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引(GL鬼怪) 第二十四章 迷瘴迷小修

作者 : 李三木

念安话音落下。

一抹身影便从暗处浮出。

“许久未见,念姑娘还是这般的好眼力。”嗓音清亮,还带着几许淡淡的笑意。

这声线低沉又柔和,也显得更为的雌雄难辨。

走出来的人身着一袭青色的丝绸长衫,墨色的长发及腰,随着步伐轻微的荡着。手中撑着一把青色的竹伞,握着竹伞的手白皙且骨节分明。

走在这片烟雨朦胧之中,竟显得分外的融洽。

腰间别着一个怪模怪样的葫芦,整体呈现出一种淡金之色。

阮年愣了愣。

这人的眸子如烟般泛着青色,含着一汪清水,色泽温润却又带着股风流的味道。

这是是一个男人。

但他的眉眼却生比女儿家更为的精致漂亮。

他撑着伞站在雨中,笑意吟吟。

念安的神色仍旧淡如冰,并未因为他的出现翻起半分的波动。

那守城的四人随着这个男人的出现,身子一个哆嗦便低下头恭敬道:“大公子。”

“你们还知我是大公子?”男人仍旧是笑意吟吟的望着低头的四人,唇边的弧度扬得更为的大了些,“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忘了我。”

四个人的身体统一的颤抖了起来,其中一人抬起头。面如死灰道:“大公子,我们…”

男人语气玩味道:“你们方才说的,也就是我所下达的命令,为甚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阮年心中这才通透起来。

原来这些人从方才开始便是满嘴胡话的百般刁难。甚么四个时辰,只是看两人不顺眼的托辞罢了!

想到这里,阮年就觉得有人在她的心间点上了一把火。

怪不得先前那黑脸男子燥得满脸通红。

“大公子,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我们吧。”那四人面面相觑了一阵,便扑通扑通的跪倒在了雨中,涩声道,“我们也只是…脑袋发热干了糊涂事啊。”

男子望着跪倒在面前的人,挑了挑眉后向念安看来,口中问道:“念姑娘,这些人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与我何干?”念安嘴唇掀动,牵着阮年目光淡漠地从男子身旁走过,“这些都是你的人。♀”

男子笑了一声道:“你是我的朋友,他们冒犯了你,你便可以处置他们。”

阮年侧过头想看念安的表情。

阮年放弃了看念安表情的念头,抛开某些时候。念安的表情永远就是淡漠得没有表情。

这般下来,阮年又能看得出甚么。

“我和你不是朋友。”念安语调平稳,“只是见过罢了。”

念安没有用上我们。

而是非常生硬的我和你。

也就是说明在她心中。压根就没有把那个男人划分为她所熟识的人之中。

不过也确实如此,念安身边除了自己。

也没有其他人了。

至于亲口听见她说的所相识的。也就只有她此番要来寻找的人。

那个会巫蛊的人。

“念姑娘,你这番话说得可真让在下心寒。”男子虽是这般说着,话语间还是带着笑,“我的名字你总知晓吧?知晓了名字的也就不是不相干之人了。”

“名字?”念安平静地转过了头,眼中的冷淡几乎都要化成了冰,“我不知。你也不需告于我。”

阮年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黑心肝的女人,不冻得别人肝肠寸断是不会罢休的。

念安目光冰凉,从阮年身上滑过。

阮年突然就笑不出了。

每次念安用这样的目光望着她之时,往后总没有好事情发生。

男子也没有声音传来,显然也是被念安的话给噎着了。

阮年悄悄回头望去。

却见着那个男人站在一片雨霭沉沉之中,脸上仍旧带着初见时的微笑。

阮年的心头微凉。

这个男人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人蓄无害。

“雨这么大。姑娘们不需一把伞吗?”男子温润的嗓音自身后传来,“请停驻片刻,我立即让人将伞带来。”

“勿需那般麻烦,将你手中那把给我们罢。”念安冰冷道,“我瞧着挺合适。”

男子停顿片刻后笑着道:“姑娘,莫要让在下难做。”

“我从未让你难做。♀”念安眉间蹙起,回眸望着那伞道,“拿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心中竟不会难受吗?”

男子眼中含笑道:“这把伞本身便是我的珍爱之物。从前是我的,往后也是我的。姑娘的话在下实在不知是甚么意思。”

念安沉默了半晌后轻声道:“既然你不愿,那我和你便没有甚么好说。”

“姑苏还会下很久的雨。”男子丝毫都不在意念安的冷漠,转了转手中的伞后温声道。

温凉的雨丝顺着他的伞滴落在地上。

溅起大片的涟漪。

念安似乎不再想答话,转身便又牵着阮年的手朝着城中走去。

“念姑娘,你想了解的事,在下猜到了一二。”男子的声音穿透了雨幕,“我也知晓你是为了确认它而来。”

念安的脚步一顿,眼中的淡光冷得刺人。

阮年又是忍不住回头。

距离有些远,男子的面庞被水遮得有些模模糊糊。

只是阮年却清楚的感觉到,他充斥着笑意的眸子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是一种火热中又怪异的视线。

男子看着阮年,眼角弯弯,随后伸出舌头带着些兴奋地轻轻舌忝了舌忝了唇角。

阮年心中一寒。

男子此时看上去比那些鬼物都更加可怕,那复杂而又垂涎的眼神就像是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一般。也许事实就是如此,因为阮年在他朦胧的眼神之中感觉到了那股贪婪和血腥的味道。

