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春晚 第一百三十章 徐家四爷?

作者 : 秀才娘子

徐夫人一愣,无论如何都想不出一个人来——

老夫人恨恨道:“是那贱人生的种,徐显之。”

刹那间,老夫人脸上现出既痛苦又狠厉的神色来,她闭了闭眼睛,嘲笑道:“她也有今日!当年……,当年,哼!你阿爹宠得他们母子俩翻了天,但凡好的,稀罕的,都往那院中送!如今,她也有今日!瞧瞧,哈,养的好儿!”

老夫人笑的惨淡,睛里却渐渐的润出泪水来,漫过保养得宜的脸颊,弥漫出一种近乎悲恸欲绝的氛围。

“娘!”徐夫人忙近了塌,帮老夫人试了泪,用手搂了老夫人,不断安抚。于氏也跟了上来,端茶倒水,好言安慰。

容娘听到此处,心中也是大惊。若果如此,岂非……?

进之却嘲弄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四弟许久未见,如今出现,就帮了咱家,得了一个大磨坊!娘,你何必哭,这是好事啊!”

容娘待言,老夫人一口浓痰啐出来,骂道:“甚么好事?勾搭良家妇女,骗取钱财,将徐家的脸面丢尽的下流胚子!跟那贱人一般下作!容娘,你瞧着吧,你自认聪明,贪了好大的磨坊,不知叫世人如何看低咱家哩!你……,你叫家中几个郎君如何出去见人啊!”

老夫人气得胸口起伏急促,说到后头,却又伤心不已,嚎啕大哭起来。

进之那几个小妇均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不敢声张。

徐夫人有心叫容娘回避,她使了个眼色过来。谁料容娘反进了几步,跪在地上,道:“婆婆,是容娘做错,请婆婆保重身子,慢慢责备容娘不迟。”

老夫人与进之同时冷哼一声,进之一副瞧热闹的模样,老夫人却偏过头去不理。

“但容娘恳请婆婆告知此人身份。若与咱家有干系,须得早做准备。不然任由他人宰割,可对六哥朝中不利。”

老夫人顿了顿,转过头看了容娘一眼,瞧着她恭恭敬敬的模样,神色及其复杂。

“得,叔父告与你!那徐显之可是咱家的宝,你阿爷的小四郎,你们的四叔!呵,四郎可是玉树临风、倜傥风流之人啊。那卞氏如此丑陋。他也下得了……!”

“小叔!”

“三郎!”

“官人!”

老夫人与徐夫人、于氏同时喝道。徐进之悻悻的住了口。懒懒道:“娘,我可是送了信哈。若卞家或张家告上衙门,说咱家合伙构陷那丑妇,谋财谋色。可不关我的事。那卞氏的伯父,可是朝中的正奉大夫啊!三郎无能,帮不上甚么忙,先走了。”

说罢,进之扬长而去。那三个小妇思忖此事事关老夫人脸面,不好立在跟前,便远远的告退离去。

容娘听了徐进之之语,便急欲出去了解详细,壮了胆子道:“婆婆。事已至此,容娘无话可说。只是须得派人查探一番,已做弥补。请婆婆谅解,容娘暂且告退。”

老夫人以手扶额,并不打理。徐夫人悄悄的罢了罢手。示意容娘出去。

容娘出得门来,命小环速去寻二郎及两位管事,又叫人去传八斤。她自己则直奔理事的側厅,等候几人到来。

二郎便在外院与卢管事记账,很快到来。

容娘也不迂回,直问道:“卢管事,四叔是何许人也,如今又在何方?”

卢管事并不惊讶,想来已听到传言。但到底是主家私事,他有些犹豫。

二郎却道:“四叔人很好,温文尔雅,书读得极好,小时也带我们玩过。当年南下,却不知小婆婆与四叔逃往何处了?”

容娘听到守惟之语,与老夫人迥异,不由奇怪。她知晓守惟为人,最是诚挚,言语实诚,又不比卢管事有诸多顾忌,便详详细细的问明了那未见面的四叔情况。

然一听之下,容娘越发不解,她皱了眉头问道:“既如此,四叔怎会行此……龌龊之事?”

守惟不满容娘一个闺中女子谈及此等肮脏事体,但他也知晓此事非同小可,只得闷闷答道:“此事可疑,四叔绝不至行此等秽事。且那卞氏何等人也,怎能配得上四叔!”

卢管事亦点头称是。

然徐显之未在眼前,不好问得。容娘心中纳闷,外头八斤一路跑来。容娘忙问道:“磨坊的交易,九郎到底如何施为,可有甚不妥?”

八斤长大了嘴巴,呆愣了一时,结结巴巴道:“小娘子,九郎……九郎的心思,如何猜的透?”

