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真人,请这边走,这会儿衡王殿下正在斋宫静候张真人大驾光临。”下了马车,承奉官冯旭又带着张阳走了好一会儿,才来到了一个外观有点像现在天坛祈年殿的地方,正是衡王朱佑楎所在的斋宫。
张阳已经习惯了冯旭对自己“张真人”的称呼,也不再去辩解了,索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或者换个说法就是破罐子破摔了,反正是他们强加给自己的称号,到时候发现自己名不副实,那他们还能砍了自己不成?!
斋宫之前,负责守卫的王府护卫只是简单检查了一下张阳没有带什么利刃,便放行了,至于郑毅,自然无缘去见衡王,只能被引到另外一处等候。
斋宫,的圆形大殿中,在中间放着一个的黄铜做的大铜炉,炉中还有炭火烧的正旺。
缭绕的,带着檀香味道的烟雾让整个大殿都笼罩在一片如仙境般的空间中,外面的夕阳透过窗棱射进来,更让整个宫殿充满了一种肃穆的感觉。
只是从那个炉子中散发出来的热烘烘的感觉,破坏了整个氛围……
几个人正围在这个的炼丹炉四周,盘腿坐在蒲团上,将拂尘夸在臂弯上,似乎丝毫也不介意这炉子所带来的燥热感。
这些人都穿着各式的道袍,张阳一时之间也无法分辨到底哪位是衡王朱佑楎。
正当张阳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一个穿着杏黄色道袍的大约三十几岁的男子,双手做了一个张阳看不懂的结印,然后摆了一下拂尘就站了起来,个头还挺高。
他的道袍上用金线绣着各种张阳完全看不懂的怪异、却带着些美感的符号,在张阳看来,也许这些符号如果能出现在米兰的春季时装展上,也许也能够大放异彩。
虽然,并没有人给张阳介绍,但是张阳还是马上就反应出,这就是衡王朱佑楎。
原因很简单,这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有些胖胖的脸庞,那眉眼之间明显跟朱寿那小子有些相似之处,一看大概就是老朱家的子孙,应该错不了。
“拜见衡王殿下……”张阳并不习惯给人下跪,只是拱手向朱佑楎鞠了一躬。
“无量寿佛张道友客气了,在这里我们不论什么世俗的身份,都算出家之人,来来来,孤王来为张道友介绍。”这衡王朱佑楎倒是不介意张阳的失礼,反而很自来熟地拉着张阳,要为张阳介绍大殿内的其他几个道士打扮的人,“这位是从崂山太清宫来的清虚道长,这位是清虚道长的师弟,清云道长……还有,这位,这位是惯于云游天下的雪蓑道友。这位就是张阳,张道友,他的大名,想必各位也早已经听说过了吧?”
“张道友,有礼了。”
清虚道长师兄弟很给面子地跟张阳打了个嵇首,而一旁的雪蓑道人则似乎并不怎么在乎张阳的到来,仍然盘腿坐在那里,只是看了一眼张阳,便又闭上了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
至于周围的几个小道童,自然不够资格让衡王朱佑楎来介绍。
张阳也略略打量了一下这个雪蓑道人,发现他也是三十岁上下的样子,身材精瘦,仿佛一个竹竿一般,倒是他面上的那个红红的酒糟鼻格外惹人注意,若不是这个酒糟鼻煞风景,这个雪蓑道人也算是个大帅哥了。《》
而且,与其他几位都穿着崭新华丽的道袍不同,这个雪蓑道人身上只是穿了一件青色的,甚至洗的有些发白的普通道袍,虽然没有不顶,可是袖角处的几块油腻腻的污垢却同样显眼,即便张阳离他几步远,可是还是能够从他的身上闻到一些酒臭味……
似乎按照历来武侠小说底路,这样的人估计才一定是得道高人?
