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姨娘被傅奕阳骇的‘噗’的吐出一口血来,染红了身上穿的葱白色棉裙,可在场的没一个敢动,北风呼啸,这一片地方气氛却压抑的很。
傅奕阳眉头皱成“川”字,“把人扶进去请大夫来。”
吐血的魏姨娘眼中一喜,撑着头抬头去看傅奕阳,看到的却是傅奕阳毫不留情的背影,魏姨娘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没了知觉。
守门的婆子抖如筛糠,之前被魏姨娘塞过来塞到袖子里的赤金嵌银手镯却觉的无比烫手,早知道会是现在这样,她就不会那么迷了心窍了,现在可怎么办呢?
同样的还有拿着大毛衣裳出来的丫环,现在可是恨极了魏姨娘,‘呸’了一口,还得招呼粗使婆子把魏姨娘给抬进去,一个婆子趁机抹下只银镯子往袖子里藏。
傅奕阳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抬脚往正院里去,脚步带起的风吹起身上的佛头青绣团花的斗篷来,越往前走心里怒气是越积越厚,同时那种被细刺卡着喉咙的感觉又回来了,到了现在他才突然醒悟到自己亏欠了妻子多少。
看到正屋还亮着的灯光,傅奕阳心底有些苦涩,回想起之前的那些年月,他自认为给足了正院体面,虽然宠爱魏氏一些,那也是在心里觉得魏氏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又陪他的时间最长,还给他生下一个女儿,他在心里难免更偏向南院一些,但同时也给了妻子该得的敬重,可其实呢,或许在别人眼里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样。
就连大姑娘,在嫡子未出生之前就有了庶长女,就算不是庶长子,可也实实在在打了嫡妻的脸,想想当时他也很期待嫡长子的出生,妾室们都是事后喝附子汤的,可当时魏氏在他眼皮子底下怀孕了。他当时是什么想法呢?
嘴上说着这不合规矩,可又因为母亲的一句“就当是给病重的老太太冲喜了”,他就顺着这台阶往下下了,默许了魏氏把孩子生下来,知道是个女孩时,还想着不过是个庶长女,日后长子定然是要从嫡妻的肚子里出来的。
庶女养在嫡母身边是规矩又是体面,可魏氏撒娇卖痴的把雯玉养在身边,他虽然没说什么,可也就默许了。
一家三口?
第一个孩子?
傅奕阳心里苦涩在慢慢发酵。又想起年前她小产后心如死灰、形容枯槁的模样。当时他还在心里有些埋怨她没有护住肚子的孩子。可也忘记了她才是最痛苦的那个,就算他们现在有了一双儿子,可失去的总是回不来了。
傅奕阳往正屋走的时候,不巧看到垂花门那边有丫环往这边探头探脑。那边是东厢房是大姑娘的住处,傅奕阳心中火起,眼风扫过去那丫环噗通跪在地上,傅奕阳问都不问一句径自往正屋走。
傅奕阳心底一片苦涩,往常他还觉得嫡母养好庶女是理所应当的,可他现在不这么想了,一想到魏氏颠倒黑白说妻子心狠手辣,就恨不得把魏氏抓过来看看雯玉现在的情况。
对雯玉这个庶女,妻子已经做得够好了。如果不是魏氏折腾,他都不会知道雯玉这几年都是享受着嫡女的份例,偏偏魏氏拐着弯的向他诉苦,他还信了,还会觉得妻子不够宽大。
如今一桩桩的摆在明面上。傅奕阳才恍然醒悟他到底亏欠了妻子多少。
傅奕阳掀了帘子进去,苏颖正侧身守着摇篮,她这是没把孩子抱出去让女乃娘守着,听到脚步声也不转身,傅奕阳走过去伸手搁在她的肩膀上,苏颖什么话都没说。
在傅奕阳没过来的这段时间,苏颖心里足够平静,以前傅奕阳对她来说是最重要的,可如今这两个孩子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就算不为她自己考虑,也是要为两个小的考虑的,出了这种事她在最初愤怒过后,很快冷静下来就盘算怎么做才是对她最有利的,做这种事儿她还真是顺手,自嘲过后还有些茫然,真不知道这种算计来算计去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可看到两个孩子她都得振作下来。
苏颖没有歇斯底里的要和傅奕阳吵,指着他的鼻子叫嚣“看吧这就是你宠出来的贱。人”,她要做的是‘怀柔’,当然也不排除她一时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芦荟扯了扯把耳朵贴到帘子上的薄荷,薄荷冲她微微摇摇头,芦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苏颖好半晌后把手覆上傅奕阳的手上,跟着叹出一口气来。
傅奕阳总想她说些什么,这样他也好跟她解释,可现在苏颖什么都没说,傅奕阳却有些无所适从了,从后面张开手把她搂到怀里紧紧抱住,喉咙干涩的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下又一下的顺着她的头发。
苏颖脑海里却不适合的冒出个念头:从坐月子开始她就没洗过头,不是她不想,桂嬷嬷全程盯着就生怕她在坐月子期间落下什么病根,而且现在寒冬腊月的就更得注意了。幸好之前还通了通头发,可好几天没洗头,她自己都嫌弃自己了,侯爷你这般让我情何以堪啊。
在这伤感的时刻,这么想真的大女人吗?
