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子走在前面,一边招呼着张阳几个,给他们介绍莳花馆里的红牌姑娘,一边招呼着手底下的人,赶紧去准备雅间。♀
趁着那还有些风韵犹存的老鸨子转过头去的时候,张阳偷偷向在自己身旁的唐小乙问道:“我说小乙,你那请柬怎么弄来的?”
“嘿嘿,刚才外面那****拦住我们的时候,我就四下观察了一下,看到一对主仆,然后试了试运气……”说着唐小乙就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比了个夹东西的动作……
好吧,这唐小乙就算不当锦衣卫,而是在京城混街头,估计也饿不死。
张阳一阵无语……
…………
同一时间,在莳花馆的外面。
还在懊恼着错失了一位大金主的****,一转头又看见一个书生打扮的公子哥儿走了过来,连忙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这位爷,您可算来了,还请您出示一下请柬。”
“洗笔,给他请柬。”那一看就是贵家公子的公子哥也不在意,吩咐自己的书童道。
“是公子,请柬……请柬……咦?!请柬呢?!”那书童在怀里掏了半天,都没有掏出请柬,然后哭丧着脸对自家公子说道,“我记得出门的时候带上请柬了啊,怎么找不见了……”
“无妨。”那贵家公子也没有去跟自家书童计较,转而对那****说道:“我是王景隆,知道了吧?”
“呃?原来是王公子大驾光临,那个,刚刚您的兄弟才进去,您怎么没有跟他一起啊?”那****的眼睛一转,博闻强识的他虽然没有见过王景隆,可是马上就想到,吏部右侍郎王琼的三公子不就是叫王景隆吗?可前面不是刚有一位王公子拿着请帖进去了吗?
“嗯?我兄弟?大哥二哥他们不在京城啊?”王景隆一阵错愕。
那****却是误会了,以为眼前这位王公子不过是个穷酸书生,想要冒王景隆的名字进入莳花馆,碰碰运气,却没想到“撞到了枪口上”,再加上这****刚才错失了一个“大金主”,正有些心情不爽,又碰上了这样一个想要浑水模鱼的,脸上的笑容便再也维持不住,垮下了脸,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位公子,您真的姓王吗?为了逛趟青楼,没必要连祖宗都给忘了吧?”
“你!!洗笔,给我掌嘴!!”那王公子气得脸都发白,可是良好的家教让他连骂人都不会,只能用气得发抖的手指指着那****,让自己的小书童上去掌嘴。
这****虽然并不壮实,可也比那小书童高出两三个重量级,听见公子命令的洗笔有些为难地看了看那****,再看看那不远处几个五大三粗的护院,横了横心,就准备冲上去,舍身护主了。
正在这时,后面一个声音响起:“喂!你们进不进啊?!后面还有人呢。那谁,赶紧领路!”
“是是是,这位……呃……公子……”那****看到有拿着请柬上门的贵客,自然也顾不上跟眼前这“浑水模鱼”的计较了,赶紧笑着迎了上去,可是这定睛一看却是愣住了。
眼前这两个“公子”和“书童”,虽然是作男装打扮,可是这两位人儿,巴掌大的瓜子儿脸,水汪汪的大眼睛,俏挺的小鼻子,红润润的嘴唇,就是瞎子光闻味儿听声也知道这俩是姑娘,更何况眼前这迎客的****也算是“阅人无数”,眼光毒辣,若是一眼看不出这俩是俩姑娘,大概就可以自插双目,这就去死了。
不过,京城里各种怪事每天很多,一些闲得无聊的名媛,有些特殊的爱好,想要来逛窑子,那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而且越是这样的顾客,说不定还越不好得罪。
“嗯?怎么?”看见那龟公有点儿发愣,这位拿着请柬的“公子”有点不高兴。♀
“没,没,这位辛公子,里面请,贵客两位!”那****反应也快,一愣神就立马换上了无懈可击的笑脸,看了看递过来的请柬,对了对上面的编号,便知道这份请柬是送到米商辛仁府上的,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位姑娘怎么拿到的请柬,不过这显然不是他这个低贱的****能管的着的。
“哼,进去了,杏儿,给赏钱。”这位“公子”似乎在极力装出一副懂规矩的样子,挥了挥手,吩咐自己的“小厮”说道,可是她那小脸因为心情紧张而有些泛红,仿佛抹了最昂贵的胭脂一般,让人不敢直视,若她真是位公子,想必京城里知名的相公堂子都可以闭门歇业了。
“哦……”杏儿有些不情不愿地掏出自己的小荷包,然后从荷包中的碎银子中,挑出最小的一块儿,递给那****。
自家小姐富贵是富贵了,可是出门却没有带银子的习惯,这次又是偷偷出来,花的还不是她杏儿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银子?
