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爱成灾 第二十五章

作者 : 朝温暖

“明天我们出去玩会吧”陆以莫抱起她,手里绕着柔顺的发丝提议到。♀

“明天是什么节日吗?”安杨想了想还是没想出,疑惑的问。

“一个朋友的孩子生日。”

安杨身体有些僵硬,转过头来看着他,他黑眸里闪烁着淡淡笑意,他这个年龄同龄人已经许多都做了爸爸了吧!

“怎么?不想去吗?只是很小的聚会,没有多少人的。”陆以莫看她犹豫,耐下心解释。

“没有,去啊!”她摇头。

“正好,可以将安路送到爷爷那,他老早就念叨着没人陪他,这下他该高兴了。”

陆以莫笑的愉悦。

“是,是啊……”她语无伦次的回答。

“那好,明天我接安路回去,然后去接你吧!”他弯起嘴角,细碎的阳光落在他眼底,安杨一恍惚,他微凉的嘴唇已经吻了上来。

迷糊之间,听到他低低的叹气声,“难道女人来大姨妈都这样闷闷不乐吗?”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陆以莫松了口气,“笑一下,这样才好看。”

她笑容清且浅,如垂暮的病人,多希望,没有别离,没有哀愁,没有伤害,就这样一瞬便已经天荒地老了,她就不用去胡思乱想……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次,她或许是真的要失去他了,永远的,惨烈的!

第二天安杨在工作时精神很恍惚,甚至有几次跟客户还讲解错误,一整天都是浑浑噩噩度过。

下班后她在休息间喝了杯水,坐了一会,中途有人跟她谈话,她完全没意识,自己说了什么都忘了,一直呆呆坐着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

手机铃声不依不饶的响了一遍又一遍,大有不死不罢休的阵势,安杨终于接了起来,是陆以莫。

他那磁性略带低沉的温柔嗓音通过手机听筒传了过来,“快出来吧,我在外面。”

等到安杨出去的时候,陆以莫正倚在车前,手里拿着电话正跟人通话,看到她出来,匆匆几句答复后就挂机了。

车子行驶了个多小时,停靠在一栋别墅前,青翠的爬山虎掩映下,依稀能瞧出其内的雅致风光。

安杨在心底暗暗想,这里的主人一定是非常不错的吧,这样漂亮的地方。

陆以莫打量着她憧憬而羡慕的神情,瘪嘴,“你要喜欢这样的风格,咱们结婚以后也可以买这样的房子。”

安杨白了他一眼,脸带娇羞,“谁要嫁给你了。”脸上笑着,心底早已苦涩一片。

穿过宽阔的草坪,精致的小楼,白墙红瓦,典雅而漂亮。

今天的小寿星刚满两岁,却已经生的唇红齿白,很是漂亮,这的确是个小规模的聚会,没有多少人,最多不过二十个。

顾黎昕亲昵的抱起儿子,小小的孩子脸上已经有了几个口红印,“这小子这么讨人喜欢,长大了真是个祸水。”

所有人都哄堂大笑,顾黎昕作为东家,自然是忙前忙后的招呼大家,都是耍的比较好的朋友,平时相处也就随意,此刻也就没有什么好注重的礼节的。

顾黎昕儿子大名叫顾涵宇,小名叫跳跳,安杨听到时忍不住笑了出来,跳跳这名挺喜庆的。

顾黎昕从一堆人群中解救了自己儿子,这样解释跳跳这名来历,“他妈从怀了他就一直很蹦跶,索性没有事。”事实上,顾黎昕没有告诉任何人,跳跳,那是那个女人留给他的唯一的心跳。

