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
大概是苏绿不走的举动给了夜飞雪惊人的信心,是夜,他没有用强,看样子是想再花点时间谈感情。
所以,洗漱后的苏绿才刚靠坐在床上,就听到了一阵极尽哀婉缠绵的笛声。向来没啥文艺细胞的苏表姐表示,比起这个她倒更宁愿听“药药药,切克闹”,可惜,哪怕门窗紧闭,这声音也一个劲地往人的耳朵里钻,就好像再说“你为毛不理我?你为毛不理我?你到底为毛不理我啊?”。
苏绿:“……”她有种想提着菜刀冲出去砍死那货的冲动,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正当她认真该如何行动时,笛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又有树倒地和石头碎裂的声音传来。但之后,就再无声息了。
苏绿微皱起眉头,正想着要不要一探究竟,就听到窗边传来了翅膀挥动的声音。
她掀开床上的纱帐一看,果不其然,某个爪子上提着布袋子的黑乌鸦正歪歪扭扭地飞进屋中……歪歪扭扭?莫非……
妹子……
苏绿伸出双手,一把接住某只状似月兑力的蠢鸟,发现这货的精神的确有些萎靡,横趴在她手中一动不动。
她取下它爪子上的小布袋,发现里面的东西已经被吃了个干干净净,戳了戳他的月复部,也的确是饱的——没挨饿啊,怎么变成这样了?
被戳着肚子的时辰先森毫无下限地翻了个身,大月复便便地躺倒在对方的手中,发出了一个可怜兮兮的叫声:“噶~”
“你叫丧啊。”大半夜听到这样的声音真是太晦气了。
“……”qaq
我都受桑了,你肿么可以这样对我……
苏绿被他的话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过还是稍微翻看了下他的身体,某鸟怪叫连连——
雅蠛蝶,别随便扒开人家衣服啦,要负责的!
直接屏蔽了噪音的苏绿发现,其他地方还好,就是掉了几根尾翅,看起来略有点……咳,秃。
不许笑啊喂!否则我不理你了啊!
这样的威胁对于苏绿来说肯定是毫无作用的,她笑着问:“怎么弄的?遇到老鹰了?”
……哪个品种的老鹰会晚上出没啊?
“猫头鹰?”
……妹子,你是在说冷笑话吗?好、好冷。
乌鸦默默地收紧羽毛,看起来可怜极了。
“少装模作样了,到底怎么回事?”
咳咳咳,就是那什么,看到有人恶意骚扰,我就稍微……送了他一点小礼物。
苏绿蓦然想起之前蓦然停息的笛声,她的心头浮起某种不太好的想法,而后问道:“什么礼物?”
咳咳咳!某人还玩神秘,吊起胃口来了。
“说!”
咳咳,你知道的嘛。
时辰先森扭扭捏捏的,甚至展开了两只翅膀,用翅膀尖尖玩“对手指”。
人家现在是鸟嘛,所以是直肠子嘛,之前吃东西又有点吃多了嘛,然后路经那家伙的头顶嘛,听到那么难听的乐声嘛,就情不自禁地涌起便意嘛,然后……
那么多的“嘛”没有引起苏绿的注意,因为她的关注点完全放到了最后一句话上:“所以说……你送了他一堆排泄物?”俗称……鸟屎。
咳咳咳……
“落在哪里?”
头顶……真的是意外啦。才怪。
时辰先森暗搓搓地笑了,哼哼哼,考虑到那家伙武功不错的情况,他还特地来了个“夺命连环三连发”,躲得过前两此也必然躲不过第三次,哼哼哼……让那货嘚瑟,会吹笛子了不起啊!他还会吹箫呢……等下,好像吹箫这个词现在略不和谐啊……哎嘿嘿嘿嘿……
苏绿瞥了眼张开嘴“嘎嘎嘎”笑得猥琐的某鸟,虽然知道肯定有猫腻,不过却大方地没有追究。或者说,不仅没有追究,还伸出手谈了谈这货的小脑袋:“做得好。”
必须的!竖起翅膀。
“不是意外吗?”
