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告诉我当年的真相,我要知道。”肖岩柏低声要求,声音里带着让人不容小觑的威严,席文看着他,很想说,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有什么资格知道,但这些话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她忽然很想将一切都告诉他,不为别的,只想让他知道,他到底有多混蛋!
“知道了又能怎样?杀了卫兰?你舍得吗?”
毫不犹豫月兑口而出的两个字,“舍得!”若是在当年,她一定会感动得眼泪直流,但是多年后的今天,不会。
“好啊,那我就拭目以待。”席文转身离开了病房,肖岩柏看了眼班锐,紧跟着也出去。
“文文。”席文正走着,肖岩柏突然从后面抱住了她。
“放手!”席文低声呵斥。
肖岩柏将她抱得更紧,“不!不放手!”
“我再说一遍,放手。”席文的声音没有了刚才的呵斥,而是平静得出奇,就连表情都波澜不惊,但眼神却冷到了极点。
肖岩柏了解她的脾气,没敢再态度强硬,而是柔声恳求,“就抱一会儿,一会儿就松手好吗?就一会儿,我好多年都没这么抱过你了。”话语中,赤luoluo的暧昧。
席文没出声,但却抬起穿着细跟高跟鞋的左脚朝后用力踩下,然后只听到一声惨叫,肖岩柏松开了手。
这一下他的脚若是不肿上几天才怪!占她便宜,活该!
席文头也没回进了电梯。
“文文,你等等我!”肖岩柏也顾不上再叫疼,一瘸一拐地跟上去,在电梯快要合上的时候手把住了门,挤了进去。
电梯里的人不多,席文原本打算跟他保持距离,可他却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进来就凑到她身边,她朝哪儿挪他也跟着,简直让她有种把他另一只脚也踩一脚的冲动。
“滚!不要脸的臭流氓,你要是再敢凑近我你试试!”碍于面子,席文只是低声呵斥。
“唰--”电梯里所有的目光都朝两人射过来。
肖岩柏发现事情有些不妙,随即长臂一伸将席文搂到怀里,“对不起亲爱的我错了,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席文挣扎着要从他的怀里出去,可他却邪恶地将她逼至角落,不但不松手,还对她上下其手,占了个大便宜。
众人一看,原来是情侣俩吵架呀,纷纷又都扭回了头。
席文气得满脸通红,可却动弹不得,见肖岩柏又一脸得意的神情,她一扭脸咬住了他按住她肩膀的手。
肖岩柏痛得大叫,可席文不但没松口反而咬得更带劲,直到闻到血腥味她这才松开,冷眼看着鲜血从他的手上往外流,她要让他知道,流血的时候有多痛,当年她的血就是这样一股一股地从她的身体里流出来的,她的孩子原本可以好好地来到这个世界的,可却化成了一滩血水,那件事她死都不会忘!
“你简直就是只狗!”肖岩柏按着流血的手,有些生气,以为她会适可而止,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的狠心,虎口上的肉都快被她给咬下来了。
“没错!我就是一只狗!你最好离我远点,免得哪天我一口把你咬死!”席文狠狠地抹了下嘴唇,出了电梯。
肖岩柏站着没动,看着她出去,看着电梯合上门,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电梯到了二楼他才出去,然后又从楼梯走到一楼,手也懒得去包扎,他去了停车场提车子准备回家却没想到席文竟然在他的车子上靠着,似乎是在等他,可男人有时候就是得瑟。
虽然心里有些小兴奋,但肖岩柏却一副臭脸,没好气地问道,“谁让你靠在我车子上的?走开!”
席文依旧斜靠在车上,歪着头,眼睛眯着,语气轻佻,一字一句,“请问,先生,这是你的车子吗?”
“我……”肖岩柏选择了沉默。
席文这时候伸出了一只手。
肖岩柏一脸警惕地后退了一步,“干什么?”
“车钥匙给我。”
肖岩柏将车钥匙背到身后,“不给!”
席文盯着他,“真不给?”
肖岩柏一下子就怂了,“给,当然给!”双手将钥匙递到席文的手里,而后一副可怜相,“车子给你了,那你把我送回家这总可以吧?”
“我凭什么要送你回家?”席文转身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上,这开越野车的感觉就是好,老早她就看上这款车了,一直都没攒够钱,又不好意思问南哥要钱买,今天可得好好过把瘾。
肖岩柏见她真的没有要送他回家的意思,就主动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他想反正他坐上车她也不会把他赶下去,大不了让她再咬一口。
科恩说了,女人对你野蛮有两种解释,一是不认识你,二是撒娇,他们认识,所以是第二种解释。
她在撒娇,是这样吗?
