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跟在苏颖身边久了,说些话来也没那么多顾忌,这次柳姨娘尽心尽力的伺候傅母大家都看在眼里,心里可不是没觉得柳姨娘是做给谁看,上赶着奉承老太太,不知道老太太和太太向来不和睦么,见她没有因为这个得到好处,反而病倒了,薄荷她们几个就差拍手相庆呢。
薄荷这话儿说的倒也没差,傅母生病了,底下小辈们说是去侍疾也就是走个过场,这老太太跟前还能缺得了人伺候不成,当然了也不排除傅母借着有病故意磨磋儿媳妇——上次借病不就借机发作了苏颖一通,当着陈夫人和丫环的面说骂就骂的。
傅母这回是真病了,断断续续的十来天才大安了,柳姨娘就日日在她床前侍奉汤药,整个人都憔悴了。
柳姨娘的小心思苏颖模得一清二楚,苏颖也免了她们请安,别的路走不通见不着傅奕阳,就卯足了劲往别处钻营呗,在上房还能借着傅奕阳去问安的时候见上一见,借机能给大老爷留个好印象。
苏颖心里模准了傅奕阳的心思,等傅奕阳过来的时候就把话给圆上了,不是她这个做正妻的借机磨磋妾室,是人家太有心了,做事从一而终,如今好了傅母的病好了,柳姨娘反而病倒了。
全都是自己作的。
躺在床上下不来床总比时不时就往傅奕阳身上打主意强,苏颖还不用着柳姨娘来诉辛苦了,“把上回进上来的人参选一支给柳姨娘送过去,”薄荷一听就不大高兴,芦荟拉了她一把,又听苏颖说:“已经是月底了,她既病了就好好养着,分派的事儿就不好再让她操心劳力的,嬷嬷就先麻烦你先担着了。”
她既然以前能放权下去,把权利收回来也是一句话的事儿,如今底气足拿捏妾室也不过一句话的事儿。谁也寻不出她的错来,说出去也得说她一句宽厚大方。
桂嬷嬷笑眯眯的应下了。
白芷把丽月送上来装着小衣裳的包袱让苏颖过目,“孙嬷嬷已经看过了,丽月姑娘针线上的手艺自然是好的。”
桂嬷嬷插上了句:“老奴瞧着跟着丽月过来的那丫头有些眼生呢。”
白芷想了想说:“瞧着是跟在柳姨娘身边伺候的。”
苏颖手上还模着丽月送上来的小衣裳,确实是丽月的针线,比起之前陈宛秋独特的绣法这样的针线才是真的算很精细了。她真不知该怎么形容丽月这人了,她做针线来进上来就是摆明要讨好她这个太太,大抵是想着既然后宅没进新人,总该要抬个人出来分宠,她自个是从正院出去的总比别人强。看样子是想来讨好她想让她松松手缝好让她跟着也有肉汤喝。
这么说起来倒也无可厚非。谁让丽月她是从正院出去的呢。可坏就坏在这丽月一方面讨好正院,一方面还想和柳姨娘联手,左右逢源,不管是哪一种都让苏颖觉得恶心。没有金刚钻还想脚踏两只船,想得美。
“收起来罢,再挑两匹纱绸给她,既是月底过几日就是端午节了,嬷嬷也提点她一些,忙好手头的差事才是正经的。”
薄荷转了转眼就把这差事要到手里,跟着桂嬷嬷去那边院子里吩咐。
柳姨娘屋子里一股药味儿,柳姨娘脸颊泛黄,捂着帕子闷声咳嗽。听了桂嬷嬷传达的意思嘴里更苦了,好似原先喝的汤药里放了大把的黄连,从心里都泛出涩味来。
就这样还得撑着身体坐起来硬挤出个笑来:“多谢太太体恤。”又硬撑着让身边伺候的丫环翠屏使眼色,等翠屏把桂嬷嬷送出去,柳姨娘歪躺在枕头上。就在刚才手心被指甲掐的都破了皮。
怀了孕的主母还死霸着丈夫不放,哪家也没有这样的规矩!若是在以前魏姨娘得宠的时候,她每月还能见着老爷几回,可现在魏氏被禁足大姑娘被挪到正院去养了,老爷眼里就跟没有人她这个人一般,太太这是一条活路都不给啊。
去送桂嬷嬷的翠屏回来,见柳姨娘灰败的样子劝了句:“姨娘总归先把身体养好才是。”
柳姨娘拢了拢鬓发:“去哪儿了?”
