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四只眼睛睁到极致。
愣愣地,没有反应。
光芒千丝万缕,细微的尘埃在空气中跳跃,清风拂面,花香遍地。
醉卧红尘。
很多年以后,此时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一名英俊的少年,然而,他却认为,上天让塔拉雅闯进他的生命,只是要让他过早地明白爱情的刻骨铭心和撕心裂肺。
在青琉越17岁那年,他与幸福,擦肩而过。
吃早餐的时候青洛优发现两个琉越诡异地安静,塔拉雅没有tro伊tro伊地叫琉越,琉越也没有对湮陌西各种谄媚。
两个琉越都很安静地吃早餐,几乎没有说过什么话。
三个大人感到莫名其妙。
青洛优嘿一声,问道:“你们怎么这么安静?”
琉越狠狠咬了一口面包,一反常态地没什么风度,口齿不清地回答:“太饿了,不想说话。”
说完又猛地吸了一大口牛女乃,表示自己真的很饿。
绝对没有夸张。
湮陌西狐疑的表情飘过去,琉越立刻十二分警戒,开玩笑,他家妈咪可不是好糊弄的,要是让她知道自己今天早上的糗事,啊啊啊,俺不要活啦!
可湮陌西没听到琉越的祷告,她的目光落在琉越的唇上,粉女敕的嘴唇上,那个像是被什么咬过的痕迹上,然后她的目光似乎有点忐忑地移到塔拉雅粉女敕的唇上,同样有一个像是被什么咬过的痕迹。
不是很明显的痕迹,如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湮陌西做了一个非常白痴,非常奇怪的动作,她的脑袋微微上扬,似乎是在看头上的天花板,眉头拧着,一副沉思状,她看了将近一分钟,导致其他人也跟着她看了将近一分钟。
然后,她的目光移到青轮的脸上,仍然很费解的样子。
意思是求解。
青轮淡淡一笑,琉越总觉得他家爹地的笑特别得寒碜人。
作为一个七岁的儿童,他必须承认,至少现在,他不知道他家爹地在笑什么,也不知道他家妈咪和爹地在无声地沟通什么。
他第一次觉得,成人的思想,还真是不好捉模。
“琉越爹地,你在笑什么?”塔拉雅有什么问什么,她才懒得猜,但她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这笑容像极了容迪,又清俊又阴损,结合得特别奇怪。
青洛优的好奇心因为这句话突然升了好几个阶层。
青轮有点不适应琉越爹地这个称呼,但很快接受,他不紧不慢地笑了一下,那笑,让其余的人不禁抖了抖,一句话把青琉越和塔拉雅连带着青洛优全部炸飞了。
“你们亲嘴的时候不应该把证据留下来!”
几个人全都懵了。
“琉越,小拉雅,你们的嘴唇破了。”
死寂!
空气似乎静止了很久,青洛优的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们的嘴唇看,眼光瞄啊瞄的,一副求真相,求八卦的表情。
琉越都要怀疑她的眼睛要冒泡泡了。
塔拉雅小脸憋得通红,那是羞的。
她很无语地看着琉越,各种怨念。
青洛优的眼光最后瞄到琉越的,一句劈死人的话月兑口而出。
“宝贝,你确定你那零件真的能用吗?”
青轮,“……”
湮陌西,“……”
“碰!”琉越生平第一次认为,老天啊,你快来劈我吧,劈我吧,把我劈晕什么马的最有爱了。
塔拉雅蹭地一下从凳子上跳下来,琉越连耳根都成了绯红色了,估计现在连死的心都有了。
这都是一家子什么人啊?简直比洪水猛兽还恐怖。
含蓄懂不懂!含蓄!
那是意外!意外!understand?!
“那是意外!”琉越几乎咆哮,“我们比武不小心撞到一起了。”
“纯属巧合!”琉越再三强调是完全是意外。
姑姑的表情太猥琐了,有木有?
没想到思想更猥琐。
“宝宝,妈咪不是说过不能欺负女孩子吗?女孩子是用来疼的。”湮陌西谆谆教导。
琉越真想大喊冤枉,他无辜地看着湮陌西,表情很委屈,很委屈。
湮陌西,“……”
青洛优笑嘻嘻地说:“小拉雅,男孩子就是用来欺负的哦,我们家宝贝随便你怎么欺负。”
众人,“……”
琉越的表情更委屈了。
“在我们家女孩子是宝,男孩子是草,女孩子要富养,男孩子要贱养,所以,小拉雅,我们家女孩子的福利很高的哦?”
……
“不如,你就从了我们家宝贝吧,好处多多啊!”