额……讨厌,居然套话什么的。
某鸟转了转眼睛珠子,骤然在女子的手中左右打滚——
嗷嗷嗷嗷,我受伤了,好痛痛痛……
苏绿抽了抽眼角:“下次注意点,别被他变成死鸟了。”
嗯,我会努力哒~
眼珠子再次转了转,继续打滚。
好痛哇!痛哇!
“……要上药吗?”
那倒不必,如果能有一个温柔点的亲亲神马的,我可能就好了……
苏绿直接把这货丢出了纱帐:“滚。”
……qaq好无情……
飞来飞去。
大王,让我进去嘛。
飞来飞去。
大王,我也要睡觉觉。
飞来飞去。
小妹子乖乖,把纱帐开开,我要进来~
“闭嘴。”
……好吧,其实我有事情有报告。
“说。”
紧接着,鸟先森把自己今天观察到的信息稍微说了下。
苏绿躺在床上,沉吟着说:“今晚这么一闹,守备想必会变得森严了不少。”这么一说……她在这个世界遇到的几乎都是猪队友啊。
嗯,不过怎样都无所谓了。
“哦?怎么说?”
嘿嘿嘿……
苏绿额头爆出几根青筋,伸出手撩开纱帐:“我警告你,要是敢骗我的话,明早我就对夜飞雪说想吃乌鸦酱。”
……不要这样嘛。
不过,时辰倒没有撒谎,他还真的带来了新消息。
简而言之,宋凝霜有些不太安分,尤其在得知“教主将迎娶池秋雨”后,她开始做起了小动作。
苏绿不得不感慨,这妹子真是天生女配的命啊。不过,就这件事而言,她必须感激对方。原本她还想着,离开时要造成“被掳走”的状况,以防止夜飞雪胡乱找人泄愤。现在看来,她倒是可以顺水推舟了。
算算时间,过几天夜飞雪就要带她返回教中,到时候可就不方便了。
所以要动手的话,不过是这几天而已。
“帮我盯好她。”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嗯。”
苏绿点点头,放心地闭上了双眸,不管怎样,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她不可能因为身处“敌营”就彻夜失眠,恰恰相反,她要让身体随时处于最好的状态,以供不时之需。
次日清晨,她又意外地得到了一个好消息——池秋雨终于下定了决心。
“请带我离开这里。”
“你确定?”
正在用粥的苏绿微挑了下眉,引得坐在对面的男子看过来:“可是粥不合口味?”
“不,味道很好。”心情好,胃口自然就好,“我还要一碗。”
话音刚落,已经有人上来服侍。
夜飞雪勾唇一笑:“赏那个厨子。”
立即有手下跪下称“是”,而后快速离去。
苏绿没搭理这货,只继续聆听着心中的声音。
“……嗯,不管怎样,他都可能是我的杀父仇人……在弄清楚真相之前,我不能留在他身边。”
“原来如此。”苏绿原本已经打定了决心,如果这妹子想着“即便他杀我全家,我也要和他在一起”,她就彻底无视她的意见,自己做自己的事情。现在看来,还好,这货总算还没傻到无药可救,至少心中还有些是非之心。
“你今日心情似乎很好?”对面男子又问。
“怎么,不行么?”
