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寥清寂的帐子内,芸嫱独自一人孤坐在冷牙那张大方舒适的霸王榻上,一只手肘撑在扶手上托着脑袋,另只手里则握着一本蓝皮书卷。
她微侧上身面朝门,垂下手臂将书卷闲置放在大腿上。然后眼睛总是时不时的瞟向门口那面厚重拖地的绛紫帐幔,眼神小心,却又焦躁不安。眉心微蹙,心不在焉的收回视线,沉重的落到面前的纸页上,草草看上两眼,就又立马抬起头来望向静寂无人的门口……
这般魂不守舍的模样。
“序——沧南水碧……”脑子里光顾想着别的事,视线无意识落在书页的某段文字上,芸嫱不自觉跟着轻声念道。后才恍然惊醒,原冷牙离开后的这一个多时辰里,她为了打发时间从榻旁的几案上随手拿来的这本书册,除了最先翻开的封面,就一直停留在序言始终不曾再翻手下一页。
只是,时间是打发了,她的心还是照样静不下来。
冷牙临走之前那番自信坦言,像毒药一样在她的脑子里侵蚀,一遍遍着……
他会赢。
他是这么说的。
再没什么耐心的合上书页,将它放回原处,顺便瞥了一眼蓝皮上“水蜗族志”四个楷书字体,没有在意,只是奇怪冷牙出来打仗竟会随身揣着这种与战争毫无相关的地方志书。从几案上收回空手,抬起视线看向前面自己那双已被军医裹得严严实实的脚,微微一声叹息。榻前空空的脚踏上,她的靴子让为了防止她胡乱下地走动的冷牙给收了起来,而且还在帐外安排了随行的护卫军。
“哈……”忍不住一个大大的哈欠,芸嫱抬手揉揉有些湿润的眼角,之前忙来忙去被捱下的困意现在加倍袭来。
再看一眼那面纹丝不动的帐幔,心想反正她现在再怎么急,也是与前线相隔甚远。倒不如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趁这会儿时间小眯一会儿,毕竟她和葛朗这一路赶回来也是连续两宿没睡了。
可是她取下头上的绒帽散开发髻,摆好枕头正要躺下时,帐子外头就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低响。
“怎么了?”虽然明白此时的外面除了冷牙的护卫队不会再有别人,但她心里还是不由惊起一丝警觉,赶紧朝外大声喊道,却无一人回应。
“来人……”竖耳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微怔了一下,接着又紧喊一声。然而伴随着这种诡秘的静谧,她心中那抹不祥的预感也随之急遽升华。
一定是出事了……
她这样想到,眼神警惕的注视着那面笔直的幔子,同时将右手轻轻模进枕头底下,心里又慌又恐。
这种时候,如果不是外面受过特命的护卫队,那么够资格接近这个主帐的也只有冷牙本人了。
冷牙?
也就是说,和靶贺的战事已经结束,他回来了?
但是不可能啊,就算他再怎么有能耐,也不可能会这么快,何况还是棋逢对手的景缨。
然而那被缓缓抬起的幔子证实了她的疑虑。
“是你?”见到来人,芸嫱的心立马漏跳了一拍,她眼一沉,却是更加明显的泄露了那满眼对他的防备,愤怒与畏惧。以最快的速度从枕头底下收手,即是一把金光闪闪的匕首护在胸前,是上次她和冷牙上街时从铁匠铺取出的那把。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视线往他身后瞄一眼,芸嫱在心里猜测着许多种的可能,一下子慌了乱了。
冷牙呢?
冷牙在哪里?
“呵看她一脸惊色,尤其是那把昭示杀意的匕首,景缨无谓的笑了。一如初见,那双美丽的桃花眼清澈得仿佛能将一切洞悉,却无形中充满了危机。
“你的表情很让人满意,本王特别喜欢看见别人害怕我的样子他语气轻佻的说,似乎对自己孩子般纯真的容貌毫无自觉,他笑着的模样,就像一颗不染纤尘的珍珠,漂亮极了。
芸嫱瞪着他没有理会,眼里的敌意没有片刻放松。看一眼他左臂甲衣上架着的弩,反之更加抓紧了手中的匕首,语气冲撞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越是生气,景缨就笑得越是放肆。
顾自看了她一会儿,直到**的视线将她逼近墙角紧紧缩成一团,他才稍有收敛的抿起了嘴角,无视她的恐惧。道,“本王是来兑现那日的承诺,带你回月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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