科恩又说,女人一般只有在喜欢的男人面前撒娇。
她还是喜欢他的,对吗?
一直都想找个机会把这辆车子送给她,一来没遇到合适的机会,二来怕她不要,现在好了,她主动要了,也省去了他再费尽心思去想办法讨好她。
“喜欢这辆车吗?”肖岩柏问。
席文没搭理他,知道一接他的话下面他就会说什么,虽然这辆车她很喜欢,但是她会自己挣钱去买。
“知道你喜欢这款车,老早我就买了,一直都想找个机会送给你,可一直都没机会,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你也不要胡思乱想,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个普通的礼物。”肖岩柏略显紧张,说话的时候都不敢看席文,一直都是低着头,其实他的心里更紧张,生怕她会说不要,摔下钥匙下车离开。
席文依然没接他的话,车子出了医院的停车场,来到马路上,新车开着难免有些生,所以她开得很慢。
“文文,当年的事情跟我说说行吗?”肖岩柏转移了话题,生怕再说下去她真的会甩车离开。
席文扭头看了眼外面,“你想知道哪些?”
“都想知道,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情,但是有些事情我真的到现在都不知道真相,我想你告诉我,虽然很多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但我还想知道,至少我要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混蛋。”
席文将车子停在了路边,“边吃边聊,我饿了。”
“好。”
“把你的手处理一下,免得影响食欲。”下车的时候席文交代了一句。
肖岩柏愣了下,随即笑着点头,“好,车上有药箱我处理一下,你先进去,我马上就进去。”
为了不影响席文的食欲,肖岩柏处理好伤口后还用纱布把手缠住,好在受伤的是虎口处,好缠纱布,缠好后他就匆匆进了饭店,席文已经点了菜,全都是她喜欢吃的,当然她喜欢吃的他全都喜欢。
“要不要喝点什么?车上还有瓶红酒。”肖岩柏问。
席文正吃着先上来的点心,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你的手敢喝酒吗?”
肖岩柏看着自己受伤的手,一副委屈的模样说,“还不是拜你所赐,你说你怎么那么的狠心,你可真舍得。”
“咬死你我都不心疼!”
“口是心非!”
“要不你试试?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口是心非。”
肖岩柏连忙摆手,“试试就免了,我可不想明天脖子也缠着纱布。”
席文哼了一声,“知道最好。”
“文文,你还是没变,跟以前一样。”肖岩柏含笑着看着她大口吃着东西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甜蜜,以前的时候他就喜欢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现在更喜欢,虽然她现在吃的不是他亲手做的,但是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像以前那样看着她津津有味地吃着他做的饭菜,还能听到她说,阿岩,你做的真好吃,他坚信,曾经美好的那一切还都会回来的,一定会。
席文抬眸看着他,反问,“真的一样吗?”
“有些东西是不会随着时间而改变的,在我眼里,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曾经的你,我爱的文文。”
“爱?”席文冷嗤一声,“没有心,何来爱?”
“心是丢了,但又回来了,文文,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是爱你的,一直都爱,我不会再因为任何人跟任何一个女人结婚,我会一直等你,等你回到我身边。”
“那可要让你失望了,这辈子我就结一次婚。”
肖岩柏笑着夹了块点心送到席文的嘴边,“没关系,即便是你这辈子都不会回到我身边,但我还是会等,只要能每天看着你,能够每天像此时这样与你面对面坐一会儿我就知足了。
当年的事情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如果老天爷真的要惩罚我一辈子孤独,那也是我咎由自取,是我罪有应得,只要能够看着你快乐、幸福,那就足够了。”
席文张开嘴咬住点心,慢慢地在口中咀嚼,甜甜的点心融化在口中,有些腻,但并不让人讨厌,曾经几乎不吃甜点的,可记不起来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吃起了这种东西,每一次吃的时候总会不经意想起那杯甜到心窝里的糖水……
本来想说一些恶言恶语的,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相反说出的话却带着一丝规劝,透着丝丝的苍凉,“何必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有些东西碎了,永远都无法再粘合得丝毫无缝,感情更是这样,常言道,好马不吃回头草,你又何必回头,朝前看,好的女人很多,总有你想要的那个。”
“也许好的女人很多,但我想要的只是那一个,就是你。”肖岩柏的话也毫无遮掩,成年人之间的对话没有必要含蓄与扭捏,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曾经我不懂珍惜,伤你太深,但以后,只要我活着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我都会珍惜,珍惜每一个我们在一起的时刻,就像现在。
我知道让你重新接受我很难,但我不怕!一年两年,三年五年,甚至八年十年,一辈子,不管你是否会跟沙南离婚,我都不会放弃,爱你是我的权利,你不爱我没关系,但你没有权利阻止我爱你。
以后我会每天都来找你,不管你愿不愿意见我,我都会找你,反正这辈子我就是缠着你,你一天不跟沙南离婚我一天都不让你们安生,反正我就是见不得你们幸福,因为该幸福的那个男人是我不是沙南,所以我劝你趁早还是跟他离婚,嫁给我。”
席文想,任何一个女人若是听到他前面的那些话肯定都会很感动,但是后面的话听完后就让人有种想要抽他的冲动,一个人的本性,就算是死了一回,那也是改不掉的!