辛梓眉瞪了自家小气的丫鬟一眼,之前都说好了回去就想办法拿银子补偿她,可这丫头竟还是如此小家子气,丢自己脸。
“哼,本公子暂且不跟你小书童计较!”辛梓眉心中如此想着,便也迈步进了莳花馆。
辛梓眉手上的这份请柬,是莳花馆送到房门上时,被辛梓眉恰巧撞见的,辛梓眉说了一句由她转交,便轻而易举地从门房手里把这份请柬给截获了。
对此,辛梓眉倒是理直气壮,自己的爹都那么多个姨太太了,为了防止自己再多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年岁的“小妈”,她当然不能把这份请柬交到辛仁手上,同时,又为了不让这份请柬“浪费”了,一直以“勤俭持家”为己任的辛家大小姐就决定“亲自”拜访拜访这个京城有名的莳花馆,看看那个名头很大的玉堂春,到底有什么出奇之处。
…………
这莳花馆一进门是一座二层的小楼,小楼是回字形结构,两层楼包住中间一个巨大的天井,天井中央是个戏台子,而穿过小楼,后面则是一个五进的大院子,院中亭台楼阁层层叠叠,曲径通幽一步一景,建筑结构虽然略显紧凑,但也是别致精细的很。
一般来说,这二层小楼的大厅就是招待一般客人的,二楼的雅间则是给稍微上些档次的客人,而真正的贵客,自然是要进入后院,去那曲径通幽处,寻个闹中取静的小楼,享受vip服务了。
不过因为今天比较特殊,是花魁玉堂春出阁的日子,大多数客人为了看一眼这个平日里都被莳花馆奇货可居,藏在深闺之中,等闲人看不上几眼的玉堂春,所以都集中在了莳花馆的这个主楼之中。
因为拿着王景隆的帖子,张阳几个人自然被安排在了二楼的一个雅间之中。
“找几个会弹唱的清倌人过来,另外,酒菜现在便上吧,其他便不需要人伺候了。”张乐模出一锭银子递给老鸨子。
老鸨子接过那锭银子,满面笑容地接过银子,“几位公子放心,奴家这就去办。”
一锭银子不算多,但也绝对不算少,而且老鸨子最喜欢这样懂行懂规矩的客人,不像那些吵吵嚷嚷的暴发户,一来青楼,便好像忘了姓什么,拍着银子就要上花魁,若是花魁都能随随便便给人嫖,那还称得上屁的花魁啊?
一前一后,辛梓眉和杏儿也进了距离张阳不算远的另一个雅间。
按理说,辛仁虽然是位大粮商,可是在京城里却也算不上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因为莳花馆在济南府和临清府也有产业,跟辛仁打过一些交道,所以辛梓眉也上了二楼。
…………
“小姐,我刚才去前面看了,张仑张小公爷,徐鹏举徐小公爷都已经来了,九千岁的侄儿焦阁老的公子焦黄中之前也过来了,对了还有王景隆王公子好像也来了,不过,今天这小王公子倒是没有托人送来诗笺。小姐,要不要找人请他过来一会?”
莳花馆后面一个**的小楼之上,一个小丫鬟来给坐在梳妆台前独自画眉的玉堂春细细述说前面的动静,在这小丫鬟看来,今天有财力、有权势能为玉堂春梳笼,又能让玉堂春看得上眼的不过也就是那么几个人罢了。
“王景隆?呵呵……”听见王景隆这个名字,正对镜梳妆的玉堂春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其实对于王景隆,玉堂春并没有什么特别印象,甚至不知道王景隆究竟长什么样子。
正月十五的时候,她曾经在莳花馆弹了一次琵琶,似乎是在那一次,王景隆见到了自己,并对自己一见倾心,不过之后,因为王景隆的家教甚严,并不能经常到莳花馆来,不过这王景隆却经常写一些小诗及词赋,托人带给玉堂春,似乎想要凭借自己的才气,来获取佳人的芳心。
若这玉堂春真的是周玉洁,那么王景隆的这做派倒是有可能成功,但这玉堂春却是周三姐。
不过虽然玉堂春对那王景隆不甚感冒,然而王景隆的身份却让玉堂春很心动。
不同于徐鹏举、张仑这样的世家子弟,也不像焦黄中这样的阉党中人,这王景隆的老爹王琼却是标准的清流中人,而且作为吏部天官的王琼,门生故吏满天下,绝对是清流的中流砥柱。
而且王琼的这位三公子王景隆,在京城之中也素有才名。
她玉堂春要是被别人梳笼了,若是徐鹏举、张仑之流,这些公子哥必然不会把她放在心上,不过玩过就算,于她玉堂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若是被焦黄中之流梳笼,不要说玉堂春看不上那病怏怏的焦黄中,而且若是她沾上了阉党的名头,之后也必然身价大跌。
而王景隆却不同,才子佳人的故事,很多人都会喜欢,被王景隆这样的才子梳笼了,她玉堂春的身家不会跌,甚至有上涨的行情。
再说如王景隆这样家教甚严的公子哥,往往更加单纯,也更加容易俘获到自己的石榴裙之下……
看着铜镜之中我见犹怜的娇容,玉堂春不禁微微一笑,轻轻对自己的丫鬟说:“去吧,将这块帕子给王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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