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大仙展展了身子,换了一个平常的声线。
她轻轻的摆弄着胳膊上的小蛇,往丛林间走去,将两条小蛇放在了果子树旁,利落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三娘,带我出去,我找小银去,如今也算是身子轻松了。”
得,合着小蛇孵出来,就不管了,这妈当的,还真省事。
贺澜点头,拉着蛇大仙的软若无骨的纤纤玉手,想了想,又松开:“现在不行,在饭庄,说什么也不方便,我去农场,到时直接带你出来。”
蛇大仙点头。
贺澜出了空间,从床榻上起身,伸展筋骨,拉门而出。
才出了屋,就瞧见另一边也是门声乍起,随之响起的,便是梅素瑾故意捏着嗓子发出的声音:“贺澜,信写好了,往哪送啊,我去送。”
“给我吧,我替你送。”她可不想被梅府的人查出端倪,她将信拿好:“正好我要出去一趟。”
拿着信出了饭庄,她并没有亲自去送,是打算让蛇大仙去办这件事,这样一来,梅家便是想查,也查不出个一二三来。
三步并两步的走到农场,妖孽已感受到了贺澜与蛇大仙的气息,不说她,便是一直看守农场的小黄豆也尾巴摇着,在地上打滚,打完滚又颠颠的跑至门口。
趴着脑袋,往外探。
贺澜不费事的将蛇大仙放出来,小两口立马缠绵在一起说叨事情了,妖孽想看自己的蛇宝宝,便让她又赛回了空间。
贺澜趁着空闲,将信递给了蛇大仙,将该交代的一并也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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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洲,硝烟未断。
似云雾般缭绕,仿佛整个瀛洲笼罩着一层乌云,透不过云层。看不见日光。
瀛洲之内,百姓惶惶不可终日。
瀛洲之外驻扎的大军正等着瀛洲内的消息,云焕入城已经数日,却是半点音信没有。
萧璟为首。目光沉沉,轻言道:“这瀛洲不是好进的,依我看,这么多日,没有音信,许霖多半是遇难了。按照原计划,两日后,攻城!”
刘浩然未言语,脸色未变,安静的候在萧璟身侧。
“不可!城里诸多百姓。到时候,受难的都是百姓!萧将军,此事再缓缓,我相信许霖。”祁子枫急着站起身,义正言辞。声音拔高。
云焕已经死过一次了,祁子枫相信,他重活一世,应该可以克服这些,对于他,这些事情不难,他不是农夫许霖。他可是南岭国的将军!
“将军,再缓两天。我想军师这么说,还是有他的道理。”萧煜恒恢复了一派正经,他扬起眉头,眼睛微眯,萧璟。他从来不认为萧璟也本事担当将军,不就是拍着齐鸿瑜的马屁,才走到今日。
萧贵妃无子,齐鸿瑜丧母,两人更是一拍即合……
萧太傅萧太启当初费尽心思与他爹争淮南王。却还是败了,自此被赶出萧家。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这些小辈明面上虽热络,暗地里却还是相争的。
齐鸿瑜若是登基称帝,那他们嫡枝萧家当真要压着他们淮南萧家了,没准他们萧家还会有灭顶之灾。
淮南王私下支持的还是太子,只要太子一日不废,那事情当成。
萧煜恒心里的思绪上万。
“再缓?皇上已经下令!此战不能托,刘浩然,传本将军令,备粮草,两日后,一举进攻,将瀛洲拿下!瀛洲百姓被困多时,没准已经认贼作父了!城中人,反抗者,皆杀!”萧璟那沉静如水的声音终泛起了波澜,狠声厉色。
军令如山,祁子枫与萧煜恒再想说什么,也是无用了。
只是期盼云焕能月兑险而归。
祁子枫暗叹一声,云焕就是太急功近利了,云父押入死牢,暂时没有生命之忧,此战,云焕月兑险而归,胜了,那自然是升官入京。
当真出了意外,他后悔也来不及!
