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隙里的地方与其说是密道不如说是储物室,不仅路没什么特别门道,连多大的地都一览无余,两个厢房大小的石室,一走进来便能看到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放在一块儿,东一堆西一堆的,说是财宝却也不止,总之乱的很。
心澄总算是明白老在瀑布边撞见楼莺莺的缘由,有这么个地方在自然要时常照看着,瞎转了一会儿,又听她说:“这里是我藏宝贝的地方。”
“嗯?”心澄有些不解。
楼莺莺显然是松了口气,水灵的眼睛眨巴眨巴,拉着心澄一番介绍,“嗯,紫逸楼可藏不了这些。这呀,是帮主的琴,这是帮主的书,这是……哦,这是帮主的药。”
心澄一听,噗嗤一声笑了,“说来说去,都不是你自己的。”
被人点破,楼莺莺一阵窘迫,嘟哝道:“可这里真是我的藏宝库呀,也不知道帮主怎么会放了那么多的东西。”
楼莺莺没发现自己说漏了什么,进到这里后便一直在东瞧西望,一副乐颠颠的模样,不过因为她的缺心眼,二人间气氛到也变得轻松起来,现在她们暂时月兑了险,只要那群人没有锲而不舍地留在瀑布,她们熬一会儿应该就可以化险为夷。
思及此,心澄便没有拆穿她,然而看着眼前人的身影,面色还是凝重了起来。
记得当初霍寅之对她说过,绮罗帮之所以隐秘是因为几乎没有帮众,在他成为帮主之后更是只剩下了他一人,可楼莺莺是绮罗帮的人这点毋庸置疑,他刻意隐瞒这姑娘的身份,其用心实在是可疑,加上他那日提到的“重山门”她也从未听说,也不知这些和近日发生的事是否有关联。
时至今日,心澄仍对霍寅之有诸多疑惑,又忆起楼莺莺等人入狱之事,便敛眉道:“楼姑娘怎能么会出现在此处?你和林淼已被霍家人放了吗?还是萧迟将你们救了出来?”
“啊?不是不是。”楼莺莺翻着杂物有些应接不暇,缓了缓才道:“不是萧公子救的,是霍家的人放了我们,说是凶手另有其人。”
“哦,原来如此。”心澄了然,想想也是,孙氏都这么找上了门,那就表示她认定了霍寅之这个凶手,放了楼莺莺他们也自是在理。然沉吟片刻,她又自言自语道:“那萧迟是去做什么了……”
楼莺莺就管着乐呵,也没听到人嘀咕,倒腾片刻,那双明眸却倏地亮了起来,冲过去拉起心澄的手,道:“哎,说起来你有那么厉害的宝贝,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呀?”
宝贝?心澄约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可一时又不知该怎么回答。那是爆裂丸,是之前偷来的百宝袋中杀伤力最小的宝器,她带在身上不过是以防万一,没想到这次还真派上了用场。♀现在只能祈求王盛那伙人和楼莺莺一样一无所知,不然她的身份指不定要遭人怀疑。
“怎么不说话呀?”楼莺莺见她沉默,便扯扯她的袖子,好奇的容色挂在脸上,看似不听到真相就不会罢休。
心澄不由喟叹了声,凝神一想,转而道:“先别说我,倒是你,忘了自个儿是青楼花魁了?在外人面前这么使功夫不怕人认出来?”
听到这话,楼莺莺这脸立刻就垮了下来,急的在石室里直跺脚,“啊呀呀,我怎么忘了这茬!心澄,你倒是说说我该怎么办呀?!他们该是不认识我的吧!”
这姑娘的性子还是容易一惊一乍,心澄苦笑,安慰道:“这我也不知,不过平日里你也不与这些人来往,在紫逸楼时注意些应是能避过麻烦的。”
她虽是往好的地方说,可楼莺莺哪能那么容易安心,眉头蹙紧了不说,更是着急地走来走去,踱步间叨叨着:“怎么办怎么办,我还要在紫逸楼呆下去的呀……”
“楼姑娘你先稍安勿躁。”心澄也没什么法子,只好先试着劝说,然而才刚把人稳下,却听前头传来了什么声音。
“咚!”
一记闷响让二人一惊,各自找寻起声音的方向来,可这闷响只一声,回望一圈也都没发觉异样,正当人警觉之际,楼莺莺好似看到了什么,小声狐疑道:“咦,这个盒子我从来没见过呀。”
“什么?”心澄跟着上前,就见楼莺莺从一堆东西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那锦盒约莫两个手大小,四四方方棱角分明,裹着的缎子镶有刺绣和纹饰,看起来很是贵重。
“就是这个,也不知是哪来的。”楼莺莺拿着东西回了声,自己疑惑地看着锦盒,模索一会儿实在经不住那股好奇,便掰了掰盖头直接打开了它。
掀开遮掩,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像锁一样的东西,通体呈古铜色,乍一看有些破旧,就像是好多年前的器物一样。楼莺莺有些紧张地拿到手里,转头交给心澄:“好像是把锁。”
心澄静静点了点头,见她手举在那里,便也忐忑地接过,放在手中细细查看。
当贼时日久了,渐渐也能鉴些宝贝,虽不能马上能辨得它的价值,但至少比一般人懂一些。心澄四面瞧了圈,小心地将它反过来,慢条斯理道:“此物由含沙铜所铸,含沙铜产于灵郡峡谷一带,比普通的铜坚硬,却极难铸造,这锁定是出自尚好的工匠之手,若是一般的工匠,恐怕……”
话才说了一半,心澄却忽然停下来,面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楼莺莺觉着奇怪,抓抓她问:“心澄,怎么了?”
心澄不经摇头,一时只觉如鲠在喉,她目光停在锁的底部,那细小又难以察觉的地方隐约刻着一个的字——穆。
这就代表着此物是皇家之物,可皇家的东西,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心澄木然看着那东西,心里又多了几许迷茫。
见她情绪骤变,楼莺莺更是一头雾水,忙推推她说:“心澄你倒是别发愣啊,快说说这锁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只是很少见到做工这样精细的东西。”心澄敷衍道,她环视周围堆放着的一切,抿了抿唇,开口质问道:“楼姑娘,你嘴里所说的帮主,究竟是什么身份?”
“啊?帮主……”楼莺莺顿时心虚起来,这才想起先前提了好几次“帮主”,暗怪自己口无遮拦的同时,结结巴巴道:“帮主就是……帮主啊。”
心澄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依旧逼问道:“楼姑娘可否坦诚一些,此事非同小可,你也知道霍老爷已死,霍家兄弟被人下毒,这一连串的事都……”
“汪汪!”
话音未落,石室外响起了兽类吠叫。
听到这声音,两个姑娘瞬间都不说话了,提心吊胆地望门口,就盼着这声音能再来一波,好叫他们辨别出点头绪。
“……汪汪汪!”片刻后,声音清晰起来。
狗吠?
心澄觉得此事古怪,赶忙拉上楼莺莺往门口靠,不料人竟是立马挣月兑开,一脸兴奋地跑去打开石室门,“是阿材啊!”
“阿……材?”
来不及搞清情况这门就打了开来。此刻已入夜,门外头一片祥和,水汽依旧弥漫,水声复又徘徊,而她们面前站着两个男人和一只狗,像是迎接她们一样在那里傻笑,还有摇尾巴。l3l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