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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我想。
我半夜里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脚抽筋,结果因为做着梦,好像就“无视了”脚在抽筋这件事——当脚抽筋时应该做的是立马站直让血液流通——爸妈是这么教的,结果就是我晚上直挺挺躺着撑过去,第二天小腿一动就有种拉扯般的痛。
梦里面是严漱,一会儿是小时候和他一起玩的场面,一转又是当年我的告白的青葱往事,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做了个梦中梦,梦里的我被摇醒,严漱紧紧抱着我,说:如果分手后我们就会老死不相往来,你还要跟我在一起吗?
这要怎么回答?
很久以前看到过一句话:再牛逼的梦想也经不起傻逼似的努力。♀当初我屏着一股傻逼劲儿告白了两次,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梦里的严漱执拗地问着这个问题,我怎么回答的?如果是那时候的自己,一定会说:当然!现在和你在一起一天就是赚到了!
如果是现在的自己……
我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最后我似乎推了一把严漱:反正你就要出国了,我为毛要回答这个问题?
于是我逃避地从梦中醒来。梦和现实果然是相反的,至少严漱当时问完后我就懵了,他却也并没有执着地问我这个问题。这个问题让我觉得自己似乎喜欢太浅太不深刻,于是我当时好像很冲地回了一句:这并不能成为你懦弱的理由!
其实这跟懦弱又有什么关系?
晨光在我的走神中熹微,闹钟被我叫醒。♀我头昏昏沉沉地起床。
一些高中母校的同学联合起来举办了一个回母校讲课的活动,今天轮到我讲语文课。为人师者当然不能随便翘课是吧?我看着教室里墙壁上的时钟一点点走过,这是一年前的我们的教室,现在是新文科班高二(13)班入驻,然而明明只是换了一群人,我却陌生地仿佛从未在这里生活过两年似的。
瞧,只是换了人而已。
我深深地吸气浅浅地呼气,座位下的同学们陆陆续续做好了我布置的课堂阅读题,抬头看着我。
“都做得差不多了吗?”我问,同学们陆陆续续地回答,忽然惊呼声响起,我在他们眼底望见兴奋与好奇,手腕忽然一紧。
“顾闪。”
熟悉的声音忽然在我耳边响起,“同学我找顾闪。”
我浑身僵住不能动,声音的主人穿着黑色的t恤,牛仔裤和板鞋,他似乎一路奔跑,额头有着汗水,于是短短的不能算是刘海的额前短发向后撩起,阳光下帅气得像是会发光。
同学们都是(⊙o⊙)这样的脸,然后不约而同整齐划一地手指一伸指着我,严漱笑着说了声“谢了”,拉起我就跑。
“我还要上课!”
我们在你走廊上飞奔,路过其他教室门口,我感觉到大家的目光朝我们投过来,严漱回头丢下一句“钱佳文会帮你代课”然后愈发肆无忌惮地拉起我跑起来,我太久没有运动,只是这样便气喘吁吁,然而这种强烈的感觉好像冲散了内心的惶恐与犹豫。严漱一手拉着我走在我身前,我觉得自己像是被王子拯救的村姑。
身后忽然传来老师的声音:“顾闪——”
于是我们像是做了坏事似的跑得越发快起来。
我跟着严漱一路跑到边墙,砖红色清水墙,绿树荫下。
感觉忽然回到高三快期末那天,严漱逃课,我去追回他,幼稚地像是过家家游戏。于是考完试躲避人群那样逃到这里。
我瞪他一眼:“喂,你神经病啊。”
“闪闪。”他喊我。
我“嗯”了一声。
严漱说:“闪闪你知道吗,你每次喊我神经病的时候我就想耍流氓,真的神经病给你看。”
手腕上的力道似乎重了些,树叶上的阳光一闪一闪的。
就像严漱望着我的样子。
“所以,闪闪。”严漱耀眼地笑起来:“你要不要再喊我一声?”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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