翠屏有些愤愤:“丽月姑娘之前做了好些小衣裳送去给太太,太太叫薄荷姐姐送了几匹纱绸过来,让她裁剪了做新衣裳,奴婢就说她是个靠不住的,瞧着原先姨娘抬举她,她自个反而攀了高枝儿把姨娘给抛下了。”
“真以为太太抬举她呢。”柳姨娘心里也知道这次她在上房侍奉老太太的事惹恼了太太,就是太太趁着她病做些手脚彻底打压她下去也不是不可能,可她能有办法,她年纪渐渐大了,比不上皮女敕色鲜的年轻小姑娘了,如果不趁着多在老爷跟前露露脸,日子就越发艰难了。
可这样也不代表她能允许别人踩着她往上爬,再不济她也是有名分的姨娘,想要拿捏个通房丫头还是可以的。
那边薄荷去到了丽月房里,这院子里柳姨娘住着正屋,丽月得了个偏房,可也是很宽敞的了,丽月见着笑着进来的薄荷,心里拿不准,就赶紧让薄荷进来。
“我就不进了,太太那还等着我过去回话呢。”丽月也不敢拿乔往薄荷手里塞了个雕花银镯子,薄荷推了两次见推不过就接过去来往袖子里一拢,笑着说,“太太说让姑娘你跟着费心做针线了,让姑娘不必再做这些了,姑娘就不必跟我们这些人抢这些活计做了。”
又拿出挑出来的两匹浅兰色的缎子,“这是刚得的,太太特意拿出两匹来给你呢,做夏衣穿倒也轻薄得宜。”丽月是偏丰腴型的,这般轻薄浅色的绸子做了衣裳穿怕是会让人觉得臃肿,可苏颖都特意这么说了,丽月还真不能拿这两匹缎子做什么,还得裁剪了做衣裳穿。
丽月心里高不高兴薄荷没看出来,薄荷心里就更觉得她有问题了,装的可够像的。丽月抿了抿嘴,一脸的恭顺:“这本是我应该做的,不值得太太这般赏的。”
薄荷笑起来,脆生生的说:“怎么不当的。太太夸了你做的针线。太太还说了,”薄荷故意顿了顿,见丽月拧着帕子直愣愣的看了过来,在心里撇嘴,“最近这段时间事多,太太怕事务上出什么岔子,就让桂嬷嬷提点你一二。”
薄荷很是潇洒的走了,和桂嬷嬷碰了头还特意把丽月塞给她的那个雕花银镯子拿出来显摆,这首饰虽然比不上往日里苏颖赏下来的,但也差不多了。关键是戴着不打眼。丽月她个不得宠的通房姑娘能有这样的首饰就值得寻味了。
桂嬷嬷伸出指头虚点点薄荷的额头。“你这妮子,这是当攒嫁妆呢?”
薄荷脸一下子就红成番茄了,等回到正院脸还是红扑扑的,苏颖见了奇怪一问。闹的屋子里的丫头们都笑了起来,“这妮子还知道害臊了,可真是难得一见。”
芦荟还不忘在旁边打趣,薄荷跺跺脚躲到屏风后面去了。
这下笑的更欢了,苏颖笑够了捻了颗草莓往嘴里塞,别的不说就是陈宛秋弄的大棚让她能吃到新鲜蔬菜水果,苏颖都在心里感谢她的。
等吃午饭的时候桂嬷嬷把傅奕阳早上吩咐的话学给她听,苏颖也没矫情就笑纳了,她自然感觉出来现在傅奕阳更多看重的是她肚子的孩子。那为了孩子着想这些都是他做父亲的应该做的。
就这点上来说,苏颖还是比较满意的。
苏颖肚子已经开始显出来,害喜也来势汹汹的,苏颖以前连婚都没结过,更不用说怀孕生小孩了。大姑娘那里也不是嗷嗷待哺的小女圭女圭了,有嬷嬷女乃娘们看顾着,在正院里头也没哪个底下人敢怠慢的,平日里也不用苏颖多操心,可等这种事落到自己身上,苏颖才觉得这生小孩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事。
苏颖却不觉得辛苦,肚子的孩子就是她的根,难怪以前就有人说在后院里头没孩子的女人就如同没根的浮萍,就是再难受苏颖也忍了。
傅奕阳过来的时候,苏颖刚吐的一塌糊涂,芦荟端了温水来让她漱口,她脸粉白粉白的,抬眼看到傅奕阳过来了,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过来了?”又让人打水给他擦脸。
傅奕阳虎着脸:“怎么这么严重?请个大夫过来看看。”
苏颖都说了正常的害喜反应,傅奕阳非得执意请了大夫过来,人家大夫也说是这很正常,还说了脉象沉稳,像这样很难得的,到后头就连这样的脉象看着像男孩这样的根本就不负责任的话都说了出来。
苏颖她自己懂这方面的知识自然知道现在才两个月,胎都没坐稳呢就能诊出是男是女可真是厉害了,不会是来骗诊金的吧?
