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梦蝶抬眼看着牧白略带悲戚的眼神,她摇头,说道:“牧白,我最不想被可怜的人就是你。死亡,我从来都没有惧怕过,可我就是怕你会与他们一样,用悲悯的可怜的眼神看着我,那样我会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冰冷彻骨,毫无留恋之处。”
“梦蝶,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你想想,如果没有爱,哪里来的悲悯额可怜?”牧白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你这个人从来都是这样,任性,敏感,张扬跋扈,从来都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你知不知道那些关系你的人看见你这个样子心也是会痛的。欢”
“那你呢?”她问道,“你想过我的心会痛吗?十八岁的时候,我一个人被放逐德国,你想过我的心会痛吗?岑”
牧白一怔,一时间他竟听不懂褚梦蝶的话,“什么意思!”
“高中毕业之后,我出国留学并且一声不吭地就离开你,只是我想告诉你但是却又不能,你以为是我一个人的意思吗?”褚梦蝶说道,“是你爷爷,他逼我出国的。”
牧白只觉得脑子中犹如什么被炸开了一样,轰的一声响,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褚梦蝶,喃喃说道:“不可能,我爷爷不可能做出那种事的。”
“呵呵……”褚梦蝶冷笑,“牧白是你我见过的最温暖的人,却也是这辈子唯一一个让我寒彻心骨的人。”
“那你说,我爷爷为什么会那么做?”牧白说道,一双眸子凛冽地盯着褚梦蝶,仿若是在审问一个撒谎的犯人一般。
“那你应该问你爷爷,我只记得他开出以送我到德国深造设计专业为条件,让我离开你。”褚梦蝶淡淡地说道,嗤笑着看着牧白仓皇的脸。
“所以你就走了?”
“当然不是,我说过我爱你那是真的,我应把我的的一切,我的心,我的身体,那是我所有对未来的期许全都给了你,我怎么可能会轻易地放手。”她说着,一脸的苍白和悲戚,看着牧白的眼睛里有一些失望的情绪。
“你爷爷说我褚梦蝶这样毫无下限的女孩子根本就不配做牧家的孙媳妇,他说如果我执意要和你在一起的话,那么你将什么都不是。不再是牧家孙子的你,你还有什么?”褚梦蝶说道。
“所以你觉得我会养不起你,所以你选择放弃?”牧白说道,嘴角斜斜地上扬,带着冰冷的弧度,“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对我牧白抱过任何希望,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
“牧白。”褚梦蝶有些激动,皱着眉不可思议地看着牧白,说道:“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我为了你才离开你,你难道就不明白吗?”
“……”牧白的凛冽的眼神渐渐地温和起来,靠坐在椅子里显得有些许的颓废和茫然,“梦蝶,你实在是一个令人费解的女人,我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刚才所说的那么些话。”
褚梦蝶将脸瞥到一边,吸了吸鼻子,说道:“是啊,我恐怕是欠你也太多。”
“我们谁也不欠谁的,不过你倒是真的欠我很多的解释!也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让我看不懂你,我想你真的该好好解释一下,关于你的胃癌,你的离开,你的回来,还有孟威……这些你最好都解释一下。”牧白说道。
“呵呵……是吗?”褚梦蝶扯唇笑着说道,“原来这么长时间,我在你眼里已经成了一个谜一样的女人!”
……
第二日清晨,当王溪婷推来病房的门的时候,惊愕地竟然将手中拎着的水果散落了一地。
牧白和褚梦蝶闻声,皆偏头看向房门的位置,王溪婷正脸色惨白的站在门口,惊慌着比手画脚,支支吾吾。
“你怎么来了?”牧白放开怀里的褚梦蝶,冷声冷气地对王溪婷说道。
“我是来看看梦蝶,落夕姐说梦蝶住院了,我特地买了些水果……额……水果。”王溪婷这才意识到水果早就已经滚了一地,遂忙蹲慌慌张张地捡水果。
褚梦蝶坐在床上不言不语,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王溪婷,突然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呵呵……”王溪婷尴尬的笑笑,重新将水果放进袋子里,然后走进病房里,眼神快速的扫过牧白,然后对褚梦蝶说道:“梦蝶,我给你买了水果!”
褚梦蝶笑笑,有些玩味地看着王溪婷,却又是不动声色,然后说道:“你知道我有胃病,这
tang些东西我很少吃的!”
王溪婷瞬间呆若木鸡,脸色又苍白转为绯红,呐呐地说道:“对不起,我忘了!”
牧白用手指戳了戳王溪婷的后脑勺,说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做点靠谱的事儿?”
王溪婷捂着自己的脑袋,低着头,说道:“干嘛这样对人家,痛死了!”
褚梦蝶看着眼前你一言我一语的两个人,心里陡然升起一阵莫名的情绪,有些酸酸的,又有些莫名的情绪掺杂在里面,她觉得牧白和褚梦蝶倒是满搭配的。他们都应当是快乐的人,就像是三月的初阳似的,温暖,干净,透彻。
她突然抿唇一笑,似是自嘲,不动声色,看着还在斗嘴的两个人,说道:“牧白,溪婷,我想再睡一会,不然你们先回去吧!”
