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淡金色的初日,朦胧在淡淡的雾气之中,向这瀚州沧澜城中洒下缕缕金线之芒;人世中的日升月落太稀松平常不过了,岁月虽无声,可每一个日子对于凡尘中人而言,有着各自不同的意义。
因为,总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会发生在某个日子里。
瀚州沧澜城西山的祭香坛上,上百众一色白袍之人,发髻高束,鬓角规整,皆是虔诚严谨地跪伏在玄坛云纹石板上;一位白须老者,手持金卷,声色持重洪亮地宣讯着训诫之词。
“……香者,气显人之所性,藉势倚权,与祸构之,不可为也。
香浊足见心不宁,安能为清者?忧为不以才尽用,不足为香者,窃以为过矣。
学无止境,致用亦无止境,生若未尽,日日皆勉而习之!
受香其益处,非鄙薄浅陋所能知,亦非佻达纨絝者所能任也。
香生值盛年,志傲气浮,需悟厚积心识得薄发!审三思过心方可为,香者勉乎哉!”
“醒!”
祭香坛下跪伏的百众,异口同声地答曰上,洪钟之声嘹亮四方。♀
眼下这百众白袍之人,皆是沧澜城真香阁中的大小制香师。此时正聚集在沧澜城西山上的祭香坛上,参拜香神,慰祭先祖,推选下一任真香阁掌事。
“敬香神!众生跪叩首!”
一干大小制香师动作齐谐,扬拂起素白袍襟齐齐躬身下拜,朝着香坛上一颗铭刻着“香”字的云母石,连连敬重地叩首三拜。礼成,一众制香师依旧严谨地跪在原地,等待聆讯;玄坛上那白须老儿眯着小眼,细细地将一干制香师扫过,目光骤然落在最前排的一男子身上,声色持谨地唤道。
“元通,上前跪拜听讯!”
这叫做元通的男子,面色毅然沉着在怀,不惊不慌地走上前,屈膝再次叩拜在那老者面前,埋头俯身聆听教诲。
“启鉴香神明示,今元氏有子孙元通,谦逊有道,品行端正;妙手生香,幸不辱慧,为众香生中佼佼楚翘。为保阁中香业千秋不衰,遂奏请香神,举元氏子孙元通为真香阁第七代掌事!敬!起香!”
白须老儿点燃三柱清香,郑重交托在元通手中;接过督事长老手中的清香,元通镇定自若地走上香坛,毕恭毕敬地为香神奉上清香三柱,退下香坛又跪身三拜。
一派肃然骤起,玄坛上鸦雀无声,威慑气氛让人心生敬畏,静待神明指示。
突然间,天际之上暗光流转,雷声作响;惊异众人还未反应所谓何故,一道游龙电光便直劈上香坛上的石鼎香炉,生生将香炉劈成了两半。
祭香坛上的一干制香师,顿时惊起一脸煞白,这青天白日艳阳高照,怎么会突降神雷?随即众人之中流言炸起,纷纷起了猜疑,这不是香神在暗示元通不可接任真香阁掌事一职的天兆么。
元通全然未料到,会在此时出现这么大一个意外,也是一脸惊骇地看着那碎成两半的石鼎香炉,心中不免阵阵发悚。正在痴愣之间,空幽的祭香坛上突然回响起一阵清朗之声,从天际之上传来。
“尔等君子之眼甚浊!真香阁怎能落入这等丧心病狂,心术不正之徒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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