还真是,傅奕阳听了人家大夫似是而非含含糊糊的话大悦,给了大夫不菲的诊金,那老头捋着胡须一抖一抖的,对傅奕阳提出让他把孕妇忌讳写一份他也表现的很乐意。
傅奕阳正在兴头上,苏颖当然不会去泼他冷水,又问他怎么过来了,傅奕阳咳嗽一声表现的有些不自在,等到吃饭的时候他格外注意着她的情况,苏颖吊了吊眉梢,这人不会专门过来陪她吃饭的吧?
还真别说,傅奕阳在饭后陪着苏颖说了一会儿话,两人黏糊了一阵,傅奕阳就说前面还有公务要处理,他去书房了,背影看起来还是挺潇洒的。
苏颖把桂嬷嬷叫过来盘问,桂嬷嬷把早晨在傅奕阳跟前说的话复述了,苏颖抿了抿嘴微微笑了笑,又说:“之前那大夫说的话做不得准,别张扬出去,免得日后不是,让人家笑话。”
桂嬷嬷心里乐呵呵的,觉得人家大夫的话有道理,但听苏颖这么说自然也是有道理的,“太太的意思我们都省得的,不过太太也别怪老奴多嘴,瞧着老爷刚才的高兴劲,这胎是个哥儿才是最好的,不管日后如何了,太太的地位那是再稳固不过的了。”
桂嬷嬷这话虽然不大中听,但苏颖心里自然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往前苏氏能被魏姨娘挤的都爬到她头上来张狂了,这里面虽说有傅奕阳宠魏姨娘的原因在,但另外一方面何尝没有苏氏没孩子根基不牢的缘故,但凡有个孩子就算是个女孩也不至于让魏姨娘那么张狂。
往前那样虽然占着正经名分却还不如个妾室如意的生活在桂嬷嬷她们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丈夫和儿子哪个重要,当然是儿子重要。苏颖没有实实在在经历过原先苏氏过的那样苦楚的生活,但她却是还记得的,又想到在她过来之后,原先那般张狂受宠的魏姨娘不还是短短时间内就被打压了下去,虽然她在背后推波助澜,但最终下决定的还是傅奕阳。
以前宠妾灭妻的是他,现在对魏姨娘不管不问就当没这个人也是他,苏颖就算心里因为他的呵护体贴有过动摇,但有些事总是在关键时刻跑出来提醒她。苏颖到现在都没有下过定论。
苏颖有一瞬间的茫然。她自认为比这里后宅里的女人们见多识广。并非井底之蛙,只拘泥在后宅这一亩三分地里。何况她从一开始就摆正了自己的态度,权当这仍然还是在玩一场游戏,可现实总是屡屡让她看清楚所处的环境。
系统或许更早比她看的清楚。不到关键时刻就不出来,都快让苏颖忘记了她还带了这么个金手指穿越了。
苏颖护上自己的肚子,感觉好多了。
紫苏端上陈皮酸梅茶来,苏颖接过来慢慢的喝着,薄荷黑着脸把桂嬷嬷叫出去,“老爷被丫头拦住去柳姨娘屋子了。”
她们心里不忿却不敢在苏颖面前多说,怕刺激到她对胎儿不好,薄荷朝那边院子啐了一口:“瞧她都病成那样了,怎么还不消停?”
苏颖摩挲着滑腻的杯口。芦荟说:“太太,要不要让人去问一声?她跟前的丫头竟然敢越过主子去拦了老爷过去瞧瞧,怕是柳姨娘病的真厉害了。再说柳姨娘那边缠绵好几日憔悴的厉害,老爷跟过去看看也是体恤她伺候了老太太那么些日子的。”
芦荟是苏颖这四个大丫鬟中最机灵的,几句话就找出好发作柳姨娘的由头。还宽慰了苏颖,当然苏颖需不需要这宽慰还两说。
苏颖冲着芦荟点点头。
傅奕阳傅大老爷那边的情况是这样的,他从正院出来是真打算回书房的,走到半道上就有个丫头“噗通”一声跪过来:“我们家姨娘一心为着老爷太太分忧,病的实在厉害,求老爷去瞧瞧吧。”
这句话一出傅奕阳愣了愣,他抿了抿嘴,扫了一眼敞开的门,看门的婆子打了个冷颤,心里直后悔,要知道这丫头会说这样的话,她就不该为个银镯子把门给开了。
跪着的丫头额头上的冷汗直往外冒,心一横就咬着牙把话给说了:“求老爷去看看我们姨娘,我们姨娘她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爷好歹去瞧一眼罢,求求老爷了!”