安杨这才发觉,这家里就只有一个男主人,却不见女主人,不禁有些好奇,不过跳跳确实长得十分可爱,迈着小短腿,走的很是灵活,嘴里还叫着爸爸。

安路也很可爱,只是安路过于早熟,身上少了孩子所应有的童真,为此,安杨心中一直有愧,以前学业繁忙,她也来不及照顾他多少。

几个人都是大人了,吃饭时都比较随意,安杨喝了几杯果酒,只是没想到后劲还挺大的,头脑开始昏昏沉沉,小孩子玩一会早累了,吃了饭就被保姆抱去睡觉了。

陆以莫看她迷糊的模样,就知道贪杯了,将她抱去了客房睡觉,安杨实在抵不住睡眠的诱惑,便就这样睡了过去。

“她就是安杨?”顾黎昕投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陆以莫知道他在想什么,曾经那样肆无忌惮的宠爱,而今他却狠不下心来对她狠一点,对自己狠一点。重蹈覆辙,不怕再一次的破碎收场?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他早已不是曾经那个陆以莫,他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能为她撑起一片天,未来所有的风雨都会有他给顶着,她不需要顾虑任何事情。

“自己想要的就要自己把握不是吗?”他英俊的眉眼染着些苦涩。

顾黎昕不置可否。

“算了,别说我了,说说你吧!”他饮下一口酒,岔开话题。

“ok。”顾黎昕摊手,一副好脾气,随意的耸耸肩。♀

“我最没想到的事情便是你会比我还先结婚!”陆以莫对此仍旧是耿耿于怀,难以释然,自嘲一笑。

“这算的上是对我的夸奖吗?”顾黎昕的口气里能听的出一丝愉悦,略戏谑的调侃。

“如你所愿。”他饮下一大口酒,嘴里苦涩,“很久不见苏珊了呢?”

“跟我有什么关系吗?”顾黎昕反问,语气里不带一丝情调。

“啧,还真是薄情,毕竟我曾经以为你们会在一起的,谁知道中途会杀出一个阮景唯。”陆以莫绝对是故意要掀人疮疤的,他心情不好,看到有人比自己更水深火热,于是心里寻求点安慰。

顾黎昕本笑意不明的脸色因为那三个字彻底隐了笑意。

“我现在还是有些好奇,你爱阮景唯吗?”对于这个问题的好奇程度不亚于世界级谜题。

“你觉得呢?”顾黎昕不回反问。

“啧,我才不会相信什么三代单传的屁话,不过还是想不通。”

感情这回事,外人又怎么会比当事人更加通透,这向来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有时候,女人真是一个很奇怪的物种,她们千娇百媚,娇弱惹人怜爱,却又比谁都狠心,抛弃一切。

顾黎昕一直在想,是下了多大决心,是有多失望亦或是她简直点都容不下他,所以宁愿抛弃自己的孩子,抛弃他,一走了之。

或许她根本就不爱他,所以才会如此潇洒肆意,根本不会考虑他的感受,她不爱他,所以才不会考虑他,孩子不是牵挂,不过是累赘、包袱而已。

晚上陆以莫带着安杨回陆宅吃的饭,席上所有人心情都不错,特别是陆爷爷,一直被安路逗的哈哈大笑,看的出来,他很喜欢安路。

走的时候,安路被要求留了下来,安路虽然也很想念妈咪不过还是答应了,在这里也不错。

接下来的一星期,生活恢复正常,白天两人上班,晚上有时一起在家吃,一起在外面吃,或者他们带着安路去唐潇家里。唐潇对于这位未来妹夫一直没什么好脸色,不过陆以莫才不会放在心上呢!

再一个星期后,陆以莫接到了顾黎昕打给他的电话。

“资料都传到你邮箱了,不过第一年的好像被人故意销毁了,暂时还没查到,可能还需要久点时间。”

“谢谢。”

朋友之间,说有些话或许实在多余,不过陆以莫这句谢谢却是真心实意的。

他打开电脑,邮箱里静静的躺着一封邮件,他几乎是有些激动的给打开,她生活过的一点一滴的痕迹,他都要亲身去参与。

确实,第一年的资料没有任何痕迹,只有后面几年的,读书,兼职,照顾安路,以及和陆凯出入的痕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干净的仿佛一张白纸。

晚上陆以莫抱着安杨睡觉的时候,意味深长的说:“你是怎么认识陆凯的?”

