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高堂一声吼,喝断了墙外老树尘皆休。似要将他的心思全数看清一般。
这时,冯亦知的声音响起:“我想起来了……听闻燕云军校打算推举一批学员到西点军校特训,特训期间若能留校学习者,归来后会直接进政治部实习,待实习期满,政府会按学员个人能力再做安排,不过这些人大都会推送至国防部、军政部、参谋本部、军令部、军事参议院等重要部门。”
冯亦知见苏怀生脸色愈发难看,笑嘻嘻道:“二哥,怎么着?这事儿,你家锦息不知道么?……不晓得也没关系。做叔叔的可以告诉一二啊!听说想上特训名单的方法有二:一是。根据平日成绩算出基础分数。然后学员参加为期一个月的比赛考验,此为加成分。最后,学校根据基础分与加成分之和,算出总数。成绩前一百名学员。才有资格再参加西点方面的考试。最后会确定五十名学员,参加特训。而这些学员在特训期间所有成绩的平均分,将成为是否留在西点进行为期四年学习的根据。也就是说,最后只能有五名学员留下。”
“呀!不是说有十个名额吗?”二夫人突兀的问话,让苏怀生的脸更加阴沉。她话一月兑口,也懊悔不已,只能又尴尬又忐忑的看着丈夫的脸色,心里跟放了几只兔儿一般,惴惴不安。
冯亦知顺着话头道:“嫂子说对啦。是有十个名额,而另五个却在第二种方法上。也就是说,学员要想通过推荐直接进入,必须要有副部长级以上人士的亲笔推荐函才行!若能同时拿到十张推荐函,那么留在西点就读之事就是板儿上钉钉儿的啦。”
苏怀兴也跟着说道:“那姜大总统若是亲笔写函、并向其他政府要员推举某人。别说是十张推荐函了,便是五十张、一百张,又有何难!”
二夫人刚刚被这兄弟俩戳穿,很是心虚,她又想着要弥补刚刚说漏之过,便嚷嚷道:“九弟、十弟,我家锦息自小就很出息,他学习好、有能力,自当往高处走才是。♀总不能为了避嫌,便不争取前途了吧?再说了,我们本意也全是为了泽哥儿好的,人家嫁闺女还要有聘礼呢;咱们锦泽入他门去,他们难道不该给咱们家些好处以表诚意么?”
“我呸!”“无耻!”“住口!”
二夫人乱颠颠的话,说得苏怀兴愤怒之极,他转头啐向苏怀生;而冯亦知也不约而同的冲着苏怀生喝骂。
本来苏怀生听妻子越说越不像样,再说下去,怕是要把私房话都道出来了,便赶忙阻止她。
谁承想,苏家这三兄弟的默契全用到这一刻了,三个声音同时响起,让三人同时一愣,厅堂复又安静下来。
不知是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仨人跟演木偶戏似得,动作极不自然的各自回到座位上。
……
锦歌正看得津津有味呢,身边儿的夏湘走了过来,她手里拿着一卷纸张,上前回道:“小姐,拿来啦!”
锦歌点点头,让她下去。夏湘却有些犹豫,锦歌见她有事,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俯身过来。
夏湘在锦歌耳畔一阵低语,锦落在一旁只能听到二人断断续续的讲话,什么“来信儿……看见……空院儿……发现……找到……”
夏湘回完事,锦歌便让她离开。锦落也没太当回事,只惦记着锦歌手上的纸卷。
当然,锦歌并没有想避着她,反而上前去,将事情一一道来。锦落一听,忙招来红绣,让她去跟老太太说个分明。
……
苏老太太听到红绣所报之事,瞥了几个儿子一眼。她慢慢的阖上双眼,深深地运了口气,待心平气静,才睁开二目,同时喝止:“够了!”
苏老太太侧首,斟酌着将话对丈夫说了一遍,苏老太爷听得愤怒不已,老太太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向苏怀生质问:“老二!我的白玉儿是你拿去用了?”
