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去叫我姐出来,你在这里等一下!”芷染对于萧可颖的执念表示很无奈。
刘均浩这一走就是四五个月的时间,就是过年的时候,他也没有赶回来陪何婶子过年。
不过何婶子是一点都不介意,反而整天乐呵呵的,她这辈子的希望都在刘均浩的身上,刘均浩能成才,就是对她最好的孝顺和报答。
听何婶子说,刘均浩本来是打算回家的,不过一来路程遥远,路上就要折腾不少日子,回来待不得两天就要走,二来是何婶子怕过年期间不安全,马上就要考科举了,何婶子就不愿意让他回来了,想他好好复习。
“我跟你一起进去。”萧可颖跃跃欲试的跟着芷染,好像怕她失言似的。
芷染好玩的看着她,神色认真的问:“你真的就这么喜欢刘均浩?”
萧可颖怔仲片刻,撇撇嘴状似无奈的说:“以前就是听爹说得多,再加上爹常留他在家里吃饭,然后就有注意到他,真正喜欢他是在得知他拒婚后。”
芷染不适应的眨了眨眼眸,突然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
“你确定你这是叫喜欢?不是因为不甘心?”
萧可颖或许在之前对刘均浩是有些好奇与喜欢的,若是中间没有出现拒婚这件事情,可能会慢慢喜欢上他。
但是拒婚来得突然,萧可颖现在的感情最大的可能应该是不甘。
“我喜不喜欢他,难道我自己还不知道咯!”萧可颖瞪着眼眸凶巴巴的看着芷染,没好气的说话。
她眼眸中掠过了一抹迷茫,却是没有瞒过芷染。
芷染也不拆穿她,只是轻微浅笑。
她说:“走吧!我们进去叫我姐吧!”
“噢!”萧可颖的声音明显低落了一些,没有了刚才的好兴致。
进到屋里,希瑜正在屋里休息,而恩恩一人坐在床上对手指玩。
芷染将恩恩抱了下来,替他将鞋子穿好,并问:“大姐睡了多久?”
恩恩默默垂脑,默默将芷染无视。
芷染早已经习惯了,可习惯不代表她能接受,故意在恩恩的颊上重重揪了一把,直到掐红了,她才满意的松手。
萧可颖总算发现芷染比她幼稚的地方了,不客气的嘲笑起来说:“你真无聊,竟然这样欺负你弟弟,你明知道他不说话的。”
她在这里也有段时间了,虽然听说过恩恩是会说话的,但她从来没见恩恩开口说过话,就是连他多余的一个表情都没有见过。
但恩恩又不像傻子,这年纪孩子能做的事情,他好像又都会,就是沉默寡言得厉害。
“正是因为他不说话我才欺负他,不然的话,他向娘告状怎么办?”芷染给了恩恩一个恶魔般的笑容,一脸挑衅的模样。
恩恩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从她面前平静的穿过,直至走出屋。
“你被无视了。”萧可颖唇角带笑,她喜欢看芷染吃瘪的模样。
芷染嗔了她一眼,回身叫起躺在床上的希瑜。
“大姐,醒醒。”
“嗯……”刚被叫醒,还迷迷糊糊的希瑜。
她双颊像孩童一样,红红的,如圆苹果一样,双瞳透着迷茫,慵懒的轻应声。
“芷染啊!什么事?”希瑜说话间,脑袋蹭了蹭枕头,如小白兔似的,很是让人娇怜。
“诺……”芷染错身走开,让站在她身后的萧可颖露面。
希瑜看到来人,怔仲片刻,一身羞涩的起身,责备的嗔了一下芷染,“你真是的,来人客人怎么不好好招待。”
“萧姑娘,不好意思怠慢了。”
希瑜说话间已经起了身。
萧可颖望着她,突然脑海里浮现一个念头。
这样的女子,她若是男子,也必定倾心以待,誓言将她捧在手心好好怜爱吧!
“怎么了吗?”芷染见萧可颖在发呆,不解的戳了戳她的手臂。
萧可颖回过神来,一阵尴尬的摇了摇脑袋。
小声的对芷染说:“你姐这模样,能学好武功吗?软趴趴的。”
芷染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你管她能不能学好,你不是心心念念要教她,她肯让你教就好了。”
这是得了便宜还卖瓜的节奏吗?
“可是……”
芷染懒得听萧可颖婆婆妈妈,直接和希瑜说:“姐,萧姑娘是来教我们姐妹武功的,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就开始跟她学习吧!”