……
因为已经打定主意的缘故,苏绿这几天对教主同志的态度还不错,虽然还是抽了他几个耳光,但那实在是因为他太讨人嫌。不过即便如此,后者似乎看到了某种“曙光”,继续玩起了小清新。
今日泛舟弹琴,明日带她去书房,后日请她调香……
苏绿能忍,宋凝霜却已经忍不了。
根据时辰传来的消息,这妹子打的主意居然是——偷龙转凤。
没错,她又想冒充池秋雨。
不得不说,一个梗居然有勇气玩两次什么的,真是人才!不过既然对方敢这么做还有信心不被发现,那就意味着必然有后手。不过苏绿对此没多大兴趣,反正她的目标是月兑身,关心太多毫无意义。
有着女配使命的女人必然是帮手,宋妹子也不例外,她的帮手是夜飞雪某个信任的手下,而这货的拿手技能是——堪比整容的易容。在他的帮助下,宋凝霜可以成功地化身成为池秋雨,估计哪怕月兑光衣服也难以分辨。
当然,到这一步之前,他们要做的事情有一件——让真正的池秋雨消失。
俗话说,“梗不在新,管用就行”,于是宋妹子又给池秋雨端来了一碗燕窝羹,当然,里面加了传说中的“无色无味无副作用”的毒药。
苏绿毫不犹豫地就给喝了。
之前慕秋华曾经给过她几颗解毒丸,她让时辰确认过,解这个毒毫无压力。
喝完后,她十分演技派地抽搐了两下,又翻了翻白眼,翻身趴倒在地,顺带将时辰那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鲜血涂在嘴角上。
宋凝霜弯下腰测了测她的鼻息,满意地笑出声来,顺带还踹了“池秋雨”几脚。
苏绿:“……”给·她·等·着!
片刻后,属下到来,他按照宋凝霜的吩咐,将“尸体”提出去处理掉。而当他刚刚越过层层警卫走到江边,将手中的“女尸”丢下,正准备再补上几刀将其砍得面目全非时,正对上了一个让人瞬间恍惚的目光。
而后,一件事深深地印刻入了他的脑海——
池秋雨已经死了,并且被他亲手丢入了江中。
二更
恢复自由后,苏绿戴上了从那位整容高手身上顺到的人皮面具,化身成为了一位容貌普通的姑娘。虽然面容丑陋更容易将人吓跑,但也太引人注意。而改变年龄什么的……说实话,没结过婚的人硬是冒充妇人也是不伦不类,很容易被看出破绽,倒不如本色出演。
她身上的钱也是属下“友情提供”的,想了想后,她没有远走高飞,反而住到了庆宁城边的一个小镇中。
一来,正邪正在互掐,其他地方实在危险得很;
二来,夜飞雪哪怕发现实情,也只会迁怒到刻意害人的两人身上,应该不会想找庆宁及附近人的麻烦;再说,这小镇位于那条江的上游,教主就算想找人也应该到下游去“捞”;
三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哪怕夜飞雪那家伙猜测她没死,去庆宁找人,也必然找不到她。之后,应该也想不到她就藏身于庆宁附近的镇子中;
四来,就算想到了也没事,她是跟随一小群灾民一起前往小镇的,他们所在的村庄因为初春时的凌汛而遇灾了。往年还有驻守当地的门派救灾,但现在人家忙着掐架呢,哪有空管一个村子的人?于是失去了家园的人们只好迁移。经过苏绿的催眠,这群人牢牢地记得她并非突然加入他们的队伍,而是自己的同村。当然,为表感谢,这一路上,她没让这群人中的任何一个饿死。
不过这一次,她显然不能再开面店了,甚至也不打算整天抛头露面。那位整容高手身上只带了面具,并未带改变体型的玩意,虽然苏绿在腰间缠绕了许多布条来使自己看起来略胖,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她直接到镇中某个卖粮食的商户人家去做了……厨娘。
厨艺发挥嘛,不好不坏吧。
太坏了容易被赶走,太好了又太出挑,混日子得了。
这一混,就是足足半个多月。
却没想到……麻烦事再次找上了门——小镇附近的一座荒山,居然是若干年前某位武林高手的藏宝之地。据“小道消息”,这位大侠携妻子隐居之前,曾将自己身上的三件宝物收藏了起来,而线索就留在旧居之中,现如今总算被人找到并破解,而得出的地点就在此处。
对此,苏绿只想说——坑·爹·啊!
某种意义上说,池秋雨可能还真是传说中的“主角体质”,走到哪里都有事情发生。哪怕住到北极去,都可能遭遇天降et。
咳咳,妹子,你节哀……
她倒是有心想离开,问题是,自从消息传出后,各个武林门派的重要人士便纷纷进驻了小镇,而胜剩余的人则将镇子团团围住,现如今,别说一个人,就是一个苍蝇也飞不出去。苏绿的精神力再逆天,也不可能同时催眠几百上千人。所以只能蹲在镇中,暂且观察情况。
这样也就算了。
接下来,更坑爹的情况发生了。
因为镇子不大,旅店容纳不下众多住户的缘故。
这些人纷纷住进了镇中的人家当中。
不给住?