傅奕阳当下脸就沉了下来,扫了一眼磕头的丫头:“没规矩的丫头!”也不作停留就要往前走,可走了两步顿了顿,又折了回来,跟在他身边的小厮也机灵赶紧催那还跪在地上的丫头:“还杵着做什么,赶紧前头领路。”
那丫头也傻了,赶紧爬起来也不敢整理嘴上还说着:“我们姨娘整日里盼着老爷来呢,这会儿总算……”还被说完就吓的闭了嘴,瑟缩着身子。
早有小丫头通知了柳姨娘屋里的大丫环翠屏,可翠屏心里纳闷,无疑有他,老爷能过来看她家姨娘就是大喜事啊,柳姨娘喝了药这会儿药效发作昏睡过去了,翠屏叫了几声也没能把她叫醒,只好沮丧着脸等傅奕阳过来的时候就告罪:“我家姨娘半个时辰前喝了药昏睡过去,不能起身来迎老爷,请老爷宽恕则个。”
屋子里的药味很浓,傅奕阳眉头皱了起来,再去看截他的丫头早就觳觫成一团了,沉声厉喝:“好个没规矩的丫头,留着也没用。”要是按照以往傅奕阳的规矩就把人拉出去打了,早前石榴往外院探头探脑的时候就被傅奕阳逮住训斥了一通,连带着柳姨娘也跟着没脸,如今又出个背主的婢女,傅奕阳冷着脸训了一通,也没什么心情到里面去看一眼柳姨娘了,甩了袖子离开了。
翠屏也吓傻了,再看那哭着求饶的小丫头,这根本就是她们屋子里伺候的丫头,扑过去啪啪就给了那丫头两嘴巴子,咬着牙问:“你是在哪儿当差的?”
小丫头不说话,翠屏恨不得把她给活剐了,等正院差人过来问的时候翠屏可半点都没隐瞒就把事情给说了,事情都这样了,还是得求着太太能给她们姨娘做主。
一进正院薄荷就开始幸灾乐祸,但因为桂嬷嬷告诫过也不好说的太过:“老爷发了好大的火呢,合着那丫头不是柳姨娘跟前伺候的。”可真是虚惊一场,这下甭管那丫头是不是真是柳姨娘跟前伺候的,老爷对那院子里的人印象就更差了,日后看她们还敢往外院探头探脑的。
“好好查查那丫头是怎么回事,这种事不能姑息。”苏颖把捧着已经变温的茶杯放下来,她撑着额头打了个哈欠,芦荟帮她散开头发抿着嘴笑:“太太您看这事儿?”
“总得给柳姨娘一个交代。”不管那丫头是谁指使的,人家目的就是想在傅奕阳跟前给柳姨娘抹黑,柳姨娘再怎么说都是傅奕阳有名分的妾室,也不能容着个婢女作践她。
苏颖想了想说:“等明儿柳姨娘醒了,就把这事儿让她自个去查。”先前柳姨娘身边得用的石榴被苏颖捏住错处没打没骂出了院子,可也不容易再回来了,就像是断了柳姨娘的一条臂膀,但柳姨娘是侯府家生子,在府里扎根多年,成为傅奕阳侍妾后虽然没有魏姨娘得宠,但在无功的情况下还能被抬成姨娘,能没点手段和能力,那小丫头以及那小丫头背后的主使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不过这样也好,总归是要给她们找些事情做,省的每天闲的发荒。
第二天柳姨娘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听翠屏把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一说,柳姨娘气得肝颤,撑着额头好险才没有昏过去。她多少了解一些傅奕阳的脾气,原本她还能借着这件事在他面前卖个好,可被那小丫头这么一搅和,老爷就算当即没迁怒她但也不耐烦这种事的。
柳姨娘眼底满是阴翳,“这事儿太太怎么说的?”这种事儿恐怕是瞒不过太太的。
“太太说由您做主,姨娘你说太太这是什么个意思?”
柳姨娘稍微一琢磨,抬头就看到昨天苏颖差人送来的那个装人参的匣子,翠屏也拿给柳姨娘看过,参自然是好参,全须全尾的,就是柳姨娘的份例也得不着这么好的参。
“太太这是给我脸面呢,你把昨夜的事儿细细的给我说一遍。”
那丫头在路上拦住傅奕阳的时候,看门的婆子也门里头守着呢,那丫头说的话也隐隐约约听了些,翠屏也把话学给柳姨娘听了。柳姨娘要是不明白她被人算计了,那就是真蠢了,幸好昨天喝药睡得沉,不然那可就是有两张嘴也说不清了。
也不知是因祸得福还是什么的,柳姨娘昨天还下不了床,今天就能下床走动了,等第二天就由翠屏搀着去正院向苏颖禀报这件事了。
苏颖看她身上穿的那件丁香紫的衣裳也显不出她原先的好肤色和好身段了,眼睛底下的青黑是遮也遮不住,可见是真憔悴了,好似老了五六岁,让人搬了凳子来,“你既身子还不大好,就不必亲自过来,有什么事让底下人过来说一声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