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宏这人虽不咋的,但却有一样优点:赏罚分明。亲近如风予,若是犯了事,魔宏也照罚不误,因而风予一闻魔宏之声,立时变了脸色。若是被魔宏知晓自己利用私权夺功,那他定会受到重罚。
可惜,魔宏已经知晓。
他不疾不徐地走来,目光最后落在那被腐蚀的魔界壁上,眯了眯眼,沉声道:“风予,你做的好事,嗯?”
风予目光如同一把刀子狠狠地戳向雪言,皓齿将唇咬出了一条白线,方缓缓地转过身来道:“魔主,我……”
“成了,不必多说,本尊的眼还不瞎,”魔宏挥手道,“怎地回事,你我更清楚,你私下同人相斗,还破了魔界壁,如今竟还邀功,自请去冷宫待着罢。”
“魔主!风予一急,”瞪大了双瞳唤道。他能有今日靠的全是他的地位,若被打入冷宫,他还焉能翻云覆雨,“你……你当真如此无情。”说着,他声音便软了下来,眼角挂起了泪珠。
方才还如此嚣张,形如猛虎的人,突然温顺得像只小绵羊,谢含清都禁不住打了几个抖,雪言嘴角弯弯,抱胸看着却不说话。
魔宏这人也是念旧情的,对着风予这张梨花带雨的脸,狠话也放不出了,不耐烦地道:“成了成了,去待一个月便出来,一个月内不准参加驱仙之战。”
“多谢魔主!”
“去领罚罢。”魔宏没好气地挥手,风予咬了咬牙,狠狠地瞪了雪言一眼,便告退了。
雪言吁了一口气,看魔宏将目光放置自己身上,不由得一凛,以为魔宏要开始对付自己,不想魔宏竟只是将下巴一样,示意道:“还愣着作甚,还不去补魔界壁。”
“是!”雪言一顿,赶忙装模作样地过去补魔界壁,谢含清亦随着提步过去,不想魔宏却叫住了他:“你等等。”
他顿了顿,回首看到魔宏指着自己,疑惑地问道:“我?”
“自然是你,”魔宏瞟了一眼远去的众人,嘴角噙笑,“同本尊来。♀”说罢,不待谢含清反应,便先御剑飞空而去。
谢含清无奈,给雪言捎去了一个安抚的眼神,便也跟着祭出飞剑,随魔宏而去。
魔宏直直飞往自己的宫殿,一下飞剑,毫不等待地便往殿内走。谢含清提着一份小心跟上,目光不住地往左右两侧瞟,探好地形,一旦魔宏对自己不利,便先一步逃跑。
魔宏入得宫殿正堂,便往最上方的阶梯上去,钻入帷幕之内,同谢含清隔幕相对。方一坐稳,便狠狠地斥出一声,“跪下!”
“敢问魔主,我为何要跪。”谢含清不卑不亢地抬首问道。
魔宏显然也未想到谢含清竟对自己的命令拒绝,眸色一沉,声音低得宛如来自地狱:“本尊让你跪不得,嗯?”
“这倒不是,”谢含清随意地耸了耸肩头,撩起下摆,不情不愿地下跪,对着魔宏便是三叩首。
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一路走好。
魔宏却不知谢含清月复诽,兴味地模了模下巴,一瞬不瞬地盯着谢含清的磕头,满意地点了点头:“本尊救了命,你不感激本尊么。”
一身的鸡皮疙瘩就窜了上来,谢含清抖了抖,不明所以地问道:“不知魔主此话何意。”
“若非本尊及时出现,你以为你能活着离开么。”
谢含清眼皮子一跳,淡定地道:“我还是不知魔主何意。”
“不知何意?”魔宏眉梢一挑,“你可知你今日在做什么,竟敢伙同他人打本尊的皇后。”
谢含清镇定地道:“这事端犹非我引起,怎地便同我扯上关系了。”
“怎地没有,”魔宏续道,“方才本尊瞧得清楚,起因便是你救下那驱仙师,再同他说话,不然风予怎会发怒。♀却未想,风予竟然连脸皮都不要,同那人闹了起来。”
“魔主,”谢含清将头低了低,“这话您对那人说才是,为何找上我了。”
“他?嗤,”魔宏笑,“本尊还不放在眼底,敢打风予,他也别想留下命了!”
谢含清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魔主,他可是无辜的。”
“无辜?身为驱仙师不驱仙,却同他人闲聊,被打还道是无辜了。”
谢含清顿了一顿,咬牙道:“魔主怕是误会了,我们俩正商讨战术,并非闲聊。”
“哦?并非闲聊,本尊瞧你们聊得倒挺欢畅,还有说有笑的。”
“魔主可曾同他人商讨过驱仙的战术?”