“那传闻中的“徐显之”,你可曾见过?”卢管事问道。他也是存了万一之想,八斤便如一只城中的小老鼠一般,每个角落都钻进去过。

八斤试了试额际的汗水,回道:“不曾。这些日子来往的人甚多,街上随便扔块石头,十之四五是新进之人。小的认不齐全。”

几人深为遗憾,八斤眼睛骨碌转动了一回,呐呐道:“那卞氏留了几个婆子在张家,不如……。”

容娘忙道:“你有法子,便去想,只莫惊动人。不过,你先跑一趟高九郎处……。”

“九郎去了临安。”

容娘颓然,道:“你先去吧。”

卢管事见容娘着急,便安慰她,说城中之人无人知晓府中另有个四爷,料来无妨。

容娘苦笑道:“清平无人知晓,莫非临安便无人知晓了么?”

卢管事哑然。当日的老节度使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大郎之事朝野尽知,若有心打听,自然不难。何况,那卞氏伯父位居正四品,人脉广阔,比起如今的徐府,却是权大气粗啊!

守惟一直坚持,此等丑事,卞家定不愿张扬,故此不必担心。再者,那人绝非他的小叔,他可担保。

容娘笑了一笑,便请守惟跑一趟回头沟,将大郎接回来。守惟答应。忙忙去了。

容娘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房中不停兜转。此事若拒不承认,也容易,但徐府的名声却废了。人家可不管你到底有没有什么徐显之!若想保得名声在,那人便不能是徐显之?

容娘深吸了一口气,匆匆写了一封信,叫小环送去外面驿站,此去临安,半日即可抵达。若顺利的话,高九郎明日便可回信。也只有如此了。

容娘小心翼翼的去侍奉老夫人用午饭。老夫人却躺在榻上。一脸不愉。所喜惠娘在侧。老夫人不好怎么在外人面前做脸色,只得勉强起来用了半碗粥。惠娘使了个眼色,容娘会意,悄悄出来。

小环劝容娘随便用些饭。容娘心事重重,怎用的下?她闷闷来到书房,想着待会大哥回来,必定先来诘问。不如在此等了,免得来回耽搁。

容娘胡乱想了些事体,似乎没有多久,门外却想起了大郎沉稳的脚步声,并未急促。容娘心中稍安,站起相迎。

大郎进来。瞥了容娘一眼,自去坐下,方道:“你有何想法?”

容娘瞧大郎神色,二郎定然已告知。她也不隐瞒,直言道:“此事关键。在那人是否为四叔?若不是,咱们也需将那人找出来,已防备张家或卞家来找麻烦。若如二哥所说,那人……”

“二郎为人公正。”

容娘的话被大郎打断,她却没有一丝不快,反十分高兴:“果真?如此,便请白甲大哥去找到那二人……”

“为何要去寻?”大郎放松了肩背,懒懒的靠到椅背上。

容娘讶异,不知大哥何意,她猜测道:“难道,要等那两家告了,再去寻么?”

“蠢!”大郎瞥她一眼,继而将眼睛闭上假寐。

容娘大怒,咬牙恨恨道:“容娘听大哥高见!”

“我饿了,叫人送吃食过来。白甲与二郎在外院,另叫人送过去。”大郎身子一动不动,不再说话。

容娘无奈,只得吩咐小环去预备。小环却趁势将容娘的那一份也端了来,使了眼色叫容娘趁便吃些。

大郎持箸,吃了几筷方道:“坐下吃饭。”

容娘闷闷坐了,陪着扒了半碗饭。她心中急欲听大郎说个明白,眼巴巴的瞅着大郎用毕,忙斟上茶,搁在大郎面前。

大郎抬眼,终于开口:“只需寻到四叔便可。”

容娘大悟,继而疑道:“这么多年不曾有任何消息,一时之间如何去寻?”

大郎却问:“此事不必你管。我只问你,为何那般鲁莽买下磨坊,你为何肯与那卞氏交易?”

大郎的眼睛静静的看过来,那里面便似无穷无尽的漩涡。容娘瞧见了一个小小的自己,呐呐言道:“我要救娇儿姐。”

大郎皱了皱眉,仍等着容娘的后话。

容娘有些忐忑,将前后事宜交代清楚。

大郎淡淡道:“她是你救命恩人,你救她一回也未为不可。只是,人得有自救之心。她若无心月兑离张家,早晚再有它祸,你待如何?”

容娘欲言,大郎却不许她说话,又道:“再者,你可知此回,你犯的最大错处是甚么?”

容娘慢慢的低下头去,轻声道:“未能思想周全,全然听别人所说。”这个别人,自然是指高九郎了。不知临安的高九郎作何感想?

“嗯,也不算太傻。”大郎有些漫不经心。

容娘想起一桩事,也无暇计较大郎骂她,不安道:“大哥,此事可会影响你的谋划?”

大郎侧目,眼中有些光华闪过,嘴角微弯,问道:“甚么谋划?”

容娘抿了抿嘴,道:“大哥,不是……想回军中么?”

大郎定定的瞧了她一时,忐忑不安的小娘子,原来是担心他!他心中渐软,伸手抚了抚容娘的发,道:“嗯,自然是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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