呵呵,想死么亲?
虽然这些人说话还比较客气,但大致意思差不多如此。
而苏绿的东家——粮商马掌柜,作为镇中最有钱的人家,那宅子是最大的,那房屋是最豪华的,那享受是最奢侈的,于是……首当其冲地遭遇了悲剧。
问题就在于,这最好的地方,到底是盟主住呢,还是教主住呢?
于是,在老大没来的情况下,正邪双方的小弟又为此掐起来了,不过还算比较有分寸,没有伤到普通老百姓,只是在镇子中央打擂台。可怜那些镇民胆子肥的,居然一个个屁颠颠地跑去看,时不时鼓起掌高喊一声“好!”,甚至还有人在附近卖瓜子、蜜饯之类的小吃,弄得这些武林人士一个二个跟耍猴似的。
眼看着宝物还没找到呢,受伤的人越来越多,两派的人都有些受不住了,可问题是,不打不行啊,就这么认怂,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弟兄们还怎么信任你,跟随你的领导呢?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地继续干。
就在此时,救命良药——百草门来了。
正常情况下,百草门是不爱搀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
但问题是,这回它还真不一样。
那位前辈高人留下的三件宝物,分别是——神兵、秘籍以及医书。
没错,那位传说中的大侠除去是武林高手外,还是一位杏林高手,更妙的是,他归隐后,曾经徒弟的儿子最终成为了百草门的第一代门主。这么算的话,百草门算是他的后辈弟子,这些东西也理应由他们继承。
不过,向来深谙中庸之道的百草门肯定不会做出这种招人嫉恨的事情,说到底,他们是医生啊,要神兵和秘籍有啥用?谁有工夫练这玩意啊?所以门主来的时候就发话了,大致意思是“俺们只要那本医书,如果最终它落到了哪位武林同道的手上,咱愿意换,好处大大滴”。
这话大家都理解,说到底,医书这玩意,还真不是一般人就看得懂的。哪怕打定主意学习,同样的书籍,有的人成为了名医,有的人却成为了庸医。何也?天分而已。
百草门一来,正邪双方就像迎来了及时雨,于是找其做个见证。
百草门当然说不出“你们都走吧,大房子我们来住”的话,于是提议,将马掌柜家的房子分为三份,盟主和他的小伙伴住东边,教主和他的小手下住西边,百草门呢,就住中间,做一个缓冲区。
反正两侧都有门,两伙人除非刻意,否则不太可能碰面。
苏绿听说这件事后,只觉得有种想吐血的冲动,她在这个世界的运气到底是有多背,这种事情都碰得到?思来想去,她觉得不是池秋雨的错,就是这货的错。
你为什么要附身乌鸦?
……已经暴躁到迁怒的地步了么?
某鸟可怜兮兮地用翅膀抱着脑袋,蹲在窗台上一动不动,以行动表示——我很可怜,我真的很可怜哒,你忍心欺负我吗?
苏绿:“……”算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发怒也没什么用,想想出路才是正经的。
再次装死?
只是突然死了恐怕会引人好奇,总之,还是先观望下吧。
几日后,盟主、教主先后到来,在马掌柜的客厅与百草门门主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会晤,随后就三边关系进行了协商,并展望了今后的发展态后,门主说……
总、总之,“你们千万别再干起来了,干起来也被伤到我们的人,受伤了就来找俺们,包治,死了就自己拖出去埋”。
可惜,他说话的时候完全被无视了。
盟主与教主相对而视间,眼神与眼神碰撞着,迸发着激烈的火花。
“她在哪里?”