希瑜抬眼,诧异的反问:“你呢?”
“我无所谓,你们什么时间,我就什么时间!再说我和语烟没事时,都跟着绣儿她们一起,向萧姑娘学了几招,就你一天都还没学过。”
希瑜脸色一红,有些腼腆的对萧可颖笑了笑说:“萧姑娘觉得什么时辰好?”
其实芷染早就和她交待过了,知道萧可颖在教她武功时,可能会为难她,不过她却也是不放在心上的。
她觉得萧可颖是一个善良的姑娘,应该不会太过分。
再说,学武总是要辛苦一点的。
“不然明天?”萧可颖想了想便试探性的问道。
希瑜应声:“好!我明天去长工宿舍找你。”
“嗯,可颖你在这坐会,陪我姐聊聊天,我有事要去趟我师父家里,晚上你就留在这里吃饭啊!”芷染说完,不管不顾的走了。
留下她们俩人,随便她们怎么折腾。
不过以希瑜的性子,怕是萧可颖说什么,都会感觉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面。
过年后,这还是芷染第一次来师父家里看他。
本来是初几想来拜年的,但是想到师叔的话,芷染就停了脚步,他们师兄弟俩人都十年没见了,肯定好多话要说。
她就不去打扰了,让他们好好说说话,也理清这十来年的恩怨情仇。
芷染才进门,就听到家里鸡飞狗跳的。
“师父!”芷染一声娇吼,“你们也含蓄一点,也不怕有人过来。”
师叔一脸邪气的走了出来,勾魂的眼眸尽是笑意。
“知道是你来才如此。”
芷染不信任的挑眉斜视白云帆,说道:“是这样的吗?”
白云帆瞬间移到芷染的面前,不轻不重的在她头上嗑了一下,才斥责说:“你这小丫头,这是什么眼神。”
芷染捂着额头,对白云帆身后的人委屈的撒娇。
“师父,师叔欺负你徒弟。”
“活该!叫你当白眼狼,你当你师叔是什么好人!”白云飞漫步走了出来,身上的衣裳穿得整整齐齐。
芷染瞅了一眼,这是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师父有了师弟就不要徒弟了,师父你真的是太坏了。”芷染噘高了唇,嘟囔道。
“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说说你做过什么事!”白云飞一副横眉冷对的模样。
芷染抬眼回忆了一下,没好气的说:“我不过就是叫师叔回家吃了饭么!再说了,我不叫师叔,师叔就不会和我们一起去吗?”
师父也太小气了吧!这件事情竟然记这么久,一点都不男人,难怪会被妖孽得像女人一样的师叔压在身下。
白云飞脸上染了不自然的红晕,瞪了一眼芷染,没好气的说:“谁和你说这事,我是说石子娘的事情,你别告诉我,石子娘身上的毒不是出自你的手。”
芷染浅恍然大悟的勾起唇,不甚在意的说:“啊!原来师父说的是这事啊!”
“嗯哼,是我出的手,怎么了吗?”芷染满不自乎,一脸不屑的说:“若不是我当时身上没有哑药,我就直接毒哑了她,可不单只是这样恶作剧而已。”
白云飞皱眉训斥,“她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芷染一身戾气,狠狠的说:“普通人又如何,得罪了我的人都别想好过!”
“你……”白云飞无语,他第一次看到阳光般的芷染露出这样的神情。
“哈哈……”白云帆突兀的笑了起来,一脸喜色的说:“不错不错,不亏是我乾坤派的弟子。”
白云飞突然朝白云帆偷袭,嘴里还说道:“什么时候我们乾坤派是用这种方式来看弟子的。”
白云飞并不是真的要打白云帆,自然不会用全力,白云帆也是轻松避开。
慵懒的笑说:“师兄如此狠心,打伤了我,自己不又要心疼么。”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白云飞一张脸通红,全力扑了上去,打下去的时候却撤了劲道,只用了七分力。
白云帆游刃有余的应对拆招,还能一边和芷染回话,“小丫头,做得不错,师叔支持你。”
芷染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一副小人的模样开口。
“师叔既然支持,是不是也要意思意思教我几手呢!怎么说我也是乾坤派第十九代传人,我可不能丢了两位的脸。”
白云飞和白云帆齐齐停手,侧目看向芷染,又同时开口。
一个诧异的问:“你要跟我学?”