苏怀生还没张口解释,苏老太爷就已经火冒三丈的跳起脚来,指着佟老姨女乃女乃问:“是你给他的对不对!”
佟老姨女乃女乃被苏老太爷的反应吓傻了,颤了半天唇,才发出声音:“我、我……我不知道老爷说得什么啊?”
可惜。她泪流满面、摇摇欲坠的样子没有勾起苏老太爷的怜惜,他自怒着:“这白玉儿是我万里挑一才寻来的信鸽儿,你知晓我费了多少功夫才找到这么一个和我父亲当初所有的那只相类的么?便是不晓得,你也该知我为了训它,花费了多少功夫和心血?本以为它能给我拿个头筹来的,若那样也算补上长辈的遗憾了。可,谁承想……这眼看着就要参加比赛了,竟、竟就如此糟践了!你、你们……咳!咳!咳!”
“老爷!”“父亲!”“老太爷!”
这苏老太爷气得全身发抖,一时间话说得有些急了,竟被嗓子里的口水呛得直咳。一张老脸憋得通红。苏老太太等人也被吓得不。众人又是倒水、又是捶背的好一通安抚。苏老太爷才渐渐好转。可他刚刚顺了气,却还没忘将未说完的话补上,他指着苏怀生骂道:“你这不孝子,你好样的!”
“老爷。您先别生气啊!这、这无凭无据的,不好指着个白鸽儿就说那是白玉儿啊!”
苏老太爷一听妾室仍旧狡辩,心底更是愤怒,他指着佟老姨太太闹道:“这回你甭想给他开月兑!前遭我得了伤寒,白玉儿是托你照料的!我说呢,最近只要一提到它,你便扯别的,还说什么,让我专心和几个老伙计去忙比赛事宜……只怪我太信任你。如此才让好好儿的白玉儿出师未捷啊!”
苏老太太被丈夫闹得头疼,便对着外面命令:“去!把那个盒子拿来,给老太爷看看,到底是不是他的白玉儿。”
不一会儿,一个丫头战战兢兢的捧着个盒子进来了。苏老太爷一见。就闹腾起来,非要和苏怀生讨个说法儿才肯罢休。
苏老太太道:“这是几个半大小子玩耍时,在一个荒僻院子角落的一块儿石头下面发现的。”她看了苏怀生一眼,又对老太爷道:“老爷也没有证据说这是老二干的,不是?”
苏老太爷不干:“不是!便是不是他做的,也少不了和他有干系!除了他,谁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带走白玉儿?”
任凭苏怀生如何去解释,苏老太爷全是不听。说得急了,他竟拿着拐杖抡了苏怀生好几下。揍痛快了,这位老爷子扭过身子,气哼哼的就要往外走,冯亦知一把给拦住了:“我说老爹,咱可不带这样偏心的,锦泽侄儿的事还没解决呢?您可别因为想袒护二哥,就打算把事情不了了之啊!”
“呸!”苏老太爷顺手也给了这个不省心的儿子一巴掌,“解决?有什么好解决的?无凭无证的,哪里有什么婚约?谁惹得谁摆平,没得一家子老小替罪魁祸首去操心的!老五媳妇,你让锦泽好好的在家里呆着,他只能娶媳妇,却不可能嫁出去,都给我死了这条心吧!”
呃,谁不死心啊!锦歌看着瞬间狂化的老太爷,心里一个劲儿的感慨。
“老爷!二爷可怎么办啊!失信于大总统,这、这,二爷和几位少爷的前程怎么是好?”
苏老太爷冷冷的看了一眼佟老姨太太,哼道:“实不行,就把锦息嫁过去,总之,谁惹的事谁解决!”
说完,他瞟了一眼手中的盒子,精神瞬间萎靡,哼哼唧唧的走了出去。
看到这里,苏老太太笑了笑,道:“老二,锦泽的事儿,你就别跟着操心上火了。老六对这个侄子已经安排妥当了。”
说着,她看向红绣:“还不去将十小姐请过来?”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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