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花灯初上,古老的皇城在低垂的夜幕之下,显得那么厚重,甚至显出几分颓唐、沉闷。♀
然而在莳花馆所在的那几条胡同之中,却又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世界。
交相辉映的灯火,让这里的各种建筑变得晶莹剔透,连空气里都弥漫着各种熏人的暖香,再加上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咿咿呀呀的乐曲声,格外让人浮想联翩。
而在今夜,不管是否甘心,可是胡同里所有的楼馆阁室,也都知道,今日里的主角,是在莳花馆,是那位名满京城,受诸多文人权贵们追捧的玉堂春……
这会儿的莳花馆中,该到场的人也差不多都到齐了,正人声鼎沸,在莳花馆中央的大舞台上,轮番有当红的姑娘上台弹琴唱曲儿,这些姑娘虽然没有玉堂春的名气大,可说实话,无论是从才色艺都不比玉堂春逊色多少,以张阳的视角看来,这样的表演似乎不比以后的各种联欢晚会差多少,毕竟那时候的风月场所,还没有光卖身不卖艺。
经过漫长的垫场过后,玉堂春的身姿终于出现在了莳花馆的中央舞台之上。
不同于张阳在小阁里见到时的那样,这次玉堂春的面上画上了浓艳的彩妆,深色眼影与唇彩,配上晶莹的额饰,让玉堂春的面容显得充满了神秘的魅力。♀
更抓人眼球的是,玉堂春身上所穿的衣着,并不是传统的汉族服饰,而是融合了西域风情的轻纱薄裙,轻飘飘的质感,让玉堂春那曼妙的身段儿若隐若现,仿佛让人看到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看不到,让在场所有的男人的心都瘙痒难耐。
而且,玉堂春的这套打扮,并没有穿鞋,白女敕的仿佛透明白玉的小脚,让人想起了那可以作掌上舞的赵飞燕,丰腴与纤细在这一刻达到了一个矛盾的统一。
伴随着轻松的鼓点和悠扬的丝旋之声,玉堂春在四个伴舞舞娘的中间翩翩起舞。
不得不说,玉堂春的舞姿跳的真的很媚人,她那略显丰腴的体型,非但没有影响舞技的发挥,甚至连身上每一块肌肉的波动,都形成了一股独特韵律,动人心魄。
“爷,今日里咱们姑娘出阁,您看爷您准备出多少彩礼啊?”张阳几个人这会儿正坐在之前那个二楼的雅间当中,一个****手里拿着一个蒙着红布的托盘走了进来。
在后面玉堂阁出了的那段小插曲之后,张阳和张乐、唐小乙他们又回到了雅间之中,而张乐的那几个手下这会儿也已经到了,被张乐去领了进来。
“哦?!怎么个章程?要出多少银子啊?”张阳揭开****手里捧着得托盘上的红布,看见上面有三块绑着红绸的木牌,然后旁边是一杆钱包了莫然后很不懂规矩地问道。
“那自然是由着爷您的意思来,不过咱们姑娘得到的彩礼越多,也就越露脸不是,到时候,说不得,姑娘也就愿意嫁与那出彩礼最多的客爷了。”那****的言下之意很明白,那玉堂春虽然是花魁,可也不是无价的,终归还是谁出价多,谁就能抱得美人归,而三块牌子的意思就是每个人可以有三次出价的机会,看你能不能把握住。
张阳心想,这倒和后世的竞标及拍卖的规则有些像,只不过拍卖的“物品”是一个花魁罢了。
“浣溪沙,彩礼一千两!!”正当张阳准备在牌子上写个十两八两意思意思的时候,外面已经有****在大声吆喝了,那浣溪沙正是楼上一间雅间的名字,另外提一下,张阳这一间的名字叫做蝶恋花。
紧接着,那块写着一千两的牌子,被人从雅间里拿出来,然后挂在二楼的一根绳子上,直接滑到一楼的舞台中央。
很显然,莳花馆这一招非常狠,若是真有人写上十两八两银子挂在外面,估计今晚一晚上,他肯定臊得坐不住。
而那位出了一千两银子的,自然也会觉得钱没有白花,起码在京城里的头面人物面前露了脸了不是?
要知道一千两银子别说嫖姑娘,如今山东地界遭了兵乱,就是去那买些清白之身的女子,也能买上个百八十个了,其中淘几个比那玉堂春还出众的,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虽然挂着的牌子上并没有写明出钱的人,而只写了雅间的词牌名,但是但凡今晚来到莳花馆的这些人,哪些又没个手段,知道那个雅间对应哪个人,自然是轻而易举。
就算是那没有手段的,花上个十两八两银子,问旁边的****,大约也是能问出来的,所以这套把戏其实也跟“实名竞标”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不过一千两银子在别处,那是顶了天的,可是在这莳花馆中,显然还不够看,浣溪沙那间的主儿还没得意多一会儿,刚才那个****话音刚落,紧接着又是一声:“拂霓裳,1500两!!”
“紫玉箫,2000两!!”
挂着写着壹仟两、壹仟伍佰两、两仟两的木牌子一个接一个地从二楼滑下,仿佛大明朝的银子都是海水潮上来的一般,转眼间,竞价已经到了五千两……
曾几何时,这个价格曾差点让整个白家家破人亡,而如今,这个价格却只不过在青楼之中的一次喊价,说不定这个价格连玉堂春的一面都见不到……这不禁让张阳感叹,人与人之间确实存在的巨大的鸿沟,人生而平等,这句理想的话似乎在人类历史上,从来都没有实现过,无论是现在,还是后世的美利坚,世界在这一刻,仿佛重合在了一起。
莳花馆的人也不虞这些牌子的人到时候会不兑现银子,毕竟今日来的人都不是随随便便能进来的,除了张阳这个不速之客之外,也都是莳花馆发帖子请来的。
当然,如果竞价不成功,写在牌子上的那些银两数额自然也就不会作数,总不能让人花了大笔的银子,还连花魁的小手都模不着,这种遭人恨的事情若是做了,这莳花馆以后也别干下去了。
至于有人恶意抬价……那却是莳花馆乐意看到的事情,那就是贵人们之间的恩怨了,与莳花馆实在无关。
随着报价声的提高,在舞台中央的玉堂春也越舞越快,粉红色的薄纱仿佛玉堂春周身的一团红云一般,有些飘渺的音乐中,舞台中央的那名女子仿佛恍似天人下凡……
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报价声,这会儿每有一块牌子从雅间中递出,楼下的众人便有一阵喝彩声,让整个莳花馆的氛围一下子到了顶点,几欲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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