牧白微微一怔,而后说道:“没事,我和丫头再陪你一会,等你姐来了之后我们再走也不迟!”
“对啊梦蝶,我都还没和你说上话呢,都怪这人,老是说话呛我!”说着王溪婷便瞪了牧白一眼,女子的娇嗔,有时候看起来可爱到令人嫉妒。
褚梦蝶这只觉得胃里一阵难受,她都还没有吃东西,却又来感觉了,眉头微微皱起,她说道:“牧白,你们先走吧,你们在这里,我睡不踏实!”
牧白看着褚梦蝶疲惫的面容,阴沉着说道:“好吧,那我们走了,有什么事情你再给我打电话!”
褚梦蝶点头,而后就背过身去,佯装睡觉。
牧白和王溪婷轻手轻脚地除了门去,并安静地将门带上。片刻之后,褚梦蝶再次睁开眼睛,连忙将床底下的痰盂抽出来,然后对着痰盂,突出一大口暗红色的血,腥臭难闻,让人越发的觉得恶心,就越发地想吐。
俗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而秦暖早就因为家庭的原因,足够自立自强,刷完做饭收拾屋子一律都不在话下,可谓是出得厅堂下得厨房,实在是一个难得的好女人。当牧宇森优哉游哉地看着这个好女人将地面打扫的一尘不染的时候,他又很不客气而且很欠扁的在地上洒下了一对的瓜子皮。
当秦暖觉得终于大功告成将房子打扫完毕的时候,回头却看见阳光下一堆瓜子皮十分的抢眼,似乎正在叫嚣着什么似的,只像是在想那个女人挑衅。
“牧宇森。你诚心找茬是不是?”秦暖叉着腰说道,一双修眉拧着,咬牙切齿,愤愤然地看着秦暖。
牧宇森耸耸肩,一脸的无辜,说道:“亲爱的,我不是故意的!”说完便抬脚上楼去,那背影怎一个潇洒了得。
秦暖无奈,心中叫苦连连,最终还是黑着脸将那一堆的瓜子皮子扫掉了,心想道:“没有秦然在身边的日子真是难熬啊,想想还是儿子好,儿子懂事,帮我扫地刷碗还给准备早餐。”
秦暖拍拍手,掸了掸身上的尘土,随手抄起放在茶几上的电话,拨出一串号码。
“喂,贝贝,秦然在你那还老实不?”秦暖问道。
“嗯……还好,最起码没有像你说的制造什么‘案发现场’”江贝贝点头说道,“不过他在这一个小时,已经把我女儿玩坏了!”
“啊?”秦暖一惊,颤抖着声音问道:“怎么叫把你女儿玩坏了!”
“怎么说呢,米娅平常在我们家就是小公主,哦不,应该是女王层次的人物,可是你儿子秦然在这坐了还没两分钟,米娅已经给秦然倒了一杯果汁,跳了一支舞,顺便还朗诵了一首诗歌!”江贝贝幽幽地说道:“特么的都没看见过她这么尽心尽力的服侍我,说吧,你儿子到底对我女儿灌了什么迷-药了?”
“哈哈……”秦暖倒在沙发上没有形象的笑,说道:“可能是我训练有素,我平常就是这么训练我儿子的,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学什么想什么。”
“得,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我想告诉你的是,在我们说话其间,他们两个已经在开始制造案发现场,所以我得赶在警察来之前……啊……”秦暖只听江贝贝一声高亢嘹亮的尖叫,紧接着是便是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秦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而后用听到电话里响起了连续的盲音。
“呼……”秦暖长出一口气,挑挑眉,喃喃地说道:“贝贝啊,你自求多福吧!”
这个时候牧宇森一身户外装束
下楼来,秦暖闻声仰头望去,看见牧宇森有别于其他任何时候,上身是宽松简单的t恤,是一条迷彩的阔腿系休闲服,脚下一双皮质的休闲运动鞋,秦暖纳闷,遂问道:“牧宇森,你去干嘛?”
“你猜!”牧宇森笑着说道,走到秦暖身边坐下,接着说道:“亲爱的,把你嘴角淌出来的口水擦一擦,有伤大雅!”
秦暖莫名其妙地伸手一模嘴角,干干的,尼玛,又被骗了。
“哈哈哈……”牧宇森似乎十分地开心,说道:“真是的,六年了,你这智商倒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哼!”秦暖一阵气恼,偏过头不再理睬牧宇森。
“走吧!”牧宇森说着就将秦暖从沙发上拉起来。
秦暖不住地挣扎,问道:“去哪里啊?”
“约会!”牧宇森不由分说,抓着秦暖手的力道丝毫不减,“这个时间去应该刚刚好!”
