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李将军立下赫赫战功,的确令儿臣仰慕,只是这跟今天的活靶比赛,的确是风马牛不相及。这活靶比赛若是继续进行,只怕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林简不会最后的机会,一定要组织今天的比赛。
只是林简如此说,难免会令皇上难堪。
“简儿,究竟朕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你若还是不懂,就先观看比赛,有什么话稍后再说。”
皇上语气虽然淡淡的,脸上的表情却是威冷严肃的。
李景田这时候也是笑着点点头,道,
“是啊殿下,比赛很精彩,殿下说的太多的话,就错过精彩环节了。”
李景田说着看了眼满月的方向,眼底却是溢出挑衅的成分。
林简的心瞬间沉了下来。
如果这不是在猎场上,如果不是父皇在场,他现在早就一剑刺向李景田了,岂会留他再次耀武扬威?
林简压下心头怒火,面上始终维持着一贯的温润笑意,
“是啊,这活靶比赛的确会很精彩,前朝也有过类似的比赛,当时用的是活人,不知将军如此设想,是得了前朝的灵感吗?”
林简笑着说出口的却是杀伐四起的一番话。
皇上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虽然没直接看向李景田,但那一脸的寒霜已经足够证明一切。
前朝灭国,输在国君荒yin无度杀人为乐,不懂体恤民间疾苦,骄奢yin逸,常年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举办各种毫无意义的比试,到头来是劳民伤财,民不聊生。
这一点,皇上比谁都清楚。
前车之鉴,这才是皇上最不想听到和看到的。
李景田的脸色微微一僵,正要开口辩解,林简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看向他,
“其实本太子知道,李将军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可与前朝类似的比试也就算了吧,我倒是有个好主意。”
林简说到这里,看了皇上一眼。
皇上脸色仍然是冰冷的,其他人见此都是噤若寒蝉,不敢多言。
“简儿,你说。”
皇上沉声吐出四个字。
李景田的脸色瞬息万变,隐隐觉得这一出似乎要因为林简的改变而结束了。
“所谓比试有很多方法,就算要为我朝培养栋梁,单凭射几支羽箭也看不出人品德行,更更何况参加比试的年龄参差不齐,也绝对是有失公平。我朝每三年都会有一次武状元比试,也是年满十六才能参加,今日是在猎场上,却也是文武皆可。射箭只是其一,还可以增加障碍赛马、单独比试表演,每个人都有自己所长的一面,不妨尽情的展示出来,也好让父皇高兴欣慰,如此全面精彩,自然比枯燥乏味的单一活靶好太多了。”
林简后面还说了一些详细的步骤和法子,皇上听了满意的点头,自然是将李景田的提议抛在了一边,而林简听似无意的几句话,却是将参赛的年龄提高到了十二岁以上。
不一会,纷繁复杂的各种比试开始令狐惊烈跟在林南徳身后走到了林简身边,林一东曜看了林南徳一眼,林南徳立刻跑到林一东曜身边,
“五哥,我的任务完成了吧?”林南徳冲林一东曜嘿嘿一笑,林一东曜却是面无表情的看向前方。
林南徳吐吐舌头站在了林一东曜身后。
令狐惊烈走到林简身侧,看到满月在远处站着,令狐惊烈眼神闪了闪,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满月视线最先与林一东曜接触了一下,一瞬而已,却像是在空气中诉说了千言万语。这一瞬的感觉连满月都觉得有些奇妙的感觉。
猎场上比赛如火如荼的进行,满月这边稍微松了口气,转身之际,背后是李景田嗜杀愤怒的视线。
看似这一次是占了上风,但满月却没有丝毫轻松。对她来说,李景田不达目的不会罢休,而且也不会只凭这一次就放弃。
她现在要做的是做好其他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猎场内,林一东曜收回视线,眼神却难以平静。李景田已经动了心思要对付她!就不会只有这一次!其实牵制她最大的因素是令狐惊烈,在这之前,就连他都忽视了这一点。
他只当令狐惊烈留在太子身边自然安全,没想到的却是李景田会利用外力将令狐惊烈带走!这一次只是李景田反扑的第一步!李景田背后有个萧算子,若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了萧算子,就等于是断了李景田的左膀右臂。
林简此刻坐在皇上身旁,神情却是说不出的严肃。
今儿若不是他提前将自己的提议说出来的话,令狐惊烈的确很危险。他一早已经感觉到了李景田的势力和朝野之中的威信,可整个天朝建功立业最多的就属李景田。
李景田又不只是普通的武夫那样不懂得人情世故,偏偏他回来之后还很懂得拉拢人心,当然这背后很多主意都是萧算子和林一东合出的,但至少现在李景田在朝野之中也能做到一呼百应,加上他兵劝在握,的确是个很大的麻烦。
林简今儿是以巧取胜,李景田最擅长的是给父皇施加无形的压力,所以下一次的话,林简若要对付他会更加困难。
猎场之中,林一东合一直站在最前沿,表面看是观赏比赛,其实对于身后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就算令狐惊烈逃过这一次又如何?他也活不了多久!到时候令狐满月还是要乖乖来求他!