一个恼羞成怒的吼说:“你竟然要背叛师门?”
芷染眯了眯眼,无语的说:“师父,如果我没记错,你和师叔同属一个门派啊!哪里来的背叛师门之说。大家都是乾坤派的,你们一人教我学医,一人教我使毒,不是挺好嘛!也免了师叔再另收徒弟,多麻烦是不?”
白云帆怔了一下,邪笑着开口,“丫头,胃口很大噢。”
“我这叫学海无涯,努力上进。”芷染一脸希冀的看着白云帆,又看了看白云飞说:“师父,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白云飞气呼呼的,就像小孩子一样,甩袖就冲进了里屋。
芷染愣住了,她原是想师父师叔的关系这么好,师父又疼她,她说这话师父应该会乐见其成,而师叔也不会好意思驳了师父的面子。
哪知道,事情竟然不是这样……
芷染瘪着嘴,一脸欲哭无泪的模样望着白云帆,“我是不是惹师父生气了。”
“你才知道!”白云帆双手抱胸,摆明了就是要看好戏。
芷染不悦的瞪了他一眼,迈着小步子就追进了屋。
只看师父坐在厅中,拿着一杯茶猛灌。
见她进来了,也不搭理,转了身,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模样。
芷染上前扯着白云飞的袖子娇滴滴的说:“师父,不要生气嘛……人家又不知道你这么在乎我。”
白云飞一下就气歪了嘴,没好气的冷哼,“你哪只眼睛看出了我在乎你。”
芷染拧着一双黛眉,秀气的鼻子皱了皱,“你不在乎我,你生什么气。”
“我……”
白云飞直接被芷染堵得没话说。
一边看戏的白云帆失笑,“师兄,你也太弱了吧!”
芷染横眉瞪了过去,“都怪你,是你勾引我!”
白云帆有种乐极生悲的感觉,笑着笑着就要哭了,哭笑不得的说:“小芷染,你知道勾引是什么意思吗?”
师兄不是说这小丫头极聪颖吗?怎么蠢蠢的感觉。
芷染转着眼珠,不怀好意思的说:“就是你勾引我,若不是看在你毒术天下无双的份上,我哪里会正眼看你,我师父才是世界上最丰神俊秀的人物,怎么?难道你不是这样觉得的?”
芷染摆明了就是挖一个坑给白云帆跳。
白云帆失笑的上前,凑近白云凡说:“诶,你没说你这徒弟这么有趣也!”
芷染正翻着白眼的时候,白云帆一句话,让她眼皮都抽筋了。
“之前见石子娘身上的毒,觉得你还小有天赋,和师兄商量过了,打算两人就收你这么一个徒弟,不过你这么看不上我,还是算了吧!”
芷染一口差点咬到舌头,没好气的瞪着眼前的两人,“你们合伙耍我呢!”
白云帆耸耸肩,抬手指着白云飞,说:“这可不是合伙,这是你师父吃醋了,我们说是我们说,但你提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芷染纠结得眉头都打结了,他师父什么时候这么娘了?
难不成他师父希望她一把苦情戏?
等师父开口说要她跟着师叔学毒的时候,她抵死不从,然后在师父的棍棒和蜜枣双重攻势下,她不得不从。委屈求全的跟着师叔学毒,并顺便表达衷心,她心里最重要的人还是师父,且保证师叔永远都排在师父之后。
芷染想想就觉得恶寒,一张脸青白交错。
“你想什么呢!”白云飞拧眉,担忧的探了芷染的脉,发现她没事才放心。
“你口味好重啊!师父。”芷染突然来一句,让白云飞模不着北,都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师父,我保证我只跟师叔学毒,我心里最最敬重的人,肯定还是师父的,师父你就不要吃醋了。”
“谁、谁吃醋了。”白云飞恶声恶气的吼着。
芷染眯着眼,怎么就觉得师父自从师叔来后,就变了一个人似的,有些像孩子了。
难道是因为真爱在身边的原因?
芷染模着下巴,胡思乱想着。
不过,这事原本大家都有意向,也就一拍即合了。
白云帆比白云飞随意多了,虽然跟着白云帆学习,白云帆也可以算是她师父了,但白云帆一没让她改口,二没让她敬茶。
对她也就唯一一个要求,只许欺负人,不准被人欺负。
在这一点上,芷染与白云帆达成了高度一致。
至于白云飞在旁边说的:“不要伤害普通人。”
芷染只当是一阵风,轻轻吹过,什么也没有听见。
跟着白云帆学习毒术后,芷染更加忙了,根本就没有心思和萧可颖学武,因为武功,白云帆也有教。
用白云帆的话说就是:“你连武功都不会,如何下毒,像最低等的下毒方法样,等人睡后,偷偷溜进房里,撒在人家喝的茶水里吗?”