这个男人,确实是想把自己吃掉。

一口一口的,连着血肉和筋骨的将自己吞进肚子之中。

“那般宝贝,莫说是姑娘了。在下这等凡夫俗子也想将它据为己有啊。”男子哈哈笑了起来,“可惜可惜。就算是在下得到了,恐怕也没有命来消受了。”

阮年瑟缩了子,往念安的方向挪了挪,颤着声音小声问道:“他为甚么总看着我…那眼神好可怕。”

念安的握着阮年的手轻轻抖了一下。

这细微的颤抖让阮年有些迷茫,抬起了头望着面前念安。

念安轻声道:“有我在。莫要害怕。”

男子似是听见了念安所说的话,就像是听到了甚么好笑的笑话,笑得更为放肆。

待他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之时,便低子揉了揉肚子,带着些怜悯的看着阮年摇了摇头,嗓音温润道:“真是最大的笑话。小姑娘,你真可怜。”

可怜?阮年先是一愣。看着他那充斥着怜悯的眸子,怒气便往心头涌了上来。

阮年憎恶这种目光。

这种怜悯非常熟悉,熟悉得就好像在过去的人生中有无数人都用这种复杂的目光望着她。

充斥着怜悯,讥笑,贪婪的目光。

阮年脸色煞白,脑子也变得浑浑噩噩的。

空气里沾着冰凉的雨丝,落在发梢上,又渐渐消融于她头部的肌肤之中。

那刺骨的寒意好似挖空了她所有的思想。

不要这样看着我。

不要。

阮年神志有些不清,雨声落在耳中,也变得遥远混沌起来。她浑身僵硬地站着,脑中回荡着的便是他那不断重复,也愈来愈清晰的声音。

小姑娘,你好可怜。

好可怜。

为甚么?为甚么可怜?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阮年尖叫一声捂住了耳朵蹲了下来,泪眼迷蒙的望着脚下不断溅起的雨花。

思维变得异常的迟钝,就好像有人在头脑中塞了一把棉花,滞涩得根本无法正常思考。

为甚么会对这句话和这样眼神产生这种反应?

阮年心中焦急得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噬咬。

在用它们那密密麻麻的小腿在心上攀爬。

为甚么?

阮年脑中闪过一阵纷杂的景象,可是当阮年想去看清,去模清时。那景象又泯灭在了脑海之中。不管阮年怎么努力回想,却也记不起那一闪而过的画面究竟是甚么。

这种感觉让阮年更加的焦躁起来。

就好像有人将重要回忆从自己脑海中剥离。明明知道忘了,却怎么也想不起。

只能痛苦的在反复的折磨之中沉沦。

“…莫要担心了。醒来罢。”恍惚之中,阮年听见有人在耳畔轻声的说话,那声音低柔中又夹着三分冰冷,似风一般在耳旁环绕着。

听到这个声音后,阮年方才还焦躁不安的心慢慢的沉静下来。

她在抱着自己。怀抱柔软而又清凉,没有感受到湿嗒嗒的雨意,也没有感受到她身子的颤抖。

这是在甚么地方?

她身上那股冷冽的香味轻柔抚过了自己的面颊。

阮年很努力地撑开了眼,眼前一片模糊。却比方才那混沌的黑暗要好得多。

四周有些昏暗,隐隐约约之间只能看清面前这人纤细而又高挑的身姿。

她靠侧过身靠在床榻之上,一只手轻柔地环过了阮年的背部,将阮年整个人都搂进了她的怀中。

身下是柔软的被褥,而身上也盖着一层薄薄的绒毯。

这是客栈?

阮年的记忆有一瞬的断层…她只记得听到那个男子说话之后,便头晕眼花的失控。

然后再恢复神志之后就发现自己到了客栈?

那个男人说了些甚么?

阮年迷迷糊糊的记不太清楚。

可是虽然如此,阮年在此刻也憋了一肚子的话想问念安。

比如那男人是甚么人?

再比如念安究竟是在找寻甚么东西?又是为了确认甚么而不惜千里的来到姑苏?

太多太多的谜点,阮年都不知道该从甚么地方开始下口询问。

她对于念安,实在是太不了解。

不知晓她从何而来,又是为了甚么颠沛流离的孤零零一个人。

更加不明白,她那般清冷的性子为甚么会在那时候向自己伸出她的手。

阮年想到这里,满心的苦涩。

“你…咳咳。”话才刚刚出口,便发觉喉咙中的刺痛火烧火燎的灼着咽喉,这样突兀的疼痛让阮年止不住的咳嗽起来,嗓音也变得异常沙哑。

昏暗的光线之下。

阮年向念安望去。

她墨色的眸中无悲无喜,神情也是冰冷如常,一头青丝慵懒的散落在被褥之上。

只是她的脸色却还是苍白的,挂着往常从未有的倦意。

阮年恍惚之中觉得,她方才听见的念安那温柔安定的声音,只是她的幻觉。

她伸出了另一只手,从桌上拿了个甚么东西。

随后便又轻轻地将阮年的身子往上推了推,将那东西搁在了她的唇边。

一股冰凉的液体从嘴中灌入。

甜甜的,带着一股温醇的淡香。喉咙那股火辣之感顿时被冲淡不少,肺腑间的炙热也被这股冰凉所覆盖。

阮年有些贪婪的将其中的液体全部吞入了月复中。

随后,阮年便轻轻地推开了那杯盏,欲言又止的望着念安。

念安面无表情地将它搁在了床头,眸光扫来,声音寡淡道:“我知晓你有很多事想问,开口罢。”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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