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身子又不大好,就是早朝都没能上,皇子皇孙和内大臣们都在乾清宫的里外候着,康熙只让佟贵妃在跟前侍候,其他人也只能侯在一旁。♀
佟贵妃无子,为人也低调少言,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个时候到让康熙最放心,瞧见阿哥们在外头等的时候多了,还是低声道:“几位王爷贝勒也孝顺,看着不放心皇上的龙体,不若让进来探视探视皇上。”
康熙睁开眼,哼了一声,半响才道:“他们若少看一眼,朕或许还能多活几年!”
佟贵妃一听,在不敢多言,只一心一意的侍候康熙。
外头日头大,康熙仿佛是故意的一般,叫着这些儿子,臣子们在大日头底下侯了三个时辰,才让李德全出去传话:“皇上口谕,众臣退下!”
虽说是被晒的几乎中了暑,还是要赶紧的围上前问李德全:“皇上龙体如何?”
李德全道:“太医说暂无大碍。”这下众人才敢渐渐散去。
三阿哥才出了乾清门一头就扎到了,头都摔破了,几个小太监急忙抬了个春凳把人抬了出去,太监来报,康熙闭着眼淡淡的道:“朕当年亲征葛尔丹,半路粮草不足,朕为做表率,几乎饿晕,他不过是晒晒日头,算不得什么。”
这几年儿子们争的太厉害,康熙确实是寒了心,在加上越上年纪疑心越重,皇子和朝臣们的日子也着实不好过。
出了乾清门高无庸和王峰忙都上前扶住了自己的主子,弘晖到底年轻,身子底子也好,比着胤禛好多了,扶开王峰的手,上前扶住了胤禛:“阿玛可还好?”
胤禛勉强道:“只怕是中暑了。”
“阿玛可还能走?”
胤禛勉强点了点头。
出了宫门早有下人回去报告给了四福晋,四福晋听得立时就要人备了解暑的药丸,王峰到是留了个心眼,又要人去给平氏说了一声,平氏听了也忙摇下头人预备洗澡水,又预备些解暑的瓜果,听说牧瑾那并没有什么动静,到底还是得意的,大爷回来还是先到她这里来,可见她还是爷心里的头一个,今儿她有些乱了方寸了。♀
胤禛父子回来,弘晖还要在跟前时候胤禛,胤禛摆了摆手:“你虽年轻,到底还是要注意身子,回去好好歇着。”
四福晋自然也心疼:“即你阿玛说了,你便回去吧,你是个孝顺孩子,你阿玛跟我都知道。”
弘晖这才出去,等着弘晖走,四福晋瞧着这屋子里的人还是多了些,挥手道:“人一多,屋子都不透气,你们都出去,只叫武氏在跟前侍候,其他的人,用的上了自然会叫你们。”
李氏听着心里不舒服,去看胤禛,只见着胤禛闭着眼也不说话,也不敢在这时候跟福晋硬来,不情不愿的出了屋子,众人看着李氏走,便也跟着出去,独留下了武氏,武氏心里又忐忑又欣喜。
四福晋撇了她一眼,瞧着那娇俏的脸蛋还是可人,她转过眼看着丫头服侍着胤禛进了净房换洗,才对着武氏道:“丫头们到底粗笨,你去跟着服侍。”
武氏一惊,偷看了一眼福晋,忙应了一声,快步跟了进去。
亲王府上都是有各自的常驻太医的,雍亲王府上的是一个常姓太医和一个万姓太医,常姓的年长一些,一直专门负责胤禛,万太医便侍候府上其他主子。
平氏的屋子里,万太医给弘晖诊了脉,开了药,又叮嘱了几句便走了,有丫头下去取药熬药,平氏侍候弘晖换洗,王峰瞅着空出了屋子,叫了个小太监问了问府上白日的事情,听说福晋去了年侧福晋屋子,又过来看了大女乃女乃,还让大女乃女乃管着安居院新设厨房的事,心中震惊,又想着自己今儿没先给大女乃女乃说主子的事,到先来给平氏说,就是平日里这类的事情也没少做,不知道等着大女乃女乃厉害了,要怎么算他的这笔账,正想着,瞧见访蔓过来,忙收敛了脸上的情绪,笑着道:“访蔓姑娘来了!”
访蔓见是王峰,客气的行了一礼:“女乃女乃叫我来给大爷请安,问问大爷可安好?”
王峰略挡了一下:“爷正在换洗。”
访蔓停住了脚步,不疾不徐的道:“那我就在外头等等。”
王峰想,这也确实是个谨慎的,便笑着点了点头:“姑娘等会,我进去看看。”
访蔓也是一笑。
王峰到底还不想跟牧瑾正面对上,略等了一会就向着弘晖说了,弘晖这才睁开眼,一顿,才道:“去跟她说,我无事,让大女乃女乃不用挂心。”
王峰应了一声往外走,心里却是五味陈杂,爷以前何曾给大女乃女乃说过这样的话,怎么今儿也变了,难道这安居院,真要变天了?