苏颖失神了,也好在傅奕阳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还以为她是真的黯然神伤了,抱着她坐在床上,把她搂在怀里,从顺着她的头发变成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
苏颖心里直想叹息,前几天他就是这样把她搂在怀里,来寻求安慰,如今变成了他觉得她受了委屈过来安慰她。
傅奕阳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去处置魏姨娘,声音有些沙哑的开口:“憎嗔怨怒,全是业障,魏氏她全犯了,送她到觉罗寺静养,在佛祖面前忏悔她的罪过。”
觉罗寺是家里失德女子的修行之处,送到那里名为静养,实则是苦修,魏姨娘这下子算是全完了。
苏颖突然有些齿冷,当初把魏姨娘宠上天把苏氏挤到角落里的是他,现在把魏姨娘彻底打落污泥里的也是他,真是让人觉得无所适从。
但苏颖并不会觉得魏姨娘值得她同情。这次摆明了就是她自己淋漓尽致的作死,魏姨娘在南院外头哭嚎的那些话有人学到她面前,还是委婉加工过的,即便如此还是让苏颖愤怒了。
做人留一线,苏颖给魏姨娘留一线,不然在魏姨娘禁足期间,苏颖真的有千百种手段折磨她,就算下手整治死她,有的是让人都看不出的手段,即便傅奕阳知道魏姨娘死了。也不会觉得如何。说不定还会假装不知。可苏颖都没有。
还有大姑娘也是,她向来孱弱,一个寻常的风寒都有可能让她早夭,凭着苏颖现在的宽厚平和的名声。傅奕阳说不定都不会怀疑到她身上来,这样就不会心存膈应了。
养一个孩子可不是养一只小猫小狗那么简单。
如今魏氏仍旧不知悔改,还做着再把傅奕阳给笼络住的美梦,再者就是竟然那么容易就被当枪使了,这次如果不是孙嬷嬷机灵,说不定她就真的吃了个大亏。
她怨不得别人。
苏颖往傅奕阳胸膛上贴了贴,抿了抿嘴角,语带黯然:“到底是雯玉的亲姨娘,你这般人家往后会怎么看雯玉。又,又会怎么看你?”说到后面往他肩膀上一伏,不再说话。
这句话却是把傅奕阳的火气给勾上来了,话里带着冷厉:“魏氏她包藏祸心,肆意张狂。让她禁足非但没惭愧自身过错,反而变本加厉,跑出来兴风作浪,口舌招尤,不敬主母,不堪为母,不把她送到觉罗寺修身养性,清净六根都是不够的。”
胸膛的震动都足以看出傅奕阳到底多生气,苏颖半晌没说话,只是抓着他腰间的衣衫扯紧,想他的话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想着如果苏氏听到他说魏姨娘不敬主母会不会喜极而泣呢?恍惚觉得,原来这男人还知道这点啊……
即便是不愿意魏姨娘再来作死,可还不能就这么把这件事给了结了,得把那幕后黑手给扯出来,把她伸出来的手给剁掉了才行。
“她虽错了,可并不是没缘由的,更何况她伺候你这么多年,何能落到那样的下场?”没有缘由?最大的缘由不就是傅奕阳他自己,当然这是深层次的,苏颖就是想在傅奕阳这里做好铺垫,往外侧了侧身子,轻声说:“这段时日以来,她何曾兴风作浪过,怕是知道雯玉病了的缘故吧。”
“我知道你正在气头上,”苏颖还想再劝,傅奕阳却是冷笑一声打断她的话,“我听她可是句句发自肺腑,不思悔改!”