芷染眯着眼倔强的说:“我才不要这样呢!我要衣袖挥一挥,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向人家下了毒药。”
这一句话说出来的后果,就是芷染接下来的三年没有一天停歇,不断的在提升自身的极限。
学武之前,白云帆给了芷染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静静的躺在两颗丹药。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丹药,但盒子打开的瞬间,芳香扑鼻的气味,不用想也知道是极品。
芷染迷茫的抬眼,“这是什么啊?”
“三十年的功力,两颗正好是一甲子六十年。”白云帆随意的态度,就好像送了芷染两颗大白菜一样。
芷染瞪大了一双眼,看着手里的丹药,觉得它可不单单是丹药,而是数不清的金银财宝,这若是卖掉,能卖多少银子啊!
不过她自然不会卖掉,毕竟她需要的是绝对的能力,而不是绝对的财富。
这时代可算不得法制时代,银两再多,也比不上江湖侠客的一剑。
“咦,你竟然带了这个出来。”白云飞有些诧异,倒忘了这些。
这丹药是师父弥留之际,耗尽了他一身修为练成的,一共练制出了两颗,分别给了白云飞和白云帆。
叮嘱他们将来收了弟子,再送给弟子做见面礼。
虽然乾坤派一脉单传,一位师父只收一个徒弟,一毒一医。
但由于每位师祖仙逝之前,都会练出这么两颗丹药,所以乾坤派才能在江湖上屹立这么多年。
白云飞的师叔祖由于只收了一个徒弟,所以白云帆和白云飞是同一位师父,他们现在再同时收芷染一人为徒,倒不算破了师门的规矩,毕竟有师叔祖在前面开了先例。
“你当初离开,除了身上的一身衣裳,还有什么?我总想着,你将来肯定要收徒弟吧!总会用到这些吧!你最是尊师,定不会违背师意,也不会让乾坤派断了传承,所以这两颗丹药,我就一直带在身上。”白云帆敛了一身邪气,声音淡淡的开口,看不出情绪的起伏。
芷染想着,师叔也不容易。
她呆呆的望着白云帆,紧了紧手中的盒子,能猜到白云帆每次看这盒子时,是怎样的心情。
“发什么呆,快点服下去!”白云帆说话的同时,手一抬,两颗丹药就扫入了芷染的口里。
芷染差点被噎到,她幽怨的瞪了一眼白云帆,虽然她没有真的打算把这两颗药丸卖了,但是这么贵重的东西,她都还没好好看过呢!就进了肚子。
来不及让芷染说什么,白云帆一声低喊,“师兄。”
白云飞回神,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白云凡,显然还没从他刚才的话里回过神来。
他却是配合了白云帆的动作,两人一左一右将芷染按在地上坐下,双手贴在芷染的身上。
芷染瞬间就觉得身上一股热气,诧异的低头去瞧。
白云帆严肃的呵斥:“专心点,跟着我们调节体内的气息。”
第一次看白云帆这副模样,芷染也知道事情严重,事关自己,不敢再嘻戏好奇,沉下心来感受体内的气息。
芷染不知道坐了多久,只觉得浑身舒畅,像被人换了新鲜的血液一样。
她神清气爽的站了起来,看到师父和师叔的额上都有细汗,感激的对他们嗑头说:“谢谢两位师父的厚爱,芷染在此对师父们起誓,这一生势必好好侍奉孝敬师父们,并将我乾坤派发扬光大。”
白云帆抬手擦额,斜眼看着芷染,笑着打趣说:“孝敬就好了,发扬光大就不必了,我们乾坤派一向低调!还有,你以后还是继续叫我师叔吧!什么师父们,不伦不类的。”
芷染咧嘴一笑,立即应了下来,她喊师父也喊习惯了,突然叫她改口,她还不习惯呢!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银财还算得了什么。
所以芷染现在将手里所有的生意都交给了益东,完完全全的做了一个甩手掌柜,好在益东一直能应付得过来,至今尚未出现什么问题,顶多在要拿主意的时候,来找她商量。
芷染跟着白云帆学习了几日,便迫不急待的问他。
“师叔,你知不知道有一种毒能让人的手腕脉息全无?”