“各位道长好……其实……我其实不……”张阳看到面前这么几个热衷于修道的人,实在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其实不是个道士的事实,而且明显自己的穿着就跟他们有着的不同,难道他们都没有察觉吗?这实在让张阳觉得有些无厘头。
不过张阳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已经被衡王朱佑楎打断了。
“来来来,客套话就不必说那么许多了,快快快,张道友快请坐,张道友平时不知道都研究哪部经书啊?清虚道长两位研习的是道德经,这位雪蓑道人研究的是太玄经,孤王倒是各种经书都有所涉猎……”衡王朱佑楎把张阳让到了一个黄色的蒲团上,还没等张阳把新换的红木拐杖放到一边,就开始迫不及待地要与张阳讨论道法的事情。
张阳这小子又哪里研究过什么道德经、太玄经之类的东西,只好尴尬一笑,胡诌道:“小子我不学无术,这几本经书都没有看过,不过倒是看过上帝的圣经……”
“上帝?可是指玄天上帝?莫非张道友是从武当山来?这圣经,孤王还真是没有听说过。清虚道长,不知道你可听说过?!”朱佑楎一听“圣经”这名字马上就来了兴趣,圣经,圣经,显然顾名思义,就是能够让人超凡入圣的真经,要知道道教里能称为圣人的,也不过就是太上老君等寥寥几位。
至于玄天上帝,我们之前就已经解释过,玄天上帝就是指真武帝,明朝天子的守护神,而衡王朱佑楎之所以问张阳是否从武当山来,正是因为武当山的道士大多都信奉玄天上帝。
听见衡王的问话,清虚道长师兄弟很干脆的摇了摇头,而那个雪蓑道人则依然无动于衷地闭着眼。
“呃……我倒不是从武当山来,我是从落基山来……呃……我是最近才从海外乘船回到大明的……”虽然不明白衡王朱佑楎说话的前因后果,上下承接,不过张阳还是有点佩服这位衡王殿下的发散思维,用个时髦点儿的词语来形容,就是“不明觉厉”……
“哦?!张道友竟然是从海外仙山而来,怪不得,怪不得……不知道,张道友你是否可以说一说这圣经到底记述着些什么奇异的道法?”衡王说到这儿,眼睛都有点发光。
“跟殿下说说倒也无妨……嗯……喜乐的心乃是良药,忧伤的灵,使骨枯干……TheBible,inbiddingustofeedthehungryandclothethenaked,saidnothingaboutcolor……GODblessyou……”张阳并不是基督徒,因此对圣经其实并不怎么熟悉,不过是因为生活的环境,耳濡目染之下,倒是能背几句圣经,一开始还努力翻译成中文,到了后面,索性便直接念英文,倒也不管对于不对,反正衡王他们肯定也听不懂。
不过显然张阳念的英文反而起了更加显著的效果,听着英文的衡王几个,真如听天书一般,一句也听不懂,于是,他们“朴素”的心灵中,马上就认为,张阳所读的真是他们无法理解的“天书”。
“(⊙o⊙)呃……不知道张道友刚才念的这段经文,究竟何意啊?前面两句孤王尚且勉强听懂,这……这后面的……”朱佑楎一脸期待地向张阳询问。
“这个东西嘛……道可道,非常道,这圣经之中的词句,必须每日诵读,才能领会其中深意……”张阳装出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无奈地继续忽悠着……
“对对对,道友说得在理,不知道张道友的圣经是否带在身上?可否拿来让孤王一观?借以领略其中妙处?”朱佑楎继续向张阳询问,看来想看圣经的意图非常迫切。
“呃……这个嘛……不瞒衡王殿下说,在下从海外漂洋过海回到大明时,曾经遭遇种种艰难险阻,这圣经也在一次大风暴中,遗失海上……想要再获得圣经的话,只能待我将来找机会再次出海,才有机会了。”张阳摆出一副很无奈地表情说,不过天知道要到哪里去找圣经,或者去找那些满世界传教的西班牙人、葡萄牙人比较靠谱?
“啊?!可惜,可惜啊……”朱佑楎仿佛自己丢了万两银子般,懊恼地拍了下大腿,而一旁的清虚道长师兄弟则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显然,他们觉得如果张阳拿出一本圣经来,很可能就转移了这位“道心”不怎么坚定的衡王殿下的注意力了,那么他们以后再忽悠这位衡王,似乎也就不那么顺手方便了。
“是啊,是啊,不过这可能也是代表着一种天意,天意认为时机,圣经还不应该在大明出世,我等凡人自然不可妄加强求。”张阳这个大忽悠,越忽悠越来感,现在他的瞎话基本张口就来,完全没有丝毫腼腆了……
“对对对,张道友说得在理,说得在理啊,天机难测,我等凡人却不应该强求,道家讲究无为清净,孤王我还是道行不够啊!”看见衡王这么明白事理,张阳觉得很欣慰,他开始明白为什么后世诸如王林之流那种大师那么有市场了,不是大师们手腕太高,实在是他的受众们全属于脑残粉……作者胖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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