安杨一阵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最终胡乱的扯,“他是医生,肯定是我生病的时候认识他的啊。”

“以后要少见他。”

“……”

第三天,安杨趁着陆以莫出去的机会将家里里里外外的打扫干净,最后抱着陆以莫的电脑上网,系统提示有邮件进来,安杨本准备关闭的,却不小心点开了。

陆以莫的邮箱是点了记住密码的,因而不需要再输入密码直接已经进入了界面,安杨点了草稿箱,三百多封邮件安静的躺着,并没有发出去,她依次点开。

“如果你觉得离开更好,那我不会打扰你,只希望五年后不要让我失望。”

“**那里很美,环境很糟糕,安杨我已经不再想起你了,怎么办,我是要忘记你了吗?”

“昨晚春晚,我一个人呆在房间看完了节目,出来时外面四处放着烟火,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你,可是我还是想你了,安杨新年快乐。”

“我没有资格去堕落,只有自己强大的人才能守护自己的爱人,抱歉,安杨我让你失望了。”

“今天一个人去吃了冰淇淋,满满的一大杯,感觉仿佛你又在我身边,你还好吗?”

“最近我每日在晨跑,锻炼身体,我想要陪着你老去,你走不动还有我背着你。”

“或许是有点卑鄙,可是我真的克制不住的想你。”

“想你,念你,恨你,爱你,终究忘不掉……”

…………

安杨的眼泪滑落,双手捧脸,晶莹的泪水从指缝间流了出来。

陆以莫回家便看见安杨将所有东西打包,他脑门一跳,“你收拾东西做什么?”

安杨此刻早已冷静下来,脸上甚至画着淡妆,她扬起笑脸,微微笑着,“我要回去。”

“这么晚,你回哪里去?”陆以莫皱眉不悦。

“陆以莫,你不要在这里跟我装傻了,我们分手吧!”她撇过脸,狠下心来。

“你说什么?”他仿佛没听清,反问,脸上满是错愕,羞恼以及愤怒。

分手,又是分手,五年前她一句轻飘飘的分手,如今亦然,难道在她心中他就什么都算不上吗?

心底的怒火蔓延,明明昨晚还好好的,昨晚他们激烈而缠绵,亲吻着彼此,即使早上,她仍旧一脸笑意的送他离开,可是如今她却说要分手。

“你给我一个理由。”他额头青筋直跳,紧紧握住的拳头青筋泛起,指关节泛白。

“理由,需要理由吗?理由就是我发现我已经不像五年前那么爱你了。”她忍住心痛的笑。

“在你眼里我算什么?你无聊消遣玩弄的玩具吗?”他的脸色早已阴沉如夜色,眼底一片阴霾,明明知道这句话是有多蠢,在你眼里我算什么?说出口就应该知道在她眼里他或许什么都算不上。

“你说算什么就是什么吧!”她并不想要再对此纠缠多少,明明心底早已难过的不能呼吸,却还是扬起一抹自以为最绚烂的笑意。

她那抹毫不在意的笑容却彻底刺痛了陆以莫的眼,心底残存的那股侥幸那刹被撕扯的灰飞烟灭,他愤怒的将一叠东西从公文包里近乎泄愤的掏了出来甩在了她身上,安杨穿着一件单薄的裙子,能清晰感觉到照片棱角摩擦过自己皮肤的灼痛感。

她蹲来,捡了起来,b超图,孕检单……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的手在微微颤抖,欲盖弥彰的问。

陆以莫不怒反笑,“什么意思?安杨,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这是你去新西兰的第一个月的,验孕单,孩子一个月。”

他每说一个字语气便森寒一分,他本来不打算计较的,可是如今她竟然说分手,难道他们的感情在她眼里便是如此廉价吗?还是他陆以莫在她心中便是如此不重要,所以才可以没有任何留恋的说分手。

“我问你,为什么要打掉?”他的脸色阴沉,语气阴翳。

安杨勾起嘴角,反而笑了,“为什么?你说为什么?没有爸爸的孩子生下来有什么用,不过是个被人指着脊梁骨骂的野种罢了。你只怪我,怎么不说你自己,安心林是谁?我现在这样算是什么?你圈养的情妇吗?还是小三?还是只是你泄欲的工具?”

话已至此,他们之间可以说心越来越远了。

“安杨,你没有心。”他一字一句,慢慢地慢慢地说,却堪比皮鞭抽打在彼此的身上。

最伤人的话,也出自最温柔的嘴!