看来真的是很有必要让他知道,他到底有多可恨有多混蛋,得让他知道本小姐不是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更不是任他摆布的玩偶,不让她安生?她让他一辈子都不安生!
“文文--”
席文打断了肖岩柏的话,“你不是想知道当年的事情吗?你想知道什么?”
肖岩柏愣了下,“我想知道的你都会告诉我吗?”
“看你想知道什么了。”
“好。”肖岩柏动了动,腰杆挺了起来,显得有些严肃,“当年你为什么要派人杀我?就是因为我缠着你,你讨厌我吗?”
席文眉头紧皱,“派人杀你?什么时候?”
“就是你上高中那年。”
“具体的时间。”
“你生日前的那天晚上,我去找你,记得吗?”
席文想了一会儿,点点头,“记得,我把你骂走了,怎么?那晚有人要杀你吗?”
肖岩柏点点头,他现在相信那件事跟她没有关系,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查那件事,可丝毫没有眉目,今天他之所以问她,就是想或许能从她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那晚上我离开你家没多久在一个胡同里遇到了五个人,他们手持砍刀什么都没说朝我上来就是砍,我中了数刀,是卫正鸿路过救了我。”
“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觉得是我派人杀的你?”
“我认识其中的一个人,那个人是你们家的司机,我记得你叫他小刘,当时我倒在地上,听到他接了个电话,是个女的打来的,他跟那个女的说,小姐,我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肖岩柏给收拾了,已经死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缠着你了。”
原来当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难怪她等了他一天他都没出现,原来他被人砍了,只是这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小刘?小刘很早就不是爸爸的司机了,具体是哪一天她不记得了,不过就算是小刘那时候还在家里做司机,她也没让他去砍肖岩柏呀,虽说她很讨厌他,可她也从来没想过要杀死她呀,她才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你就是通过这判断是我找的人砍的你?”
“那件事之后的很多年我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可现在不是这么认为的,我敢肯定不是不是你,你不会那么做。”
“那未必,你是知道的我很讨厌你。”
“讨厌归讨厌,但你绝对不会找人杀我。”
“为什么?”
“因为你善良。”
“我善良?”席文撇了撇嘴,“你还是不够了解我,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我确实也说过找人揍你。”
卫兰的爸爸救了他,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个人该是卫兰吧,她可真是煞费苦心,演了那么一出戏,只是为何呢?她为何要诬陷她呢?她那时候跟她认识吗?不认识!她压根都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叫卫兰的女人存在!
那她为什么要诬陷她?
“那只是你的气话,你不会那么做。”肖岩柏是真后悔自己多年后才看明白这件事,若是当时他不被愤怒冲昏了头脑,那么他一定能够辨别是非,可惜那时候的他在听到那个人打电话所说的那些后真的是快要气疯了。
因为冲动,他冤枉了她很多年,最终又将她伤得遍体鳞伤,每每想起这些事情他都懊恼不已,甚至都想杀了自己。
席文笑笑,“没错,我确实不会那么做,如果我仅仅只是讨厌你就杀了你的话,那么我完全没有必要等一年,我完全可以一早就找人杀了你,而且也不会给你留一口气,我更没有必要在我生日的那天在学校的门口等了你整整一天。”
肖岩柏显得有些激动,“等我一天?你等我?”
席文的表情却有些不自然,饭菜正好这时候上来,她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准备好好地大吃一顿,早上都没吃饭快饿死她了。
肖岩柏激动地抓住她的手,“文文,其实那时候你对我也并不是十分讨厌对不对?你对我也不是没有感情对不对?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你最后肯定会同意做我的女朋友对不对?我们还会结婚,会有孩子对不对?”
席文抽回手,用湿巾擦了擦,满脸的嫌弃,“不要去做一些毫无意义的假设,有什么意思?也不看看自己多大的人了,你是三十五岁,不是二十五岁,更不是十五岁!”
肖岩柏重新握住她的手,“我就是想知道,你告诉我实话。”
“实话就是你去问问你的前妻,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做,她处心积虑地演了那么一出美人救男的好戏究竟是为了什么。”
肖岩柏很惊讶,“你的意思是卫兰才是真正要害我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