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缃宜,你是不是做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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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作声,避开了他的目光。她现在想的是,假如这时候,她的母亲从屋子里跑出来看见他这样抓着她的手,防盗稍后替换,谢谢理解。会怎么想?“像他这样的人能给我们家买食用油和大米,不容易。很细心。他用了心了。”母亲提醒过她,但她一直认为史蒂文那么做只是可怜她,她从没想过别的。她知道,以她的长相和家境,她没资格得到别人的眷恋。
“缃宜!”他叫她。
她的另一只手里还拿着那个超市的塑料袋,里面有他给她新买的饭盒和一次性塑料纸杯。如果这不是施舍,又是什么?他从役给她买过花。他知道花对她来说没用。但是人总是喜欢没用的东西,她还是喜欢花。
“史蒂文。”她道,“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什么也没干,买购物袋是用我自己的钱,我没必要向任何人解释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请你忘了这件事。’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她为自己能如此冷静感到骄傲。
史蒂文盯住她的眼睛,跟她僵持了一会儿,忽然放开了她,她看见他满脸失望。
“我们分手吧,缃宜。”他忽然说。
苏缃宜有点意外,但还是点了头。
“好,我同意。”
“我可以跟一个有杀人嫌疑的女人交往,但不能跟一个不信任我的人交往。”他解释道,声音很压抑。
“我没杀人。”她静静地说。
“别说了。这跟我无关,今后你的事跟我再也没关系了。”史蒂文双手插进口袋,后退一步,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叹了口气。
“你准备告诉警方吗?”这是她现在最关心的问题,同时她也在想,假如他坚持要告诉警方,那该怎么办?跪在地上求他?还是为了让他改变主意,向他施展魅力?可是说到魅力……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旧汗衫和那条旧工装短裤,一心里不由一酸,她哪有什么魅力可以施展?她突然为自己的穿着和长相感到无比沮丧。她知道有些事是无法改变的,都是天生的。当然,她也不愿意下跪。
“这事跟我没关系,我已经说了。但是如果警方问起我”,他定睛地看着她,说道,“我得考虑一下。”
“史蒂文,我真的没杀人。我无法跟你说明真相。但请你,相信我,我真的……”她企图以诚意打动他,但看着他冷漠的眼神,她越来越没把握,声音也越来越轻,“……至少,我们曾经是朋友。”
史蒂文冷笑一声。
“哼,朋友。我们也能算是朋友吗?”
说完,他转身快步离去,只剩下苏缃宜一个人心慌意乱地站在原地。
第二天中午,欧阳少康跟何冬一起在警察局附近的饭店吃午饭。这次的饭局是欧阳少康特意安排的,为的是答谢何冬对他的特别照顾。
“怎么样,现在好些了吗?”一见面,何冬就观察他的脸色。
“好多了”,其实欧阳少康只要一想到那副白骨,仍然觉得恶心。
“对不起,不知道你是第一次看见尸体,我以为你很想看呢。”何冬歉意地说。
欧阳少康笑了笑。
“我不是第一次看见尸体,只是第一次看见那样的。你不觉得很恐怖吗?”他一边问,一边给何冬把茶杯注满了水。
“只要把它看作是人体的一部分,就不会觉得恐怖了,人人都有骨头的嘛。再说,跟那些碎尸案相比,白骨显得干净多了。”何冬满不在乎地说,随后转动身子,东张西望后道,“这家饭店很高级啊。”
“这是我哥很喜欢的饭店,这里的上海点心和鱼翅羹很出名,我已经点了。”欧阳少康喝了口菊花茶。
何冬也抿了口茶,美滋滋地说:“太谢谢欧阳律师了,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到这么高级的饭店吃饭。”
“别客气。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呢,昨天多亏你把我送回家。”