“情妇?小三?泄欲的工具?”他一字一句的反问,身体力行,只是当两人翻滚在地板上,彼此撕咬,毫不客气,不一会就已经气喘吁吁。

他们靠坐在墙角两边,狼狈不堪,两人身上的衣服都不同程度的撕破,陆以莫的左脸颊甚至明晃晃的一条红色抓痕,此刻正涔出血来,他却丝毫不在意。

撕心裂肺不足以形容此刻的心情,他们明明是世界上最相爱的一对,为什么要制造这些分离与痛苦给彼此。

安杨进了卫生间,出来时已经换了新的衣服,长袖长裤,遮挡了身体的伤痕。

陆以莫起身,“安杨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狠心。

安杨许久稳下心神,她冷静的提着行李,拉开门,“你不是找了人查我吗?查的怎么样?”

“安杨,如果你是因为我调查你这件事生气,那我道歉,我只是想要知道你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

安杨停下脚步,“那现在呢?你知道了?知道我这几年过得是有多不堪了?”在陆以莫看不到的角度,泪水滑落,在心底说,“现在你满意了吗?安杨受到报应了。”

陆以莫蹲在地板上,明明这个季节早已是温暖如春,他此刻却觉得全身冰冷彻骨,一双黑眸如浸了冰寒,冷冽,压迫。

摔门离开的声音,接着一室平静。

一切又回到了原地了吗?或许陆以莫本该是孑然一身的人,所以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人爱,注定鳏寡终生。

安杨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公寓里,开始了正常的上下班,作息时间规律,陆以莫没有再打扰她,虽然这是她想要的,可是心底到底是有点酸涩难过的。

安路只有在一天公寓的电路损坏后,可怜兮兮的抱着安杨,“妈咪,漂亮叔叔呢?他为什么不来看我。”

安杨心底一哽塞,可是这明明是自己做的决定……

事实上,他们还是回偶尔见面,虽然机会少之又少,比如说,安杨在美术馆的时候有遇到陆以莫跟人过来逛,她礼貌客气的模样就仿佛招待客户,脸上笑意盈盈。陆以莫同样如此,谁也不比谁笑的少。

她偶尔与唐潇吃饭,会遇见他,他身边有时会是客户,有时也会是美丽名媛。

有时他们会礼貌笑笑,擦身而过,有时则是目不斜视,视作路人。

明明他们距离那么近,心却离的那么远,表面虚伪应付,心里却无比厌倦、烦躁。

或许这便是他们的最终归宿……

一个月后,气候已经彻底的进入了炎炎夏季,炙热的太阳烘烤着。不过明明上午还是烈日炎炎,下午的时候却倾盆大雨,电闪雷鸣不止。安杨刚从超市买了食材,站在屋檐下看着豆大的雨水。

超市里的雨伞早已被哄抢完了,心中暗暗的后悔,自己出来怎么不带雨伞,突然想到了那句,“这天气就跟女人一样,善变!天气预报就跟男人一样,不靠谱。”

又想要笑了出来。

此刻的出租车已成了众人疯抢的东西,到一辆空车,立马便会不下五个人去抢,安杨自信自己是抢不过的,索性就呆在屋檐下等着雨小点再走。

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本滑行出一段距离,几秒后却又认命的倒了回来。

“哥,怎么了?”关心林奇怪的问,看着前面的陆以莫。

车子慢动作的停在了安杨的身前,车窗摇下,安杨看着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容颜,有瞬间的恍惚。

“上车吧。”他淡淡的看着她说,语气听不出起伏。

安杨心底又一阵难过,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摇头……

陆以莫勾起唇角,嘲谑的笑,“你难道想要一直站这?”

安杨语塞,看了看四周,这才发觉已经有许多好奇的眼光看了过来,来不及斟酌,自己已经坐在了副驾驶座位上。

关心林近乎嗔目结舌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安杨一顿尴尬,这才发觉后面居然还有个人。

“你好,我是关心林。”她的声音柔美而纯真,美丽的脸颊上挂着平易近人的微笑,恰到好处的卷发,打理的井井有条。

“你好,安杨。”安杨礼貌的问候,相比之下,自己就显得老气横秋许多,许久没有打理的长发,已经疯长到腰间。

车内轻缓的轻音乐,空气中漂浮着清淡的香味,舒适的座椅,一切都恰到好处不过。安杨却如坐针毡,一分一秒对于她来说都是煎熬。

关心林是个很活跃的女子,从安杨进来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她就已经曲折离奇,七拐八拐的打听了安杨的基本信息就可以看的出来。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关心林好奇宝宝仍旧不依不饶的问道,说实话她本就对陆以莫好奇,更何况还是个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

“我叫他哥哥。”安杨扯起嘴角略敷衍。

关心林被噎到,不过她没说,貌似自己才应该叫他哥哥吧!