谢含清没来由的这么一问,魔宏愣了一愣,下意识地便应了一声:“未有。”
谢含清冷笑:“那魔主怎知晓商讨战术时,不能有说有笑呢。”
魔宏一句话便哽在了喉头,愤愤地瞪了谢含清一眼,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翘起了脚,单手撑颔问道:“你可知本尊为何喜欢男人。”
谢含清一顿,心里月复诽,我怎知晓。但嘴上却道:“因你不喜欢女人。”
很对!魔宏咬牙道:“为何我不喜欢女人。”
“因为您喜欢男人。”
“屁话!”魔宏一拍扶手站起,目光萃毒地射向谢含清,左右踱了几步,将气给散出去后,又镇定地坐下,“你可知本尊为何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
“不知,还请魔主告知。”谢含清动了动跪得发麻的腿,掀起眼皮翻了个白眼,感情魔宏叫他来便是来商讨喜不喜欢男人的?
魔宏笑道:“本尊不知,你给本尊分析分析。”
谢含清又将眼皮翻了翻,他可以答因为您变态么!自然不行,于是他只能道:“因为您只能喜欢女人或是男人,不然便只能喜欢……咳咳,相信您并非如此重口味。”
魔宏接不下话了,他摆了数个姿势,怎生都坐不舒服,皱眉道:“你可知本尊为何要问你这个问题么。”
因为你闲的蛋疼。“不知,还请魔主赐教。”
“本尊近日来看上了一人,”魔宏顿了一顿,扫向谢含清,嘴角噙笑,“这人长相绝美,可偏生是个柔柔弱弱的男儿身,本尊那是日思夜想,恨不得日日夜夜都能见着他,现今连后宫众人都被本尊冷落了。你说,本尊这可是害了相思。”
你是害了神经病!谢含清内心咆哮,嘴上却沉沉地道:“是。”
魔宏满意地点点头:“这男儿身有个好处,玩不坏。”他单手撑颔,闲闲地道,“因此本尊现今恨不得能将他带到本尊的怀里,但本尊却又生怕将美人吓着了,你说你该怎办。”
谢含清眼皮子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魔宏这话这么问,摆明是希望他能替魔宏寻到那个美人,但他却愣是故意不开窍,回道:“那魔主便小心一些,别将人吓着便是。”
“你……”魔宏被呛了一声,一口唾沫卡在喉咙,急得他咳嗽了数声,“本尊可是人上之上,焉能做那等低声下去寻他人之事。今日本尊救了你一命,你不当给些回报么。”
“回报?那是当然!“谢含清即刻扶首,双手贴于地面,对着魔宏又是拜了三拜,“我来生定结草衔环,以报恩德。”
“来生?”魔宏沉气道,“为何不是今生。“
“我今生一无万贯家财,二无滔天权势,难报恩德,当然若是魔主您施恩,我自然鞠躬尽瘁。”这话便是想着魔宏给自己一点权势了。
魔宏急了,眼看说了半晌都说不到点上,他一拍扶手,冷声道:“本尊要你做一事,以报恩德。”
来了,就知晓坐不住。谢含清将头垂得更低:“不知魔主要我做何事。”
“本尊要你帮本尊牵线!”
谢含清迟疑道:“魔主我一未同那人见过面,二不知那美人的喜好,如何助您。”
“怎没见过,”魔宏嘴角弯了起来,“他不便在你的身侧么。”
心底一坠,谢含清浑身僵住了,魔宏此话何意。
“本尊多日前,在人界偶遇一美人,不想竟意外同他失散。回到魔界时,正巧见你同那美人在界壁边嬉戏打闹,当时本尊生怕吓着了美人,便未上前搭话,而今是日思夜想,寝食难安,遂着你去替本尊拉线,让本尊抱得美人归。”魔宏自恃身份,是不屑做那等逼迫之事的,俱是喜欢让美人主动攀附上他。
然,谢含清听罢后浑身一震,这所谓的美人莫非是指雪言?若是如此,岂非那时魔宏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们?!
他双肩一抖,魔宏究竟有多厉害,竟能隐在暗处,连他们俩都察觉不到!
魔宏满意地看到谢含清的颤抖,笑了笑道:“本尊所提之事如何。”
“魔主您恐怕看错了,”谢含清淡定地续道,“我身边并无什么美人。”
“哦?”魔宏显然不信,“是么。”
谢含清颔首:“若您不信,不妨去搜搜。”
魔宏眼底一沉,赫然站起:“好,本尊便去搜搜,便先从你的房舍搜起!”
谢含清身子一抖,硬着头皮说了一声“是”,便哆嗦着站起,未料到,他因跪久了双腿发麻,站起时脚跟子一软,身子歪了歪,不巧正将怀里的东西掉落出来。
哐啷啷——清脆的硬物摔落声响彻寂静的大殿,谢含清侧头一看,脸色大变,这正是当时他用来解救雪言,对付魔宏的玉盘。糟糕,万不可给魔宏看见。
谢含清赶忙朝玉盘扑过去,但双腿发麻的他,怎敌得过行动迅捷的魔宏。
登时黑影一闪,魔宏单脚将玉盘挑起,稳稳地接在手里,只看一眼,便脸色大变。
“那一日的人,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o(╯□╰)o更新略不定时,有灵感就更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