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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愤怒简直是一种时效buff。我不大会吵架,吐槽撞上严漱也常常失效。不过我觉得我刚才简直苦媳妇翻身农奴把歌唱!
我手里捏着两张妹妹卡,觉得浑身都洋溢着了奉旨做作的昂扬斗志。我给自己点了个赞!决定无视严漱那一副失败者垂头丧气的样子。
我看看时间,距离晨读还有十分钟,我索性抽了张数学模拟卷开始做。很多学文科的同学都是因为理科太差才逼不得已来选择文科,虽然我是真的很热爱文科,但是我也不能否认我的理科成绩很糟烂,唯一好的是化学,最烂的是数学。
天道酬勤。我只能顺便再用“我是优秀的文科生”这样的句子来勉励我自己。虽然一名优秀的文科生并不是只要语英政史地好,优异的数学成绩也是标配。
早自修结束后各小组组长开始收作业,我把作业放在靠外面一侧的桌角上,继续埋头解数学题。桌角忽然被拍了一下,不重,但足够惊醒我。我抬头,推推滑落下来的眼镜。
是严漱。
我指间夹着钢笔往右上方指了指:“数学试卷在那里。”然后继续低头。
他没动。
我的视线从滑落的刘海后面望过去。穿着校服的清瘦身影一直靠在我的桌子旁边。桌沿抵着他的腰侧。
我抬头目视他:“数学组长呢,怎么是你来收卷子。”
严漱手臂中抱着一叠白色的卷子,见我问他,他腰一侧弯,舒展的手臂越过我的头顶,堪堪擦过我的头顶,把那刀卷子丢到桌上。然而他手上还有一张卷子。
我看了一会儿:“你拿着我卷子干什么?”
“闪闪,你好凶。”
我对天翻了个白眼。
严漱并没有扮可怜装可爱。他那张脸扮可爱装可怜会很惊悚。他只是抿唇,他站着我坐着,理所当然的俯视我,偏分的刘海下,他的眼睛内双很明显,睫毛很长,墨黑的眼睛。随后声音有些沉沉,带着迟缓的味道。就是此刻眼睛亮得有些过分。
“阁下有何贵干?”我索性放下笔。♀
严漱沉默了一会儿,把我的那张试卷递到我的眼前。他放在桌子上,指甲修剪得圆润的指尖点到某一道题目上。
“你这道题目错了。应该这样做,在这里做一条辅助线……”
他忽然给我讲起题目来,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好像注意到了,问我:“没听懂?我讲得太快了吗?”
我想我大概没有太多的表情,所以严漱看我一眼后又自顾自讲下去:“……这里……你这步怎么出来的?你瞎写的?这完全是错的,用余弦定律算一算就可以知道了。你这题目的思路完全不对……”
我什么都听不进,一开始还想给面子的“嗯”一下“哦”一下,后来左耳进右耳出完全听不清他讲了什么,只有“你乱做的”“完全”“错误”“这里很简单”几个嘲讽意味浓厚的词语短句在脑海里虽然浮光掠影但印象历久弥深。
严漱还在那里巴拉巴拉巴拉。
昨晚没睡好做了一晚上的梦,早上还早起,头胀得快裂开了,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逗比。
严漱:“这道填空题你……”
“够了。”
严漱顿了顿,“你没有听懂吗……”
我忍无可忍地低声咆哮:“你特么够了没有?”
严漱摊在卷子上的指尖顿了顿。
我摘掉眼镜揉了揉眼睛。他没有说话,我反倒有些过意不去了。他是好意。我知道。于是我叹了口气,说:“没什么……”没什么什么呢?我不想解释。
严漱打开我的铅笔盒找到橡皮,把我的数学卷子上的他添上去的铅笔痕迹擦掉。然后拿起卷子走了。
我得说,那一瞬间道歉的念头在我脑海里闪过一下。
在他眼里,我今天一定无理到莫名其妙。
——
黑板右边的公告栏上挂着三勒浆的广告板,高三每个班都有,广告版上粘贴着一本高考倒计时的日历,刚贴出来时让人发笑的广告,随着倒计时的日子变成鲜艳的红色,变得有点像是恐怖片的布景,预示着我们濒临的绝境。
黑板右侧有着班长写下的每日课程表,每一天仿佛都是前一天的重复。语语数政英,地语历数。或者数数语语之类的几门课程简单的排列组合。运气好的话会碰到自修。
今天的自修课安排在上午。大家都表示很愤怒。因为早上刚上过两节语文课和英语课,几乎没有什么作业,至少这些作业相比起政史地大面积的简答题,或者是数学卷子大面积的死脑细胞,轻便得让人想落泪。所以如果自修安排在下午,就有作业可以解决了。
大家都觉得安排在上午的自修简直是暴殄天物。
“要不然跟宝福说说,让他先来上政治课吧?下午的政治课改成自修?”有同学提议。随即有人否决:
“宝福好像在给隔壁班代课。他们的政治老师有事情,所以找宝福代班了。”
宝福是我们的政治老师,男老师,女儿在念高一,姓褚名宝福。大家原先都会叫褚老师,但耐不住同一个办公室的历史和地理老师拆台。她们有时候在课上聊起办教学上的轶事,会不小心把“宝福”这个名字漏出来。