陆以莫一直安静的开车,对于两人的谈话不曾插嘴,不发表任何意见,安杨余光瞧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不过一个多月时间没仔细看,这才发觉他瘦的厉害。

她心底如猫爪尖利的爪子狠狠的抓过,留下深深的沟壑,欲壑难平。

那天很平静的没有后续,夏季的雨水来的凶猛,去的也迅速,下车之际,关心林很热心肠的邀请她去他们那里吃饭,安杨委婉拒绝,抱歉她还做不到能平静的当没发生的对着他。

接下来的一星期里安杨都略忙,或许该说很忙,有人介绍她给一个公司画墙体画。这种事对于安杨来说不算什么难事,而且对方给的薪酬不错,安杨没怎么考虑,第二天便同意了。

与安杨搭档的是以前大学的一个学弟,安杨在美术馆认识的,挺阳光开朗的一个男生,绅士体贴,安杨承认,与他合作确实很轻松。

她这一忙便没了时间照顾安路,没办法只得将安路托付给唐潇,恰逢唐潇出差,辗转之下安路又回到了陆凯那里。

安杨对于陆凯自然是放心的,他照顾了安路那么久,甚至比她这个名义上的妈咪更加贴心,她实在不需要担心,不过心底却觉得愧疚,想着这次后,以后不要再接外快了吧。

第二天下午,两人准备收工,工作已经是差不多接近尾声,安杨拿起手机看了看三个未接来电,是陆凯。

“嗯,是我,怎么啦?”

“你说什么?安路被人接走了?”

安杨一急,手里的手机掉在地上仍不自知,还是年轻的学弟看她一副要哭的模样关切的问:“怎么啦?”

“我儿子不见了。”

师弟被这句话惊讶的张大嘴,原谅他的失态,不过安杨看着太年轻,实在不像是有孩子的女人。

她匆匆赶到幼儿园外,陆凯焦急的等在原地,幼儿园早已关门了,安杨给班主任老师打了电话,对方告知她下午有人将安路领走了。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应该早点来的,不过我已经找朋友帮忙了。”他脸上满是自责,安杨想要说出口的话此刻却咽下肚子。

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拿过手机拨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号码,不到三秒,电话便被很快接起了。

“妈咪。”安路的声音欢快的响起。

“安路,你在哪?”她声音严肃。

不过安路此刻很兴奋,“我刚去了游乐场,叔叔带我去的,好好玩,现在我们已经在家等你回来了。”

“叫叔叔接电话。”她柔声。

“安杨。”电话那边很快换成了低沉的男声。

“陆以莫,你到底要搞什么鬼?”此刻她满是火气的吼,分不清到底是冲他这个人,还是因为找不到孩子,或许都有。

“我们在家呢,你快点回来啊,乖。”

不等她说话,那边已经挂断,安杨低咒一声。

“安路在哪?”

“我一个认识的朋友,没事了,他们已经在家了,不好意思啊。”她抱歉。

“没事就好。”陆凯是无论何时何事都能淡然处之,绅士十足,刚刚他心底的焦急不比她少一分,却还是反过来安慰她。

安杨急匆匆赶回家,一打开门便见陆以莫与安路两人此刻一人一个游戏手柄,玩的不亦乐乎。

安杨黑着脸将鞋子丢掉,陆凯礼貌的跟着她告别,陆以莫脸色颇耐人寻味。

一关上门,安杨那勉强维持的脸色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她略粗暴的拉起安路领着他进屋,“你在这里看会书,妈咪出去有点事好吧?”