等祁子枫回了自己的营帐,萧煜恒不多时就入帐,两人相商,讨论了一炷香的功夫,也没讨论出一个结果来。
萧璟的军令不可能改。
他们暂不能离开。
看来,只能求云焕自求多福了。
将萧煜恒送走,祁子枫又迎来了一个贵客,刘浩然。
“祁大哥。”刘浩然双手拱着,眸中闪烁。
刘浩然虽然不知祁子枫为何如此看重云焕,但这并不重要,两人相对而坐。
“然弟,咱们也算是一别多时了,今日之事你如何看。”祁子枫与刘浩然早在伏虎镇就已经称兄道弟,祁子枫是个脸皮厚的,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许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军令已下,无更改的可能。祁大哥,许霖定会月兑险而出,这个你可以放心,其实我来,还另有一事。家父先前与我提过,与祁家交好,刘家败落,不知道祁大哥还看不看得起小弟。”刘浩然认真的说着,眸中仿佛又带着几分悲情。
他已经做好打算,萧璟待刘家无情,往后,他没了用处,他是不会放过刘家,萧太启本就是他们刘家的仇人。
替仇人卖命,已经是违背祖德了。
祁家在皇城中占一席地,若是能得祁家的看重,他倒也能月兑身而出。
“你这是什么话,我与你说过,我心里只有一个太傅,是你祖父,你为萧将军做事,那是人各有志,不过,刘太傅被贬之后,我父亲派人找过,却是没有一点消息,不知道你们刘家此时定居何处。”祁子枫问。
刘浩然默了几秒,“萧大人替我寻了一处院子,将刘家上下安顿了。”
说是这么说,言下之意,便是萧璟其实是将他们刘家上下给软禁了。
祁子枫愕然,恍然大悟,难怪刘浩然愿意为仇人卖命,竟是这般,倒也小瞧了萧璟与齐瑜鸿。
“然弟,我就知道,你是个忠义之人!放心,有难,我们祁家定然会出一份力!”意思表达的很清楚。
刘浩然现在是他们这边的。
空隙之间,刘浩然暗缓了一口气,他点头笑着。
两日之后,萧璟,萧煜恒领兵出发。
成千上万的将士,望眼望去,乌压压一片,势如破竹,先是五千骑兵,后是二万步兵,手中盾牌在握。
踏踏声,脚步声,轰隆轰隆,萧璟眼睛微眯,盯着瀛洲城门,抬起了右手,将士们手持刀枪,就等城门打开,一拥而上。
萧璟抬手之际,准备桩城门的兵卫已经准备好,数十日,抬起了粗壮厚实的木墩。
萧璟嘴角挂着一丝不可一世的笑容,手落。
撞城门的兵卫大喝一声,准备用力往上撞。
“吱呀……”
破旧而又沉重的声音戛然响起,众兵卫以及萧煜恒皆大惊。
城门竟然大开。
“将军,城门已开。”其中撞城门的兵卫无措的回禀着。
城门外,尘土飞扬,如一层薄雾,罩住了城门,看不清城内的状况。
众将士都警惕起来,时刻准备着奋力杀敌。
微凉的秋风吹过,尘土落地,空荡荡的城门之中,隐隐约约,现出一个人影来,远处,看不清模样。
尘土渐渐散去,一片清明之中,只瞧见了一身铁甲银盔,步伐稳健,浑身散着一股强烈的镇压,终,日光透过云层,洒下淡淡的光芒,折射在铁甲银盔上,仿佛是给他渡上了一层金色。
背着光,萧煜恒看不清他的模样,直至走近。
“是许霖!”
闻言,萧璟面色速变,很快的压了下来,想不到这个山野村夫身上竟然有这么强的气场,方才,压得他几经喘不上气来,此人,为他所用,他还可以留他小命一条。
萧璟扫了眼云焕,目视前方,高声喝道:“众将士,攻城!!杀尽北祁蛮人!”
城门上的人已经被云焕换了,皆是南岭人。
守城门上北祁兵,超不过五百人,完颜烈的军营并没驻扎在瀛洲城口,而是瀛洲边境。
云焕跃上早已备好的马匹,一同进城杀敌。
大兵逼近北祁。
完颜烈才得到消息,怒火中烧,身上似烧着一团火,他额上的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废物!废物,都是废物!来人,拿本将佩剑来!”
“将军,将军,不可,听老臣一句,撤军吧,南岭大敌在前,打下去,只能吃亏,先退回北祁,不愁没机会!”军师供着身子,连忙劝说。
完颜烈脾气倔,他冷笑一声:“就凭他们?你可别忘了,他们云将军,可是死在本将的手里!”
完颜烈根本没将他们当一回事。
军师急破了脑袋:“将军难道忘了,先前咱们已经败了一仗,那时,南岭国的云将军已经死了!将军,听老臣一眼,撤兵吧。”他跪在地上,直直磕头。
完颜烈双拳紧握,拿起小兵递来的佩剑,咬牙切齿道:“那是本将疏忽了!这一次,本将绝对不会让他们活着走出瀛洲!”他猖狂的握着佩剑,不顾身后的军师,大步出了营帐:“召兵!!”
军令一下,一时之间,军营中的北祁将士列队而出,整齐的站成一排,整装待发。
但闲下几日,他们的士气已经去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