魏姨娘那些话简直就是戳心窝子,都化成傅奕阳喉咙里的细刺,提醒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之前就算因为雯玉而软化一丝的态度又再次冷硬起来,他是彻底对魏姨娘失望了。
傅奕阳把苏颖往他怀里搂了搂,多想了一个层面,这样的恶名不能让妻子担了去:“魏氏既然做下了这样的事,不能姑息,等过了年就把她挪到庄子上去,再给她弄个小佛堂让她好好思过,我找几个老实忠心的看紧她,切莫再放她出来兴风作浪,往后你也不需再管她。”
苏颖张了张嘴,傅奕阳又说:“至于那些懒怠偷奸耍滑的下人,必是得罚的。”
苏颖低着头不说话,傅奕阳亲了亲她的额头,“这事儿勿须你插手,就是母亲那边问起来我自有说法,”说着他脸色往下沉了沉,默然了许久才说了句:“往常是我对不住你,以后不会了。”
苏颖愣了愣,琢磨了下才弄明白傅奕阳这句类似于承诺的话来蕴含的深意,他会这么说全都是魏姨娘之前作死刺激的,刺激到他又脑补了一番往日魏氏是如何如何张狂的,苏氏如何如何隐忍不发的,又是如何如何贤惠的,然后觉得心里有愧疚,就给出这么一句承诺。
苏颖信吗?
她却是不信的,这话细究起来也不过是保证他不会宠妾灭妻,可这所谓的“宠妾灭妻”在他看来和在她看来完全就是不同的,就是以往傅奕阳也不是自认为他并没有宠妾灭妻么?
呵呵。
要不是魏姨娘折腾那么一出,傅奕阳也不会如此有感而发,这么说她倒是因祸得福了,苏颖心里并没有觉得多欣喜,也不至于没什么感觉。她还在想如果是苏氏听到他这句话该作何感想,可惜苏氏也早就不在了,苏氏甚至都没有等到她为她报了仇。残魂就自己消散了。
或许对苏氏来说,早就对傅奕阳没有了期待,哀莫大于心死,不然的话就算当时苏氏的残魂还在时,她见到给没能出生的孩子做的小衣裳都比见到从外归来的傅奕阳来的悸动,也不对,她见到从外归来的傅奕阳时,心里边波动很小,小到可以忽略。
就算当时魏姨娘和傅奕阳在她面前眉来眼去,她也仍然能够心无波澜。这么一想。苏颖心也跟着沉了下来。将原先猛然激起来的一点波澜抹平了。她心里虽然是这么想,却咬着嘴唇流下眼泪。
傅奕阳脖颈一凉,几滴眼泪滴在上头,很快就滑落下去。打湿在他的肩头,带着眼泪主人的委屈和欣悦,她甚至都不需要他做什么来,就只需要他那么一句话,就感动的掉眼泪。
在傅奕阳的记忆里,妻子真的很少在他面前掉眼泪,他能记住的就是她为了他们失去的孩子掉过眼泪,因为他拒妾时掉过眼泪,得知怀孕时闪过泪光。如今她却是因为他这么一句话又掉眼泪来,傅奕阳觉得鼻酸,嘴里又干又涩一时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就这样搂在一起没说话,等她趴在他肩膀上睡着了,傅奕阳把她抱到床上。擦干了泪痕,没有像往常一样回书房去,而是在外间的榻上凑合了一夜。
守门的婆子自知逃不掉,就主动来正院投诚了。
“老奴是收了好处,才给魏姨娘寻个方便,太太慈悲,老奴家里还有三岁的孙子,老奴但求太太可怜可怜老奴这孙子。”
这事儿果然有问题,苏颖没出面,让芦荟去问那守门的婆子是谁给她的好处,牵着这根线往下查,才发现还不是旁人,是魏姨娘的嫂子。
魏姨娘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魏姨娘的哥哥可没少仗着魏姨娘的势敛财,如今眼见魏姨娘不行了,那一家子怎么能甘心,就上下打点了希望魏姨娘能崛起一把。
当初魏姨娘禁足归禁足,可傅奕阳还是给魏姨娘一家子留了体面,魏姨娘老子还在傅奕阳私产的庄子里做二管事,魏姨娘的哥哥也还领着差事,比柳姨娘的老子娘可有体面多了,不过这次魏姨娘一家子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书房里傅奕阳翻查着从魏姨娘娘家查抄来的物件,先不说庄子上的二管事魏姨娘的老子中饱私囊了近两千两银子,可单就摆在他面前首饰匣子中琳琅满目的金银珠宝首饰不说,就是压在匣子里的一座离侯府隔了几条街的一座二进的宅院地契的价值就不止这个数。
傅奕阳当初也是因为魏姨娘给他们体面,可没想到他们就这么回报给他的,即便有了心理准备,可当那些东西摆到傅奕阳面前的时候,他不可置信。不管这些金银地契,仅就打着侯府大舅子旗号在外敛财这一点就足够令他憎恶不已的了。
傅奕阳胸口一起一伏,心里恨不能狠狠出一口气,让人绑了他们家的男丁送到顺天府衙去,至于女眷全都押到庄子上去做苦劳力,魏姨娘不可能不知情,把魏氏送到庄子上还真就便宜她了,这一家子压根就是从根子上就坏掉了。
傅奕阳如今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的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气的浑身发抖。
好不容易按捺住胸口的怒火,外头永平苦着脸进来,“老爷您快去看看吧,魏家的闹到正院去了。”
“砰!”