安路第一次看她发这么大的火,不敢有任何反驳,乖乖的点头,心底默默的害怕着。

“你出来。”她拉着陆以莫的衣袖,将他扯了出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说啊?”她尖锐着嗓子冲他吼,心底有些委屈。

陆以莫皱眉,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模样,“你不是打掉了我的孩子吗?现在我要你赔我一个。”

安杨忽然冷静了下来,勾唇冷笑,冰冷一点点漫如骨子里,“赔?你要我拿什么赔你,我赔不起你孩子。”

陆以莫疑惑凝眉。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孩子了。”她说完,只觉得心如死灰,随后却是释然的笑,笑容凄凉……

“去新西兰的一个月后,我才得知我怀孕了。”她声音很平静,很冷淡,似乎在说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或事,轻描淡写的仿佛在讲今天的天气一般。只是那逝去的哀伤,不可挽回的往日时光,早已将柔软的心千锤百炼到麻木不仁。

却在陆以莫心底投下一颗惊雷,“你……”他颤抖着声音问,带着不确定,甚至不能清晰的将话说出来。

安杨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抬眸看了看远方闪耀的万家灯火,这个城市华灯初上,璀璨耀眼。在夜色下能清晰的看到有一滴眼泪顺着柔和的脸颊滑了下来,“在孩子三个月大的时候,他甚至会动了,我从来没有这样的高兴过,那里有我们的结晶,即使你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但我也不后悔留下他。毕竟他真实的存在我的身体里,即使没有你,有了他我也知足了。”她深吸口气,那些痛苦的回忆如果可以,她宁愿这一辈子都不要想起,“四个月的时候,我在大街上看到有个人的背影特别的想你,我知道那不是你,可是我还是心存幻想,我就是贱,到那时还能想着你,于是我就受到报应了,孩子胎死月复中,医生告诉我,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再怀孕了。”

曾经她看电视里面女人生孩子痛的惊天动地的模样,她信誓旦旦的发誓以后绝对不要生孩子,那简直是天大的酷刑。

因而她总是觉得不孕症的人很幸运,而今这个天大的恩惠却终于降生在了她的身上,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很奇怪,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仅仅是淡淡一笑,她想这一定是上天的惩罚,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保护好,她有什么资格做别人的母亲呢?她不再是个完整的女人,她再也没有任何资格能站在他身边。

“你说什么?”陆以莫愣愣反问,身体犹如雕塑般许久未回过神来,孩子,他们的孩子,不是被她抛弃了,可是,如今什么都没有了。一股哀恸的足以至死的疼痛从心脏处传来,肆虐遍全身,高大强壮的身体终究是不足以支撑起整个哀痛的灵魂,以往意气风发的男子此刻颓废的蹲在了地上,他抱紧的双臂微微颤抖,许久他抬头,能清晰的看到英俊的脸颊爬满了晶莹的泪水,眼底水光弥漫,他的声音甚至带着绝望的哭腔:“安杨,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怎么可以这样自以为是?”

陆以莫实际是个非常缺乏耐心的男人,他并不是很喜欢孩子,他只是想着或许他们有了孩子会关系更牢固。可是此刻心底最深处的哀恸还是让他忍不住的哭了出来,这么多年,他从不曾哭过,即使妈妈走的时候他都没有感到绝望的要哭的冲动。五年的分离与等待,而今重逢的步步紧逼,所有一切不过就是因为他放不开她,他仍旧爱她,甚至比五年前的任何一个时刻都爱她。

她从路边停靠的车辆后视镜里清晰的看到那个在她眼里骄傲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犹如受伤的小孩般蹲在地上哭的悲伤不已。终于再也克制不住,大滴大滴泪水毫无预警的,疯狂的从眼眶汹涌而出。浓浓雾霭弥漫在她眼底,明明决定这辈子都不要说出口的事,明明决定让它随着自己的*腐朽在心底,永远不要被他知道。

可是此刻却被他作为利刃,决绝的,惨烈的,暴晒出来,如浸了毒液的冰刀,一击即中,不留余地。

她痛,她便也要让他更痛,甚至是百倍不止,她不过是个自私自利,任性自我的女人,这个世界上她已经足够的孤单寂寞了,就让他陪她一起痛苦吧,就算是沉入地狱,她也不想要再一个人。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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