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心想让工作占据我全部的精神和心思。♀但是,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无论我怎么忙,对于康宁,我都不能不想,我仍在期待,盼望,并未死心。我一直盼着他能打电话来,哪怕只说一句问候的话,那么我在那晚被他毁灭了的自尊便可获得重生。是的,他的一句话就能拯救我,然而他何其吝啬,竟然一个电话也不打来,一句话也不对我说。就像他从来就没认识过一个叫林可嘉的人,而我也不过是在梦里见到过他。
他不打电话给我,我自然不能主动打给他。我已经轻贱过自己一回了,何至于还要轻贱第二回?我相信我若忍不住主动打电话给他,哪怕他言语间流露出一丝丝鄙夷的口气,不,不用鄙夷的口气,哪怕是一丝丝的冷漠淡然都足以把我的灵魂碾成粉碎,一阵风来,便可吹散了。果真那样,我断然万劫不复了!
等待无疑是一种煎熬,而等待的越久希望也就越渺茫。整整一个星期过去了,康宁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倒是康欣给我打过两个电话,没有什么事,只是一般的问候。我虽没有问,但她仍然主动提到了他哥哥,说他最近接了两个新案子,工作特别忙,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虽然我很想再多了解一点儿他的消息,但是自尊心阻止了我去主动询问有关他的任何情况。我只和康欣说了说工作上的事,告诉她都市桃源的案子暂时搁置了,一旦等到对方的答复需要做的时候还要请她来拍这个广告,康欣满口应承了。♀
在和康欣的两次通话中,康宁的名字我一次都没有提到。虽没有提,但是这个名字却始终在我心口最热的地方潜伏着,让我希望也让我绝望。这使我渐渐地生出一种愤怒的情绪来,并开始恨他。我又恨又气,不过这倒激发了我斗争的勇气,我忍不住想,你康宁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真以为我林可嘉不值一文?这也好,你不是瞧不起我么,我也能做到不理睬你!你不是蔑视我么,我更可蔑视你!
接下来除了筹备新的案子我几乎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慷慨地赠送给了我的三位闺蜜,康宁的事我也大致对他们讲了,当然我隐去诸多难以启齿的细节,不过是告诉她们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三个之所以能成为多年不散的好友,是因为我们可以无话不谈。康宁的事,我自然不会瞒她们。她们三个人听了很不以为然,一致认为我的举止不属于□□范畴,而是合情合理应该应分,至于康宁那个混蛋不知道珍惜和领情那是他傻。她们劝我不要为此伤心,更不要觉得自己怎么着了似的。
闺蜜们的理解和安慰让我的心情多少好了些,不过美玲以她身经百战的经验提醒我说这女人和男人之间的事只图个自在高兴,千万不要动真情,更不要指望让他们给你疗伤。再说在一个男人那儿受了伤绝不能到另一个男人那儿去治,那样越治越坏,倒不如让闺蜜为自己分忧的好。我对美玲的后半句话十分赞同,至于前半句则无法苟同。总之这一阵子我一有闲暇便跟她们三个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吃吃饭,逛逛街,泡泡美容院,倒也惬意。没有男人的日子反倒是呈现出一片歌舞升平的盛世景象。
这个周末楚秀又约我们三个一块儿去婚纱店帮她选婚纱,她打电话来约我时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能用这样一件浪漫的营生来花去周末无聊而寂寞的时光对我也算一件幸事了。
穿上婚纱的楚秀美得像是笼罩在一团烟雾里的轻灵的梦。我,于帆,美玲都忍不住用一种近乎贪婪的直勾勾的目光盯着那件婚纱发呆,谁也不说话。
“你们说怎么样啊?好看么?”楚秀略带羞涩地问,却没有一个人回答,我们三个只顾盯着眼前这团白色的“梦”发呆。这到底是一种什么衣服?我坐在婚纱店漂亮舒适的天鹅绒沙发上,望着薄雾一般朦胧婉约的楚秀,在白色的衬托里,一点隐约的淡淡的羞涩更为此刻这个就要成为新娘的女人平添了非同凡响的意境美。这样的美竟使得我这个结过婚又离了婚的女人,对婚纱再次产生了无法遏制的神奇的向往与渴望。我竟然情不自禁地想像起自己穿上这件婚纱的样子,想象着我穿着它与另外一个男人牵手再次走进结婚礼堂的情形
这倒还并不让我自己感到非常震惊,只是当我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脑海里正浮现着的画面中那个与我牵手的男人时,我的胆都差点儿吓破了,竟冒了一身的冷汗出来。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康宁!在那幅图画里,他穿着黑色的礼服,很帅气,很潇洒,只是脸上却无准新郎们的准表情,而是眉梢挂着轻蔑,眼里含着冷漠,嘴角紧紧抿着一丝不屑。他的那种神情立刻刺痛了我,痛得我几乎要从沙发上跳起来。
“喂,可嘉,想什么呢?就只有你没发表意见了!”直到美玲狠狠地捅了我一下,我才如梦方醒。
“很好,非常漂亮!”我由衷地赞叹道。“漂亮得都让我产生了想再做一次新娘的**了,不为爱不爱的,就为能再穿一次这衣服就值!”
“这话倒有点儿意思!”美玲突然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别说你了,就连我这个顽固的不婚主意者都想为穿这衣服而结一次婚!哪怕结完立刻就离了!”
“你去演电影吧,否则有哪个男人愿意陪你玩这样的游戏!”于帆说道。“还结完立刻就离了,你以为是小孩儿过家家呢!就你们俩个眼里见不得东西,不就是衣服么?能值什么?”
“你这个人就是嘴巴说一套心里想的又一套,这一点你就不如可嘉。难过就是难过,喜欢就是喜欢,从不像你这样心里明明想的是东偏要说成西。我敢打包票,现在我们三个里头最想穿这件衣服的人是你!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你幼稚不幼稚,无聊不无聊啊!”美玲立刻予以反击,对于帆毫不留情地进行了彻底揭露。
“切!”于帆忍不住撇了撇嘴,酸溜溜地说。“谁没见过婚纱似的!”
“见当然见过,可就是没穿过!有在这儿吃醋的功夫还不如赶快叫你那只海龟也给你订一套,再奉上一颗钻戒,就齐了!”
“”于帆不说话了。
“没电了吧!看婚纱还不容易?穿上去结婚可就难了!”美玲继续乘胜追击。
“也没什么难的!”于帆就是这样,嘴巴永远不认输。
“不难你倒是穿一个给我们瞧瞧!”
“穿就穿!”于帆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冲店员招招手,店员忙跑了过来。
“我下星期也要结婚!请帮我也选一套,要比她的更贵更漂亮!”于帆狠狠地说,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崩出来的,如一把把飞刀样的从嘴里飞出来随时可了结谁的性命似的。
“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真不识逗!”美玲见她动了真格的,一把把她拉回到沙发里,转而对店员说道。“别听她胡扯!这个才真是要做新娘的!”美玲指了指楚秀,再一次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了楚秀的身上。
“哎,女人啊,到底是什么动物?为一件衣服也能这样!”我叹息着感慨道,说给她们听,也说给我自己听。
“是为了美能豁出命去的动物!是爱美胜过爱一切的动物!”美玲答。于帆说呸,我无语,楚秀则含羞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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