她道:“萧二爷年岁大妳许多,旁人在他这个年纪,好命点的都不知道几个孩子的爹,妳就当是看在他等了妳几年的情份上,早些嫁过去安安他的心也好,至于生孩子的事,本就该顺其自然,我见亲家母不是那等会苛刻人的婆婆,妳看她对萧大女乃女乃的态度就知道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哎呀!我也没说不肯,反正这婚姻大事,太太和老爷说了算,我即使再不愿意,难道还能抹了两边的颜面不成?太太就不必多想啦。”贾迎春搂着邢夫人的手臂,巧笑言兮地道。
“我跟妳说正经的,妳可别听不进去,我也知道妳是个有主意的,但是不说嘛,我心里又总觉得不自在。”邢夫人没好气地白了贾迎春一眼。
“太太是舍不得我呢,还说让我早些嫁人,您呀~口是心非!”贾迎春娇憨可爱地做了个鬼脸。
“呿!”邢夫人心思被说破了,她自是无话可回,索性也不接话了。
不久,王熙凤带着平儿等几个丫鬟过来,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东西,一进门就笑呵呵地道:“原来太太也在这里,我可来巧了。”
“妳没事儿又出来乱跑做啥?快些坐下!”邢夫人见到王熙凤过来,忙招呼道。
“太太别紧张,这点子经验我又不是没有,大夫都交代过了,不能总躺着坐着,好歹要起来走走动动,我从我院子那头过来也没几步路,哪里走不得?”王熙凤笑着回道。
“哎!我是穷紧张,可也是为了妳好。”邢夫人嫁给贾赦快二十年了,早不奢望生儿育女这种事,如今听到王熙凤的话,倒也不至于觉得刺耳,反而还坦然地笑道。
“我看哪,不如等这小子生下来,把他放到太太屋里去养着算了,也不枉妳提心吊胆几个月。”王熙凤又笑盈盈地回了一句。
“咦?!嫂嫂开玩笑的吧?万一生下来的真是哥儿,那可就是太太赚到了。”贾迎春讶异地看着王熙凤。
“我没胡说,左右都在一个屋檐下,由谁养着不一样能养到大?再说…太太也还算年轻,包不准养一养还能再养出个小子来。”王熙凤故作暧昧地打量了邢夫人几眼,说道。
“唉唷!妳这疯丫头,敢情是故意来噎人的?”邢夫人指着王熙凤,笑骂道。
“才没呢!这是昨日我听到几个婆子的闲话,便想到这一道,老蚌还能生珠呢,太太连四十都不到,怎么不能有?罢了,不说那些,迎丫头,我让平儿她们几个把我先前陪嫁的东西里挑出几样颜色还算新颖,质地又少见的布料,都是眼下京城里不容易找到的,我呀!到底也算人老珠黄了,用不上这些颜色,便全拿来给妳了,再几个月就是新嫁妇了,怎么也得打扮喜气一点,不能还像现在这般朴素,会叫婆家人笑话的。”王熙凤说着话的同时,回头向平儿几人招招手,示意她们把布疋放到桌上。
贾迎春粗略看过去,其中不少是桃红色或大红色、浅紫色的布料,多非寻常可见的,很像是以前王熙凤就给过她的那种哆罗呢布料。
“这些布料看着太多了,我一个人哪里用得完?正巧司棋明日就要回去待嫁,嫂嫂不介意我拿几疋给司棋吧?”贾迎春甚是尊重王熙凤地问道。
“有什么不可以的?这些布料并没有违制,司棋一样能用,不过司棋是啥时订下的,怎地瞒得这么紧,要我今天没来,岂不是要等她出嫁了才知道?而且新娘子嘛,当然都要喜气洋洋的,平儿,等等回去把我那一对石榴红的耳环拿出来送给司棋,顺道看看还有什么喜气点的,再多挑两三样,就当作我给司棋的添妆礼了。”王熙凤大方地附和道。
“好的,女乃女乃。”平儿笑瞇瞇地应了一句。
“司棋谢过女乃女乃厚赏。”司棋脸色微红地忙向王熙凤福身谢道。
“司棋今天又多收了嫂嫂这份礼,改明儿个嫁到婆家去,她的腰杆子也能直直的了。”贾迎春拍手庆道。
“姑娘爱说笑,司棋就是少一半的嫁妆,她嫁到潘家去,照样能腰杆挺直的,妳又不是不知道潘家兄弟可心疼着她呢。”绣橘故作吃味地反驳道。
“是嘛?不过咱们绣橘现在也不赖呀…。”贾迎春若有所指地看向绣橘。
绣橘见状,懊恼地鼓起小脸,回道:“姑娘在说什么,我可半句也不懂。”
“不懂就不懂吧,反正该操心的人也不是我。”贾迎春摆摆手,不以为意地道,她已经心里有数的事,自然也不会多费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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