白云帆挑了挑眉,笑称:“倒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怎么?你从哪里听来的。”
芷染很是纠结,挣扎想着,要不要告诉师叔他们,默之的事情,但同时又纠结的想着,要不要让默之,知道她的这些事情。
左右为难的时候,芷染选择了沉默,打算看看再说。
这日,由于唐氏染了风寒,所以芷染并没有去师父家里,留在家里给唐氏熬药奉茶。
“娘,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这天季节交换的时候,最容易受凉了的。”芷染对唐氏很心疼。
唐氏身体算不得太好,但也一直不差,以前芷染没有替唐氏把脉过,所以并不知道,唐氏的身体其实算不得好,她上次生恩恩留了病根,这辈子怕是不能再生孕了。
对于这事,芷染并没有和唐氏说,不过就算她现在和唐氏说了,唐氏也不会上心,一来唐氏现在没男人,二来在她们看来,三十多岁的女人生孩子已经是年纪很大了。
芷染趁着这次,打算替唐氏好好调理身子,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怎么能放任不管。
她想着,是不是哪天也给希瑜、语烟和恩恩把脉。
毕竟平日里活泼乱跑的一个人,指不定内里就不健康呢!
唐氏一边轻咳,一边端着芷染递过来的茶,轻抿了一口,冲掉口里的苦涩药味后才说话。
“娘也是没有注意,洗衣服的时候,衣服飘到河里去了,捡衣服的时候把裙摆打湿了,可能是没来及换的原因,才染了病。”
听到唐氏的说辞,芷染哭笑不得的说:“娘,你别让我担心啊!而且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到河边去洗衣服,这天气烧水洗衣,再者,衣服可以送去给冬子娘或者樱子娘她们洗,我们花了银子雇主她们的。”
唐氏配合着点点头,嘴里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下次我一定注意。”
对此,芷染只能无奈的摇摇脑袋。
她也知道唐氏怎么想的,长工宿舍毕竟和唐家不在一个院里,要她穿过刘家村抱着一盆子衣服,特意送上门让人家洗,确实也不像样子。
而住在一屋的秀兰,唐氏又不可能把她当下人,自她住过来后,家里做饭干活,多是被秀兰抢过去做了,哪里还好意思让秀兰洗衣服。
昨天也是看秀兰去河边洗衣服,她才跟着去的。
秀兰不比她,总是舍不得浇火,觉得太浪费木材了,再加上以往每年都是这样过来的,秀兰倒不觉得有什么。
“好吧!娘你睡一会儿,我等会儿再进来看你。”唐氏刚吃过药,有些想困,芷染便拍了拍枕头,将床铺好,侍候唐氏躺下了。
见唐氏闭了眼睛,芷染才出去。
堂里语烟和希瑜还有秀兰母女都在,见芷染出来就急切的问:“娘没事吧?吃了药睡下了吧?”
芷染安抚的说道:“嗯!娘睡了,喝几贴药就会好的,别担心。”
秀兰内疚的咬着下唇,通红了脸对芷染三姐妹说:“都怪我,若不是我要去河边洗衣裳,弟妹也不会跟去,她不跟着去,也不会感染风寒。”
“二姑,别多想,这跟你没有关系!”希瑜温柔的劝慰。
语烟也说:“嗯!娘是洗衣服的时候,打裳了衣服没及时换干净的衣裳才会受凉的,跟你没关系。你看你不是也洗了衣裳吗?不就没事。”
秀兰咬着唇,可怜兮兮的说:“弟妹娇惯惯了的,我反正是粗人一个,冬天一直是这样过来的。”
芷染见状,板着一张严肃的小脸,故意说道:“二姑知道就好,所以二姑以后洗什么都在家里浇水,家里的水缸用完了水,就让益东他们来帮忙挑水。”
“我知道了!”秀兰低低的垂脸,不敢再多说一句。
希瑜和语烟都是极聪慧的,自然看得出来芷染的意思,她不过也是心疼秀兰罢了,就连瑶瑶都能看出来。
说服了秀兰,芷染也松了口气,不用担心第二个受凉的人会是秀兰。
想着今日难得因这事休息了一日,向师父请了假,芷染便想着去长工宿舍看看。
“姐,我去那边看看,娘醒了你就让她吃点东西,灶上还煨着热汤。”芷染对希瑜说话。
希瑜应声,并说:“你和萧姑娘说一声,今日我就不过去了。”
“行!”芷染爽快的应下,就出了屋。
希瑜差不多也是每日会过去找萧可颖学武,不过时间短,且时间弹性大。学习的时间都是由着希瑜来的,她什么时候去了长工宿舍就是什么时候。