傅奕阳狠狠捶了一下桌面,怒目横眉:“她们还敢!”捶完就站起来往外头冲,永平顾不得多想拿起披风追上去。
还没到正院,就听到里面的哀嚎声撒泼声,傅奕阳脸又往下沉了沉,昨天他才跟苏颖保证了,哪想到今天就有这不识好歹的到她跟前撒泼来了!
只听魏姨娘的老娘哭嚎着:“我好好的姑娘进来伺候大老爷,好歹也是府里半个主子,却被那不得好死杀千刀的作践,眼看着就不行了,我苦命的女儿啊!”
正院的粗壮婆子想过去堵住她的嘴,可魏老娘真是舍得一身剐也要把皇帝拉下马的架势,对过来的婆子又扑又挠,旁边魏嫂子也不甘示弱,尖锐的声音恨不得整个侯府都能听见了:“大姐儿你出来看看,你亲娘被人容不下要死了,连你亲舅舅家都不放过,家里的爷们儿都被那黑心肠烂了心肝的抓到衙门去了,这让我们这一大家子可怎么活啊,还不如让我们娘家个死个算了!”
那魏嫂子还想往里面冲,被两个婆子拉住,一听这话真是唬一跳,赶紧用力反剪住她的胳膊,拿着帕子伸手往她嘴里塞,只听一声痛叫,魏嫂子竟咬了一口,那婆子也不跟着客气了,常年做粗活的手上可是很有一把子力气,左边那个一见同伴被咬了,伸手狠狠掐了一把魏嫂子腰上的软肉,这一掐就在心里狠狠骂,瞧着一堆肥肉可见没少贪,该!
手被咬的婆子也顾不着手疼了,把手解救回来后,抡圆了胳膊啪啪就给魏嫂子几个大嘴巴子,讥笑道:“什么亲娘亲舅舅,咱们大姑娘的嫡亲舅舅乃是做大官的大人老爷,岂是那下三滥的奴才秧子敢认的,这话说出来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魏家的再能在侯府狐假虎威,可到底还是侯府的奴才,一家子都是奴籍。
魏老娘被唬了一跳,旁边的粗使婆子趁机把臭袜子塞到她嘴里,用绳子绑住了胳膊看她还敢咋咋呼呼,魏老娘还想要往外吐,嘴里“呼噜呼噜”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一折腾,魏老娘头上戴的金簪子掉在地上,那簪子纯金的可值不老少,周围的婆子都看直了眼,刚想骂几句,就见傅奕阳带着寒风呼啸过来了,魏老娘顿时就激动起来,可惜被两个婆子压着不能动弹。
倒是一个七八岁的白胖小子冲过来对着压着魏嫂子的两个婆子拳打脚踢,“臭婆子放开我娘,不然我让我爹揍的你们满地找牙!”
傅奕阳冷眼一看,正是魏嫂子的儿子魏富,身上穿的戴的比一般公子哥儿都不差什么的,尤其是脖子上系的赤金打的金锁儿,竟是觉得比他之前在苏颖那儿见着给他家儿子的都差不多的。
“好得很,真是好得很!”傅奕阳冷喝一声,“不得好死杀千刀,黑心肠烂了心肝,本侯爷竟是不知本侯爷还有这等名声了!”
这话说的让刚才还威风八面的婆媳抖起筛糠来,那白胖小子也被吓住了,张嘴就干嚎起来,“姑父,坏蛋——”就被婆子堵住了嘴。
傅奕阳一听那称呼无比的憎恶,冷冰冰的说了句:“谁给你们的雄心豹子胆,竟敢在正院撒泼,啊?不识好歹的奴才秧子!以下犯上,欺上瞒下,中饱私囊,狗仗人势,可真不愧是我侯府的好奴才啊?!”
傅奕阳这次是真气狠了,挥手让永平带人过来把魏家的几个人都拉下去,还想训些什么,就听得正屋他儿子的哭声,冷冷的扫了一圈,把底下人唬的脊背发凉才抬脚往正屋走。
苏颖抱着扯着女敕嗓子哭的福儿哄着:“你爹是不是很威风啊?往后你也跟你爹学学,把那些不听话的奴才整治的服服帖帖的哦。”傅奕阳刚走到帘子边就听到苏颖说的最后一句,又见边上芦荟脸上还没有来得及收起来的怒色,心里莫名有些心虚,还有两分尴尬,到最后全都化成怒火朝那不听话的奴才发作了。
魏家的来闹那么一场将傅奕阳最后的宽饶也给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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