大家就随波逐流昵称政治老师为宝福。有次一名同学到讲台上去问问题,一不小心把“褚老师”叫成了“宝福”。大家哄堂大笑,宝福原本想装作板着脸说几句,但直接就没有忍住笑场了。
我身后有人忽然说道:“我去找车老师拿今天的数学作业吧。”
严漱站起来的一瞬间我的心就悬起来了。这完全是下意识的。我仔仔细细地听着他的声音,温润淡定。
我忽然不想写作业了。我把《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合拢丢到一边,偷偷模模掏出手机来。
——学校对手机的管制还是挺严的。
戳开微信,我刷了个朋友圈,然后盯着通讯录一栏看了很久,还是把选择了添加好友,随即从善如流地填了严漱的微信号。一般人添加好友都是从手机号或者q-q好友列表里拉。不过我只背得出严漱的微信号:yanshugs。yanshu自然是严漱,gs则是我的名字“顾闪”的字母缩写。
看着好像挺美好,因为微信号是我抢过严漱的手机注册的。严漱当时只是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他在某些方面一向随意,完全不会体会到我抖着小心肝加上gs的惴惴。
哦他当时也是有说话的。他说:
“y大写。”
……
严漱拿着试卷回来了。瞬时间教室里都是哗哗往后传试卷的声音。我接过试卷,取出一张自己的往后传,严漱这时候已经回来了,他正拿出手机在屏幕上划些什么。
……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拿出手机的我有点窘。把试卷往他头顶一飞就转过身去。
手机左上角的绿灯亮了起来。是有消息的提示灯。
我划开,不出意外地发现是严漱。严漱的头像是他自己,我当初很变态地把严漱的头像戳开存到了相册里=。=
说起来严漱的昵称也是严漱……
严漱:你也就这点招数了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一跟他“吵架”了就删除好友,然后过几天又加回来的事情,但是我不能表露出来。
敦实温厚的馒头:呵呵
打完我就把手机放到一边了。据我跟严漱多次聊天得出的经验,这句话他不会回我的。而且严漱回消息一向来挺慢。
想到这里我有点不爽了。
结果我把数学卷子折好,却发现消息在闪动。来消息的时间还显示两分钟前的。
严漱秒回?
我点开严漱发来的消息。
严漱:你对数学有没有兴趣
看到这条消息的一瞬间我的表情是……没有表情的。
敦实温厚的馒头:没有
严漱:哦,我本来还想拿一道数学题目跟你探讨一下的
……严漱这个理科小王子跟我谈数学题目?还探讨?他的用词简直“严谨”到让我肃然起敬……
敦实温厚的馒头:什么题目
严漱:你反正没有兴趣
我发了一串句号上去,然后发了一个字。
敦实温厚的馒头:哦
然后我退出聊天界面,又去刷了趟朋友圈。却迟迟没有见到消息传过来。
我可以骂人吗?
我点开和严漱的对话。
敦实温厚的馒头:什么题目
严漱回得很快:你不是没有兴趣
敦实温厚的馒头:……现在我有了
总觉得严漱的聊天风格变得很奇怪,简直是分分钟让我想结束对话的节奏。他讲话要不要这么僵硬?
严漱:就一道普通小学数学题
然后严漱发来一张图片。图片上是个长方形,长宽都没有告诉我。以左上角第一个顶点为起始点,严漱顺时针给四个顶点标注了a,b,c,d。在长ab中有一个点e,长方形里总共有两条线,一条是ce,还有一条是长方形的对角线bd,其中bd与ce相交于一个点f。图片上将不规则四边形aefd上涂上了阴影。此时题目终于给出了唯二的两个数据:△bef和△bcf的面积分别是2cm和3cm。
严漱:求阴影部分的面积
我望着题目,匆匆扫了一眼,觉得很简单。我抓起笔开始在草稿纸上演算。
敦实温厚的馒头:那个e点是中点还是什么
严漱:就随便的一个点
我“哦”了一下,然后开始演算。随手给几条我认为要算的边长设为x,y,然后我打算列比例,笔却顿住了。
过了一会儿。我丢下笔给严漱发消息。
敦实温厚的馒头:不会
严漱知道我数学很渣,我已经习惯性在他面前犯蠢。很坦然,连一点羞愧都生不起来。甚至会微妙地有蠢=萌的诡异得意感。
严漱继续秒回:你才算了一会会儿就不算了?再试试,很简单的。小学题目
我盯着看了一会儿,打字。
敦实温厚的馒头:等着
严漱:我等你
我被“我等你”三个字噎了一下。如果不是气氛不对,这三个字看着还真窝心。
我头昏脑涨,抓起笔在草稿纸上开始演算,一种方法不行再试一种。半晌一张a4大小的草稿纸就画了一半。
我抓起手机,冷静了一下,然后戳开小时候一起玩的一个朋友。她在念大学。不知道会不会看到消息。然后又打开一个聊天群组,把这道数学题目发了过去。
我的数学很差。
基本上大家的数学都比我好。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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