不过希瑜一向是自觉性很强的人,一般时间都是早上。
白天的时候,现在长工宿舍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大人了,都在镇上的铺子里,就樱子娘和钟伯他们在这里。
“东家来啦。”钟伯看到芷染进屋,立即笑着起身。
芷染忙让他坐下,并说:“钟伯,坐吧!我就是好几天没来了,过来看看。”
钟伯慈爱的笑看芷染,说:“东家几日不来,我们都念叨你呢!而且东家什么时候有时间,跟我去看看药田,这个冬天,我按你说的,给药材搭了棚子,就像穿了一件衣服一样,经过一个冬季,果然没有什么损失,长势也好。”
“这……”芷染有些迟疑及尴尬。
药田是她当初兴致勃勃说要弄的,但是现在却是没有一点兴趣向这上面发展,主要是时间不允许,不过以后倒是不介意开家医馆。
“东家有事忙就下次再看,钟伯也不过是看长势好,才想拖东家去看看,倒没有什么事。”钟伯看出了芷染的为难,立即出声解围道。
东家最近来长工宿舍也少了,店铺里的生意也不管了,大家都知道她在认真学习医药知识,所以不敢多打扰。
芷染盈盈浅笑说:“不瞒钟伯,最近我实在是太忙了,抽不出身,没有时间来弄这些,不过钟伯若是觉得上手了,就多开辟几块田种植,将来我开药铺时,就用得着了。”
钟伯眸光闪着光芒,喜悦的应道:“好勒。”
东家这样说,是信任他,把事情交给他全权负责。
他还就喜欢弄这些,虽然说以前弄的是花花草草,现在弄的是药草,不过在他看来倒是相差不远。
这半年多侍弄这些药草,他算是明白了,这些药草比花草更娇贵,难怪之前的老爷把药草当宝,一副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的模样。
“小姐!”绣儿突然自屋里冲了出来,大步跑到芷染的面前,一下就抱住了她,并诉着思念说道:“你怎么这么些天不来看我们,林大哥说你忙,我们也不敢去吵你。”
锦儿紧随其后出来,虽然没有像绣儿说得这么直白,但一双莹莹的大眼,正传递得情感。
芷染颇觉得好笑,推了推撒娇的绣儿,无奈的说道:“这才不过几日而已,有这么夸张吗?”
绣儿站直了身子,挥舞着小拳头说:“什么才几日,都快十日了好吧!”
“啊……”芷染诧异的张了张嘴,倒不知道日子过得这么快。
憨笑了一声,掩饰尴尬。
“给你们的医书都看完了吗?”芷染扯开话题问道,她倒是很久没关心这事了,话问出来,倒是真上了心。
绣儿噘着嘴看着芷染说:“前前后后看了不下三遍,书都快被我们翻烂了。”
“是这样吗?”芷染尴尬的模模鼻子,原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绣儿她们都是这般用功啊。
锦儿浅笑,晶莹的眼眸里尽是柔光。
她说:“林大哥和钟伯他们还带我们去过几次深山,拿着书本认药材呢!”
“啊?”这就真的吓到了芷染,这事她事先一点都不知情。
“什么时候啊!我怎么不知道?”芷染自我反省,她当甩手掌柜当得这么彻底吗?
“去过几次了,前几天我们还去过一次呢!”绣儿抢着回答。
她扬起下巴,眼眸里尽是兴奋,一副很是骄傲的模样。
芷染看了一眼院里的丫鬟,包括莹莹她们在内,都是齐齐颔首点头。
她有些担心的说:“山里有大猫,你们上山安不安全,别是出了事才好。”
莹莹粲然一笑,眸光看着芷染说:“三小姐之前不是有放几包防蛇虫毒蚊的药在这里吗?我们上山的时候带上去了。”
她看得出来,芷染对她们上山并不满意,怕芷染误会及担心,立即出声解释。
芷染这才安心些,并说:“明天晚上绣儿来找我,我再给你们一点药防身,常出入深山,多带些药才安全。”
“特别是你!钟伯。”芷染侧身对钟伯说话。
钟伯是这一群人中间,进山里最勤的,但他年纪又大,腿脚不灵便,最是容易出事,碰上了野兽,跑都跑不了几步。
“诶,我省得的!东家不用担心我,我会注意的。”钟伯话虽然是这样说,但一张脸早就笑开了花,很是欣喜东家对他的关心。
这些药都是上次撒在村口驱狼用过了,刺激性很强,对动物尤其灵验,鼻子越为灵敏的动物,越是怕这种药。
又和她们聊了一会儿,芷染才突然觉得奇怪,反应过来后才发现是少了孔家兄弟和默之。
平日日,她过来时,默之和孔文隽总会在她身边,今日这么久了竟然都还没有现面。
芷染不免好奇的问:“孔文隽他们呢?”
