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下去的双臂被人及时扶住,夙永健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岳父大人,这里没有外人,不必行这样的虚礼。♀”
夙永健话是这样说,慕容庆阳脸上却没半分松懈,坚持把这个礼给行完了,为官多年,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
把贴身奴才也退下去后,夙永健着急开口,“岳父大人,听说慕容澜至今没有回府,她会不会……”
关于慕容澜大庭广众殴打并调戏夙誉的事,他同样也听说了,能做得出那样事的女人,说她会逃婚,一点都不奇怪。
这个女人是蠢到了极点,却是他进一步拉拢慕容庆阳,以巩固自己太子地位的最佳筹码。
夙泽丰膝下一共七个子嗣,除了第一个是公主,余下的全都是皇子。
夙永健虽说是正宫皇后所处的嫡子,在排行上却已经是第四子,再加上仁懿皇后早逝,前面有两个比他年长,后面又有三个比他只年幼了几岁的弟弟紧跟着,他这个太子之位,始终都不怎么稳当。
为了稳固他的太子之位,他求娶了大魏丞相慕容庆阳唯一的嫡女,只是那嫡女的相貌,不要说平淡无奇,掀开盖头那一瞬间,他惊住了,真正的丑无盐啊。
整天面对着一个丑无盐的太子妃,他却始终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就这点也能看得出他的忍耐力绝对是一百分。♀
只是巩固太子之位,光靠忍耐力是远远不够的。
慕容庆阳像是自知理亏,主动让人把慕容宛如的画像送到了太子府。
太子再怎么身份显赫,也见惯了不少的绝色,终究年轻气盛,只看了画像一眼就被慕容宛如吸引了。
于是,他和慕容宛如暗地里有了往来。
慕容庆阳沉吟片刻,非常有把握的接上话,“这个太子殿下完全可以放心,不管她有没有回府,宛如都不会嫁给夙誉。”
夙永健愣了一下,“岳父大人,你为何如此有把握?”
慕容庆阳捋了捋胡子,哈哈笑了起来,“太子殿下,请放心,老臣答应你的事,自然不会食言,至于你答应老臣的事,老臣希望你也别忘了。”
他助他登上皇位那一天,一定要把他最喜欢的女儿扶为皇后,也只有到那个时候他的丞相和国丈之位才彻底稳固。
夙永健脸上的笑有点不自然,“岳父大人放心,那是自然的。”
慕容庆阳走后,夙永健脸上的笑一点点的消失,直到整个脸阴了下来。♀
当年关于慕容庆阳和他母后的事,他也听碎嘴的宫人说起过一点。
也正是因为这点幼年残存到现在的记忆,他才敢把所有的赌注押在慕容庆阳身上,他的确是被慕容宛如的美貌吸引了,更多的则是不想让慕容宛如嫁给夙誉,他看着一母同胞,却比他更要得到父皇宠爱的弟弟。
纵观他那么多个哥哥和弟弟,其实最得夙泽丰宠爱的夙誉才是他太子之位最大的威胁着。
……
大魏御书房中,听完暗侍的来报,夙泽丰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
“皇上……”跪倒在地上的暗侍,迟迟听不到皇帝的指示,心惊胆战的叫了他一声,皇帝最忌讳皇子们和大臣私下见面,这是朝中人人都知道的大忌讳。
夙泽丰目光锁在奏章上,“你先下去。”
等暗侍消失不见后,夙泽丰才慢慢抬起头,只见在外人看来一贯写着仁厚明君的脸上,布满阴狠狰狞。
慕容庆阳……旧恨还没来得及和你算,你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加上新仇。
也好,新仇旧恨一起算,才最过瘾。
他放下执在手里的御笔,手朝御案底下一按,只听到一阵细微的响声,他身后休息的那张软榻从中间朝两边打开。
夙泽丰手执宫灯,在微弱的光亮下,缓步迈入漆黑黑的密室里。
微弱的灯光照亮四周,只见密室的正中央放着一副棺材,棺材透明,四周被一阵白色的雾气笼罩。
躺在冰棺里的人,双目紧闭,乌丝铺在枕上,那张脸,虽说惨白的没有任何一点血色,依然美的惊人。
“仁懿,朕有段时间没来看你了,你还好吗?有没有怨朕?”夙泽丰在冰棺边上的椅子上坐下后,对着冰棺里的人柔声道,仿佛躺在冰棺里的人,只是睡着了而已。
冰棺里的人自然是不会回答他。
夙泽丰说了很多话,一开始目光温柔,缱绻柔情,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到最后,目眦欲裂,表情狰狞。
“仁懿,你等着啊,不要再过多久,好戏很快就要上演了,有一件事,朕想了二十多年了,却始终都没想明白,你说,二十多年前,你出宫省亲,怎么就省到慕容庆阳府上了,为什么还那么凑巧,回到宫中,御医就诊断出你有了身孕,朕真的很好奇,你这孩子是什么时候怀上了?偏偏他还没有半分长得像朕!”
他打开冰棺,捏住棺中人的下颌,棺中人的肤质触感冰凉,和冰块不相上下,他却像是没有感觉到,指上力道很大,用力的捏着,深黑色的瞳仁,飞快掠过一丝锋芒,“仁懿,你放心,朕已经下旨了,再过半个月,咱们最心爱的儿子就会娶慕容庆阳的女儿,如何是朕冤枉了你,那最好不过,如果……”
中间的话他省略过去,顿了顿,又说:“那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哈哈……”
夙泽丰说完,用力一甩手,起身朝密室外走去,阴森无人气的密室里,回荡着他酣畅淋漓的笑声。
……
话说穿越过来,至今都没彻底缓过神来的女主,她的确没有回慕容府,从茶楼出来后,故意的在大街上招摇过市。
在现代,她是学过心理学的,她算准了那个什么贤王爷当众吃了那么大的亏,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所以,当察觉出有人在跟踪她,她故意只当没察觉到。
夙誉紧紧跟着慕容澜,瞧着她的背影,又模了模脸上的伤痕,心里的恨意更甚,步子走得自然也重了点。
忽然,走在前面的人停住脚步,猛地回头,速度太快,他猝不及防,情急之下,他只能飞快转过身,身子才侧过去,就听到不轻不重的声音随风吹到耳边。
话虽不是对他说的,被说到的对象却是他,“小梅,这年头,人的素质还真有待提高,再怎么说,现在天还没黑,就当街尿尿,哎……”声音中不仅带着几分轻蔑,还有几分嘲讽,“小梅,要不你去提醒他一下呢。”
只是因为没来得及转过身,不得不单手扶墙,以装作只是路人甲的贤亲王,扶着墙壁的那只手抖了抖,想他堂堂天生丽质难自弃的贤王爷,就算是披着麻袋出门照样俊美非常,怎么到那个女人眼中,就变得那么不堪。
他这一身黑,叫夜行衣好不好,而且是出自京城名师之手,却被人轻蔑成这样,这口气他如何咽得下。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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