“我不要,你要约会找别人去,我没时间!”秦暖皱眉说道,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向后仰着身子。
牧宇森回头瞥了一眼秦暖,手上加大力道,直接将秦暖拖出了房门,自顾自的说道:“你也知道,你老公我每日日理万机,能抽个时间来陪你不容易,你就别欲迎还拒了。”说话间,牧宇森已经将秦暖拖出家里老远,而后直接打开车门将秦暖塞进车子里,自己有意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闪进车子里,锁了车窗和车门。
“牧宇森,我到发现六年不见你倒是比以前的时候脸皮厚多了!”秦暖恨恨地说道,环抱着双臂坐在车子里,脸撇到车窗外面。
“随你怎么说!”牧宇森说道,又向秦暖欺身而去。
“你干嘛?”秦暖一惊,看着牧宇森不断向她靠近的俊脸,不由自主地向后仰着,愤愤地瞪着牧宇森。牧宇森玩味一笑,按住秦暖的胳膊,胸膛贴合住秦暖的身子,得意的看着秦暖那红艳欲滴的脸色。
“傻瓜,我是帮你系上安全带!”牧宇森邪魅一笑,看着秦暖的眸子却越发的火辣,秦暖不再挣扎推搡,任由牧宇森替她系上安全带,出乎意料的牧宇森竟然十分的安分,几万安全带之后便端正的坐好,踩下油门,将车子开动。
秦暖坐在车子里,低着头,悻悻的拨了拨自己的刘海,心里暗道:实在是太丢人了,肯定又被牧宇森笑话了去。
牧宇森透过倒车镜看着秦暖,嘴角扬起玩味一笑,眼睛里是脚下的光芒,对于秦暖,无论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他都是势在必得。
车子在南湖山区前面停住,这里是h市有名的自然景点之一。秦暖下车之后不自觉地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这里的空气十分的新鲜,很是受用一般,她大喇喇地拍了拍牧宇森的肩膀,学江贝贝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说道:“牧宇森,想不到你这人呆头呆脑的倒是挺有情趣的嘛!”
牧宇森“呵呵……”地一阵笑,说道:“亲爱的,我发现你这个样子也挺好看的,虽然低俗了那么一点!”他说着便甩掉秦暖,自顾自的向前走去,在售票口那了两张票回来,此时秦暖正百无聊赖地靠在车子旁边,摆着一个无比慵懒而又自然的姿势。
牧宇森微微怔愣,而后玩味的笑着对秦暖说道:“亲爱的,最近又吃胖了,你看你的腰,都快和臀接上头了!”
秦暖顿时心中一股怒气,却又云淡风轻地说道:“亲爱的,不要再笑我了,我早就发现你月复部的那六块月复肌变成了一块月复肌了!”
“呵呵……那岂不是正好,两个丑八怪在一起,省得祸害别人!”牧宇森便拉起秦暖的手。
秦暖瞪了他一眼,回到:“都已经成丑八怪了,还来祸害我,天杀的你到底有没有良心?”秦暖话才一说出口,心里却又漫过一阵异样的情绪,只因,她觉得此时他们就像是一对打情骂俏的小夫妻!
“亲爱的,你就承认吧,其实你疯狂的爱着我!”牧宇森看着眼波流转间满是柔情的秦暖说道,“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傻到把你从我身边推出去!”
秦暖听着牧宇森的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就任由牧宇森牵着一起走进了景区的大门。
大自然从四处聚拢而来,置身于绿色的海洋里,清新的空气撩拨人的心绪,阳光透过林木之间的缝隙,在青石板上留下斑驳的影,漫山遍野的清新亮丽,万物
生机盎然,小鸟清脆的在丛林里歌唱,隔声量亮丽诱人,隔在茂密影影绰绰的树叶里,却全然不见鸟儿的踪影。脚边花丛中,间或有蝴蝶飞舞,秦暖刚想用手去抓,蝴蝶却又伸展着腰支飞舞着升了高处,嬉戏着逃走了。
牧宇森斜眼看着身旁心情颇好的小女人,不觉在嘴角绽放了明媚灿然的一笑,勾着她的腰肢的手紧了紧,说道:“从来没见你这么开心过。”这话里掺杂着说不清的情绪,有开心,有惊喜……又有些遗憾。
秦暖仰头看了看牧宇森,笑容僵硬在脸上,却又感觉不明所以,欲言又止,只是随着他的脚步拾级而上。两个人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岔道口,而在一个路口旁定着一块小木牌,上面写着:前方蹦极处!而秦暖好死不死地没有看见自己正在通往一条让她一辈子都不想再走第二次的路。
长达两个小时的登峰之旅,在接近中午的十分终于完成,秦暖站在山顶,一脸的得意之色,指着牧宇森说道:“你信不信,在这里我就能结果了你的小命?”
牧宇森耸耸肩,“你是要看我掉下去帅气的样子是吗?”
秦暖挑眉,斜勾着嘴唇,不置可否。牧宇森却目光狡黠,抓着秦暖的手一路向左。紧接着秦暖便看见一件不大不小的一层小平房,外面竖着个牌子,蹦极馆!顿时花容失色,她拽着牧宇森的手不住地摇头。
“晚了!”牧宇森笑道,白牙森森,脸上是戏谑的表情,不误悲悯地看着秦暖,但眼睛里透露的更多的是奸计得逞的得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