胡月抢着回话说:“文隽哥哥他们和林大哥出去了。”
文隽哥哥?
芷染皱了下眉,对这称谓有些感冒。
侧目就见绣儿不屑的皱眉冷哼,当下也没有多问,打算私底下再问问绣儿,看是有什么事。
希望不是胡月认不清身份,打算攀高枝,不然的话就麻烦了,毕竟胡家并不止胡月一人。
胡劲、胡大海都得了芷染的重用,若出了一个心性不好的胡月,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才好。
“默之呢?”芷染问话的时候,眼睛已经看向默之的房间。
他的房门紧紧的关起,里面没有一点声音传出来,也不知道人是在屋里,还是出去了。
绣儿耸耸肩,不甚了解的说:“不清楚,她一直把自己锁在屋里,不是吃饭的时间,都不出来的,也从来不和我们说话的,小姐,她到底是不是哑巴啊!”
她们一直都猜默之是哑巴,因为她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
但是问了芷染几次,她都是笑得诡异的让她们自己去猜,或者自己去问默之。
时间久了,这倒成了一个谜。
默之的行为,大家都一致认为她是哑巴,而芷染的行为却是告诉众人,这中间有猫腻啊!
所以她们都摇摆不定,不知道结果到底是怎么样的。
看绣儿纠结双眉的样子,芷染打趣问:“怎么?你看上他了?”
绣儿一下就胀红了脸,大声‘哇哇’的叫着,“小姐,你别乱说了,她是女的!女的和女的怎么可能在一起呢!”
“呃……”芷染尴尬的模了模秀气的鼻子。
她知道默之的性别,所以没有注意这些,随口开起了玩笑,却忘了在众人的眼里,默之现在是不折不扣的一名少女。
“既然是这样的话,他是不是哑巴,很重要吗?”芷染霸道的说完,就径直走向默之的房间。
她在门口敲了几声,没有回应。
便出声喊道:“默之,你在里面吗?我是芷染。”
还是没有回应,芷染想着,他难道出去了?可是默之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又不认识一个人,他能出去哪里。
“她可能是出去了吧!”绣儿她们都围了过来。
芷染回身,浅笑的说道:“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不要都围在这里,我进去坐会,一会儿就走了的。”
“小姐,我陪你吧!”绣儿很黏芷染,脸上带好亲近的笑容。
芷染摆手说:“不用了!我就坐一会儿,你去泡壶茶送进来就好,其他人都散了吧!”
默之有别人在场的时候是一定不会开口说话的,而且俩人没得交流的情况下,就只能玩大眼瞪小眼。
所以芷染来看默之的时候,就只能和他单独相处,好在孔文隽今天不在,不然的话,又该生气着急了。
再来,她这次来找默之,也是有正经事的!
打算问清楚默之身上的毒到底是怎么回事,看他这么拖着,是不是因为没办法解毒的原因,不过好像也只这一种可能,毕竟没谁喜欢一身毒。
然后侧面打听一下,他是否因为解不了毒,所以才窝在这种小地方,若是他想解毒的话,就把他带去给师叔瞧瞧。
像默之这样的气度,不是一般家族培养得出来的,说不定默之和她一样,身上也有谜一样的故事,所以芷染对他总是很亲近,并不拒绝他的近身。
“好嘞!”绣儿高兴的应下,蹦蹦跳跳的就去泡茶了。
见锦儿带着大家都散了,芷染才轻推了门,走进去。
默之的房里并不好闻,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天紧闭窗户的原因,竟然有一股血腥味。
芷染皱了皱秀气的鼻子,却是突然反应过来了,屋里的气味再是不好闻,也不该是血腥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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