“说谢谢的应该是我,欧阳律师找到了我们忽略的细节。”何冬笑着说。在回来的那天晚上,欧阳少康已经通过电话,将自己知道的所有案情细节告诉了何冬。
“呵呵,没关系,应该的。对了,赵狄后来怎么样?”欧阳少康记得自己离开时,赵狄还在车里打瞌睡。
“他呀,烧退了,但情绪有点激动,现在他怀疑他父母是被谋杀的。”何冬道。
—个穿着白色套装的年轻女服务员端上了四盆冷菜和三道点心。
“好精致啊。”何冬啧啧称赞。
“何先生,别客气,我们吃吧。”欧阳少康道。
“好,那就不客气了。”何冬夹了一块烧鸭吃起来,“我今天出门时,跟他见了一面,他追着我问我案子有什么进展,有没有锁定嫌疑人,呵呵,后来他又急不可待地跟我说了他的想法。”
“赵狄是怎么说的?”欧阳少康夹了一个蟹粉小笼包放在何冬的盘子里。
“他说,他怀疑他的父母在医院附近争吵的过程中,无意中目击了一起杀人事件,于是才会被人毒死,灭了口。被害之后,凶手又将他父母的尸体转移到了小教堂山区。”
“何先生,我也这么认为。”欧阳少康立刻道。
“他还说,另一具尸体肯定是在他父母的尸体被发现之后,才被转移到现在的位置的。因为凶手认为,警方既然已经发现了尸体,在周围已经翻查过了,就不会再进行第二次搜索,再说小教堂山区的地理位置相对偏僻,把尸体埋在那里更安全。”何冬慢悠悠地说着,又夹了块蜜汁山药。
“那何先生对赵狄的说法怎么看?”欧阳少康感兴趣地问道。
“我觉得这小子的分析很有道理。”大概是看在美食的份上,何冬难得坦率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那么,是不是有目标了?”欧阳少康立刻问。
他很想知道,在何冬的心目中谁是嫌疑人。他自己现在是一头雾水,本来他以为拜访隐士后会有所突破,但谁知发现一具无名男尸后,案情反而更加扑朔迷离了。他现在已经完全没了方向。所以他回来后都没好意思给符筱打电话,他很怕听到她那充满期盼的声音。
何冬瞄了他一眼,道:“你说嫌疑人吗?现在还没有。李继文的案子,有趣的地方就在于,好像每个人都有嫌疑,仔细查一下,又好像每个人都很清白。”
欧阳少康又夹了一小颗女乃油芦笋放在何冬的碗里。
“但大致的范围总应该有吧,参加生日宴的人好像人人都有嫌疑。”欧阳少康提醒道。
“也可以这么说。”何冬的小眼睛里闪过一道诙谐的亮光,“其实首要嫌疑人不是赵狄,应该是被害人死后的最大受益者,符筱小姐。”
“表面上看,的确是这样。”欧阳少康道。
“李继文很有可能曾经用继承遗产的事讨好过符筱小姐,我见过李继文的律师,他说,李继文在设立遗嘱的时候很兴奋。假设,符筱小姐终于答应了他的求婚,那李继文当然会很兴奋。”
欧阳少康心想,别说李继文,任何一个60岁的男人听到这种消息都会兴奋得流鼻血。
何冬把一块烧鸭塞进嘴里,像在咀嚼鸭子,又像在咀嚼案子,他道,“如果符筱小姐知道遗嘱的事,那她就有了一个明确的杀人动机。但是,杀人是不一定需要自己动手的,在这种情况下,她指使赵狄替她完成谋杀,当她的替罪羊,很高明,也合情合理。”
“假如她是凶手,她就不会帮我找到凶手放在现场诱惑赵狄杀人的睡宝宝。”欧阳少康觉得这是最有利豹符筱无罪的证明。
何冬点头表示同意。
“是的,这一点可以暂时说服我她不是凶手。好吧,再来看看第二个重要嫌疑人,赵狄。他自首了,说什么都是他干的。所有的细节他都说得很清楚,惟有一点,死者的真正死因跟他说的对不上。他是故意说漏了,好让我们最后自己证明他不是凶手,还是,他本来就不是凶手?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我认为他不是凶手。”欧阳少康直截了当地说,“他曾经说过,他见到死者的时候,死者一只手里拿了把钥匙,另一只手上拿着一卷卫生纸,但是,案情简报上死者却两手空空,没有钥匙,卫生纸也掉在了死者的脚边。很明显,有人在赵狄之后又进过现场。”
“嗯,是有人去过,但进去的人可不一定是凶手。”
这一点欧阳少康也考虑过。
“我明白,凶手要嫁祸赵狄,赵狄既然已经进入现场,凶手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没必要再走第二趟。而且再次进入,容易破坏赵狄在现场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