林一东合看向远处的眼神却是阴沉寒彻。
——
满月回到帐篷内,一直在等铁英回来。
等了很久都不见铁英回来,满月心中不安凝聚。
她安排铁英去调查的事情跟惊烈有关,如果铁英遇到了麻烦,那很有可能是她的猜测得到了验证。
又等了很长时间,铁英和隐秀一同回来。
“大小姐,隐秀为了救我受伤了。”铁英是扶着隐秀回来的。
“先给她包扎伤口,还有,通知五殿下。”
满月沉声吩咐铁英。
隐秀虽然是林一东曜派来保护自己的,但毕竟是林一东曜的人,出了事她也会对林一东曜负责任。
“大小姐,隐秀不碍事,五殿下说过,从隐秀留在大小姐身边开始,隐秀就是大小姐的属下,一切但凭大小姐安排!现在这点小伤,不用通知五殿下了。”
隐秀急忙阻止满月。
“这还叫小伤?半条命都快没了!铁英,去通知五殿下,还有——看看五殿下那边有没有金疮药。”
“是,大小姐。”
铁英来不及解释隐秀如何受的伤,转身离开了帐篷。
从这里到林一东曜的帐篷不算太远,这点距离应该不会出事,隐秀肩头的伤口深可透骨,若是拖延下去说不定右边胳膊都要废了,林一东曜那边的金疮药肯定比她这里的好。
满月亲自给隐秀按压伤口,隐秀脸色苍白如纸,却还不忘汇报之前发生了什么。
“大小姐,属下跟铁英都暴露了,属下——”
“你先别说话!现在你的安全最重要。”满月急忙阻止隐秀说下去。
“就算是惊天消息,如果是用你和铁英的性命换回来的话,对我来说也是没用的!”
满月语气坚定,神情冷静。
不知怎的,隐秀鼻子莫名一酸。
身为隐卫,还以为早就应该习惯了冰冷的人生,突然之间有人如此关心自己的生死,而不是将她看作是隐在暗处的护卫,这种感觉,令隐秀一时之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曾经在五殿边的时候,她完全当自己是男人,早就忘记了性别,五殿下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殿下性情冷漠孤傲,虽然对他们都一视同仁赏罚分明,但与他们的交流很少,可到了令狐大小姐这边,却时刻都会感受到她的开明随意,不管是平时的玩笑话或是作为女人的细腻心思,都让隐秀找到了另外的感觉。
在五殿边的时候,她是一个称职的隐卫。
如今,她更像是令狐大小姐身边的朋友。
“大小姐,其实——其实您不用亲自给属下包扎的——”
“这种时候还顾忌这么多做什么?况且都是女人你还害羞什么?难不成要我给你找一个威猛的男子才成?”满月一边说着,一边清理伤口。
“啊——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隐秀张大了嘴巴,心里头是感动的,可面上却激动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正在这时,铁英带着林一东曜进入帐篷。
虽说现在是深夜,可林一东曜要进入满月的帐篷也不轻松,满月这里四周耳目众多,林一东曜回来也是费了一番周折。
“年政正跟外面的隐卫缠斗,我们长话短说。”
林一东曜进来之后拉着满月到了一边。
金疮药已经给了铁英,铁英对包扎很在行,很快就为隐秀处理包扎好了伤口。
“你来一趟也会有这么大的麻烦,看来这一次来者不善了。”满月语气瞬间沉了下来,能有这么大势力的,现在除了李景田,她想不到别人。
“你派铁英在猎场周围查看,想找的东西我已经派其他人去找了,可是——并没有任何收获。”
林一东曜的话多少让满月有些意外,却也更加觉得危险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