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阿嚏接连两个喷嚏让她受不住又裹了裹身上的衣袄,揉揉发痒的鼻头。从入宫为婢之前的那十六年里她都是在学士府里过着被人伺候,养尊处优的日子,鲜少活动,所以眼下这几圈下来,她的双腿已经发软无力,只想坐下不动,但之前冷牙对待她的一切都在这种时候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只得狠心作罢,弯捏捏泛酸的膝盖和小腿肚,然后继续在梯阶之间跳上跳下,她不敢停下,因为害怕就这样沉沉睡去,一觉不醒。
之后也不知道跑了多少趟,她感觉呼吸越来越沉重,心口跳得越来越快,却闷得像堵着一块移不走的巨石。张着嘴吃力的喘着,殊不知一口凉气趁机窜入喉咙,呛得她一阵猛咳,不得不赶紧闭嘴。身子是否暖和,她早已没了知觉,视线好像渐渐习惯了这里,只是双腿什么时候变得不听使唤,就像膝盖被人用提线拉着,就这么一步、两步……不受控制的动着,她好想停下来休息休息,可是为什么连脑子里也一片空白?让她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
“啊!”一声闷呼,她身子一晃,头一仰,整个人即向后倒去。
滚下了梯阶。
额头撞上墙角,她脑袋一沉,昏了过去。
……
等再次醒来时,眼前还是那片沉溺的黑暗以及不远处,那点点闪烁的“星光”。她躺在地上,感觉全身上下被一股凛冽的寒气紧紧包裹着,让她动弹不得。偏着头看着大概是出口的方向,微微动了动手指,整条手臂都是僵的,她嚅了嚅唇,没有出声,却有一滴泪从眼角滑出。
如果,我一直把你当作“锦尧表兄”,该有多好。
她在心里这样想道。
如果她不是对他抱有非分之想,不是一直期待着有朝一日能成为他的新娘,今天她就不会在这里,不会这么痛苦。
她想见他,想回答他以前所有的问题,她想亲口告诉他,她爱他,深深的爱着他。哪怕老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哪怕与姐姐共侍一夫,她也想要跟他在一起。
只是现在的她,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她快死了,就快被冻死在这里了。
因为她现在感觉连喉咙都结冰了,连最后一次想张嘴叫出他的名字,也不行了。
泯灭最后一丝希望,芸嫱绝望的闭上了眼。
“娘娘,娘娘……”意识昏沉中,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响声,她似乎听见了碧珠的声音,那总是唯唯诺诺带着哭腔,叫她熟悉的声音。
这丫头,平时就爱掉泪珠子,现在让她连临死之前也不忘她的哭声。
可是哭声却越来越近,让她忍不住想要睁眼,但脑袋沉甸甸的袭来一股困意,她抬了抬眼皮,透过那道努力撑开的细缝儿,眼前似乎有许多影子在晃,看不清……
只是突然,她的身体似乎离开了冰凉的地面,变得轻飘飘的。
这样,她就死了吗?
不然,她为什么会在这冷冰冰的冰窖里,闻见淡淡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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