王爷和弘晖都不大好,牧瑾就是在在月子里,也不敢早早的睡了,要人点了灯,歪在炕上,听着关东家的说了说回去见兆佳氏的事。
“太太瞧着气色到还好,只是府上又在闹。”关东家的顿了顿接着道:“四姨女乃女乃非要将三格格养在自己跟前,太太觉着四姨女乃女乃心思不纯,怎么都不答应,三格格也生了病,四姨女乃女乃闹着不让大夫看病,到是可怜了三格格。”
牧瑾揉了揉额头:“只是可怜我额娘和三妹妹了,要是我大哥能紧着娶个厉害些的媳妇回来帮衬帮衬我额娘就好了,我额娘这辈子若不是四儿进门,大抵都不知道和人脸红是个什么滋味,到底是为难她了,可恨我在月子里,不能到处走动,就是想帮衬也不知道从和下手。”
牧瑾想了想:“明儿你接着过去,我总要想个法子救救更甘才是。”
关东家的应了一声。
牧瑾又迷迷糊糊了起来,又一会,又听见丫头进来道:“年侧福晋不顾自己月子里的身子,走着去了福晋的院子看王爷,王爷还劝慰了年侧福晋几句,让苏公公亲自将人送了回去。”
牧瑾听得,自己都惭愧了起来,怪道年氏受宠,这在争宠上下的功夫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弘晖本也没什么大碍,换了衣裳吃了药略躺了一会就觉得舒坦了,又一时睡不着,就想四处走走,平氏要陪着,弘晖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身子弱,夜里还是不要出来吹冷风了,回去歇下吧。”
平氏忙道:“奴婢等爷回来。”她眼里满含期许,柔弱可人,弘晖到恰巧没看见:“不必了,我今儿歇在书房。”
平氏的眼迅速暗了下去,揪着帕子乖顺的应了一声,直目送着弘晖出了东跨院,不一会,有小丫头跑了进来:“爷进了女乃女乃的屋子。”
平氏几乎将手里的帕子撕碎,脸色阴沉,半响才说了个“好”,她原本不打算出手,可如今看来,怎么也要给自己留个后路了!
牧瑾俯在炕几上几乎睡着,胳膊肘压的半张脸都红了,弘晖进来她吓了一跳,目光迷茫又无辜:“爷来了。”
弘晖淡淡的嗯了一声,今儿的事他都知道了,也可见前谢些时候牧瑾去见年氏果真是为了自己的事情去了,只如今看来,她果真是用自己的法子解救了自己,又算是入了额娘的眼,他越发看不清楚牧瑾,不知道眼前的女子到底是何性情,又是怎样的一种心思。
牧瑾管不了弘晖在想什么,她还有自己的打算,思来想去,换上了一副端庄的模样:“额娘要我管着咱们院子设厨房的事情,说到底也只是安排人手的意思,因此,想问问爷可有什么打算?”
弘晖回过神,看了她一眼:“你不是早就说过大厨房里吃饭不省心,如今要你自己来管,怎么又不想着按着自己的心意来了?”
弘晖这嘴到是不饶人,跟着君子如玉的模样一点都不相称,牧瑾这样想,脸上还要多少带着点惶恐:“爷说的是什么话?您是安居院的主子,不论情理都当问您一声,若您没打算,自然才是我来安排。”
不管怎么说,牧瑾这话听在弘晖耳朵里还算是舒服的,他放缓了语气:“这样吧,管厨房的人你来定,但若管不住事,一个月后我就要别人来替代,我跟前到是有个做菜的好厨子,到时候你看着安顿好,至于别的人手,你自己先看着安置。”
这到是完全放权的意思,但这语气里却也还有明显的质疑,这到激起了牧瑾的斗志:“我虽不是什么大才女,但在家中也还学过管家,厨房的事自然能料理好。”
弘晖听出了牧瑾的不悦,不知怎的心里到舒畅了起来:“不要叫爷失望了才是。”
牧瑾心里不高兴,但想着还有更甘的事情,面上勉强带了笑:“有件事到要求爷,家里的三妹生病,叫了医生去看似乎效果不大好,又听说我阿玛也身子欠佳,所以想请爷让万太医过去给看看。”
弘晖看灯光下的牧瑾垂着眼,说起娘家的事情到底还是带出了几分孤独无助:“爷知道了。”说着起了身:“你也早些休息。”
弘晖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只说知道了,访蔓送了弘晖,进来就瞧见牧瑾愤愤的垂了几下靠枕,嘴里嘟囔:“装深沉!”她自己抿嘴一笑,眼见着这日子竟是好起来了。
更根不喜欢更甘,偎依在四儿跟前撒娇:“姨娘这又是何苦,非要将那个只知道哭的丫头养在自己跟前。”
四儿笑着轻拍了拍更根的手:“这孩子是谁养着就跟谁亲,我养了更甘她可不就得跟我亲,以后就是个对付太太的棋子,在说等你成亲了,她不也算是个帮手。”
更根勉强应了一声,想起明年就要选秀,又道:“连牧瑾都能嫁给皇孙当正房,我也一定不能比她差!”
女儿的身份四儿知道,要想给极好的人家做正房是不能的:“跟她比什么,就是嫁给了皇孙,你瞧着她就日子过的好?别人不把她当回事,她也就不算什么,咱不跟她比,你阿玛心里有底,自然有你的好去处。”
自己的亲娘保证,更根这才心里舒服。四儿心里盘算,女儿的事情也该跟隆科多好好说说了,怎么都应该嫁个体面人家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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