“这与你无关。”
“此事一毕,我必定会带她离开。”
“呵呵,做得到的话,就尽管一试。”
门主:“……”
左看看右看看后,这位须眉皆长的白发老人冲最心爱的小徒弟招了个手,在后者过来后,小声地问:“这两个娃儿是在吵些啥子嘛?莫非他们是在耍朋友?都是两个好男儿,也太那个可惜了吧?”
“……”不,这个绝对不是。
盟主:“……”
教主:“……”
大概是为了证明他们不是基佬,二人纷纷告辞。
门主模着自己的长胡子,注视着二人的背影,点头欣然地说:“这样就好,年轻人吵啥子架嘛,和和气气的才好。”
耳力很好的盟主:“……”
耳力同样很好的教主:“……”
“师傅……”
“秋华,啥个事?”
“您别再说话了。”
“为啥子嘛?”
“你再说下去,我们就要被灭门了。”
“……”
门主沉默片刻后,连连点头:“你说的是。”
慕秋华才松了口气,就听到师傅他老人家又说——
“这个事虽然我觉得没啥子,但到底不容于世,哎,他们也不容易得很呢。”
慕秋华:“……”所以说……压根不是这么一回事好么?!
由此可见,他的不靠谱其实是有根可循的。话又说回来,跟在这种师傅身边多年,慕秋华还这么正常,真心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哎哟。”
“师傅,怎么了?”
“人年纪大了,就容易腰痛腿痛……哎!”
“我帮你捶捶。”虽然师傅大人不靠谱,但对他们这些徒弟是真的好,终身未娶的他几乎把所有心血都投注到了他们的身上。尤其是年纪比其他师兄师姐几乎要小一二十岁的慕秋华,从小几乎可以说是被“一群爹妈”宠着长大的。
“捶没有用。”
“我去帮您开服药?”
“药也没有用。”
“那……”
“针灸更没有用。”
“……”慕秋华扶额,“师傅,您有话请直说。”
“咳咳,俗话说得好,缺啥补啥。”老门主模了模自己的长眉毛,“如果有个猪蹄子啃啃,我的病就差不多好了。”
慕秋华:“……”所以说,您只是嘴馋了而已吧?他无奈,“师傅,二师兄之前说过,您不宜食肉。”
话音才刚落,白发苍苍的老人就捂住脸,悲伤无比地说:“人老了,就讨人嫌了,想吃个肉都不让,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嘛。我知道,你们都嫌弃我老,嫌弃我穷,怕我吃得多浪费钱……”
慕秋华:“……”师傅,您这个老守财奴床下堆的全是白银好吗?
“都嫌弃我嘛,我这就走,我走……”
“我去给您弄还不成吗?”
“一盘?”
“一个。”
“至少五个。”
“最多三个。”
“四个!”
“现在只有两个了。”
“……还是三个吧。”
“好吧。”青年叹气。
“好徒儿,”老门主松开手,笑得一脸菊花开,猛拍身旁青年的背脊,“我就知道,还是你最听话,最疼师傅我。”
慕秋华:“……”前天您才这么对三师姐说过吧?为了一盘子猪耳朵。
都说“老小孩”,人年纪大了,脾气自然而然地就像小孩子,动不动就爱“撒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过,慕秋华并不觉得这是负担,只是,每当看到须发皆白的师傅,心中就不由想起圣人曾说过的话——一则以喜,一则以惧。师傅年纪越来越大了,虽然现在身子骨还很硬朗,但不知道哪一天就会离他们而去。师兄师姐们的年纪都比他要大上不少,这就意味着,总有一天,他会变成“孤身寡人”,每当如此一想,只觉得悲从中来,难以断绝。
直到有次稍微多喝了些酒后,他无意中朝那人吐露了心声,而后得到一个白眼和这样一句回答——
“你当身边的小五他们是死人啊?”
这句话如天降雷鸣,当头棒击,是啊,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刚被师傅捡到的孤儿,身边也早就不只有师傅和师兄师姐们,他的家人朋友早就有很多很多。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觉得这姑娘……嗯,挺不错。
只是,如今,她究竟在哪里呢?
如此想着的慕秋华朝厨房进发时,苏绿正蹲坐在厨房门口……削萝卜皮。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