众人,“……”
塔拉雅觉得,他们真的太恐怖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家人啊,他们才多大啊,多大啊?
太惊悚了!
小姑娘反而淡定了,又从新坐回座位上,开始吃东西,只赏给青洛优一个大大的卫生球,似乎觉得她已经没救了。
青轮为了避免家庭内战,突然对湮陌西说:“陌西,我一直忘了告诉你,方若涵被关在郊区的别墅。”
湮陌西拿水杯的手一滑,杯子从手中掉下去,青轮眼明手快地接住。
两小一大都看向他们。
青轮继续说:“昨天晚上方若涵的母亲入狱,今天早上她和监狱里的人大家,伤到后脑勺,当场死亡。”
气氛静默了几十秒,湮陌西看向青轮,男人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像是在说一个陌生的人身上发生的事,与他无关。
“你想怎么做?”湮陌西问,她的脸色这些天一直很苍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还没好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孱弱。
青轮心中一疼,说道:“决定权在你,你想怎么做我就派人怎么做。”
青洛优脸色一沉,冰冷地说:“陌姐姐,这种事还用得着考虑么?直接送进监狱就是了。”
湮陌西沉默了一会,这段时间没人看出她的心思,青轮也猜不到她究竟想要怎么样。
湮陌西思忖了一下,最后点点头,“她范的罪人尽皆知,送警局吧。”
方若涵已不知自己被关了多少天,这里几乎暗无天日,她每天除了睡觉最大的感觉就是空洞和疼痛,她被注射了毒品,而且她的毒瘾越来越严重,每次毒瘾发作的时候几乎都要了她的半条命,那种感觉,堪比生不如死,看住她的人不固定,几乎每天都会换一张脸孔,他们会在她毒瘾发作的时候给她注射,但却不会再刚发作的时候给她注射,他们似乎接到一致的命令,总会等到她忍不住要撞墙的时候才会给他一针。
他们要的不是她的命,只是要她痛苦,无尽地痛苦。
她多次想过,死了吧,就这么死了,一切都干净了,然而,一想到湮陌西沉浸在幸福中,她就无法说服自己死去,只要出去,只要能够出去,就算与湮陌西同归于尽她也在所不惜,能拉着青轮心爱的女人陪葬,她死也瞑目。
所以,她不能死,决不能。
方若涵斜躺在沙发上,浑浑噩噩地想着,这样的念想几乎成了她每天的必修课,否则,她不知道自己靠什么好活下去。
她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似乎有人进来了。
她疲惫地睁开眼睛,若是以前,她根本看都不会看一眼,但今天脚步声比较杂乱,似乎不只来了一个人,她仰起头,然后,她看到了青轮,在这种时候看到青轮只会比死还难受,还痛苦,因为她所有的痛苦都是眼前这个男人给的,是他把她折磨的不成人形。
“啧啧啧,琉越爹地,这还算是个人嘛?”塔拉雅稚气的声音充满嫌恶,没有一点身为儿童应该有的同情和怜悯。
“当然不算。”琉越接过话,塔拉雅从他的语气里听出厌恶和憎恨,仿佛眼前躺在地上的女人是瘟疫。
方若涵从头脏道脚,头发凌乱得向一堆杂草,蓬头垢面,衣服不知道穿了多久,又脏又烂,她光着脚,连脚趾头都是黑色的,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颧骨突出,浑身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像干柴一样。
听见有人说话,她才把目光从青轮的脸上移开,看向那两个小人,琉越的脸在她灰暗色的眼中烙印成倒影,原来湮陌西在她的病床前说的话是真的,她咯咯地笑起来,声音嘶哑难听,如同旱鸭子的叫唤。
青轮只是蹙眉,什么话都不说,也没什么多余的情绪,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疯子,”琉越冷哼,眼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仇人,如果不是她,他妈咪什么罪都不用受。
“方若涵,我的样子是不是刺到你了?”琉越模模自己的脸蛋,说道,“我妈咪说我长得过分像我爹地,不过我对自己的长相还是很满意的,说不定再过一两个月,我妈咪的肚子里就会有我的弟弟或者妹妹了,不知道我的弟弟或者妹妹会长得更像我爹地一点呢,还是更像我妈咪一点,不过,就算随便长长,也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样貌。”
“你说呢?”最后一个字,琉越拉得老长。
“哦,忘了告诉你,赵蓉今天在监狱里和别人打架,死了。”
方若涵豁然睁大眼睛,疯了一样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到栅栏边上,恶毒的眼睛仿佛要将琉越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