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芸有些气馁,这次干脆连话都不想搭理了。♀
顾自去倒了杯口水,又去抽屉里拿了盒治胃疼的药,吞了两颗下去,这才去厨房里下了点米在锅里。
重回乔市的这个夏天,停留在夏芸的印象里只有一个字,热。
夏芸从厨房里出来后,就随手打开了空调。
大概是昨天去外面送花,中了暑气。夏芸今天一天都是昏沉沉的不太舒服,此时在外面走了一遭,身上都是黏糊糊的厉害,夏芸想着早点喝点粥冲个澡就去床上休息着。
因此粥煮好没多久,她就去厨房里盛了一小碗,拿到客厅角落的餐桌边上,安静的吃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空调坏了,夏芸觉得热,又起来把温度下调到十多度而已,不过还是没觉着凉快多少起来。
夏芸才喝了几口粥,额上依旧热汗不止。她喝了几口汤,又拿着筷子在粥里搅拌了下,还是觉得热气滚滚的难受,又起来把台式的小电风扇拧开了朝着自己的方向吹起来。
也不知道是天热的缘故还是怎么的,夏芸虽然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其实一点胃口也没有。粥也是清粥,她吃不惯给女乃女乃熬的小米粥,自己这才特意煮了点白粥,并无小菜,而且因为闷的时间不够久,这粥几乎和泡饭差不多,米汤和米粒隔了一层白白的米汤。
夏芸勉强喝了点上面的薄汤,剩下没有糯熟透的米梗还在碗底,她动了几下筷子,看得反胃起来,便走到客厅的另一边把垃圾桶拿过来。
就这一当会的功夫,夏芸回来时,却见着周承安幽灵般的坐在她原先的位置,拿着筷子吃起留在碗底的米粒来。
“不用倒了,我喜欢吃。”周承安看了一眼夏芸,说完又低下头来专心的吃起粥来。
想起来夏芸以前到他那边,第一次给他煮的白粥,也是米是米,汤是汤。
这么多年下来,夏芸的厨艺未见得改进多少。
周承安一边吃着,一边若有所思的想道。
他这样,夏芸即便有满月复的火气也发作不起来,依旧没有吭声,只是把垃圾桶往他旁边重重一放,自己去拿睡衣洗澡去了。
夏芸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这才觉得凉快了些,压根就没有多看一眼还在客厅里坐着的周承安,想着明天还要早起去酒店,便走到卧室里躺到床上闭目养神起来。
没有多久,耳边似乎听到浴室间传来的花洒声,夏芸翻了个身,努力不让自己暴躁起来。
直到身边的床沿似乎有点塌了下去。
“周承安!”夏芸努力克制着怒意,没好气的喊出声。
“要怎样你才能消失?”
“我就在这里睡一晚就好了,芸芸,或者你有什么想要的,我能办到的一定会替你办到?”他倒没有吵架的意思,难得放段先求和道。
“我想要的就是你赶紧从我眼前消失,再也不要出现!”夏芸冷冷应道,说完一把拎起薄毯往身上一裹,翻了个身,背对着周承安。
“陪我会,就一会——芸芸——”他的声音不同平常的狠厉阴沉,也不知道是不是困意上来的缘故,还泛着浓浓的倦意。
夏芸没有理会他。
夏芸的作息很有规律,平常这个时候早已过了要吃安眠药的点了。今晚有周承安在,她眼下却又不想在他面前吃药,便干脆捂着薄毯僵战着。
直到身后似乎传来什么声响,没一会夏芸只觉得耳蜗间有热乎乎的热气传来过来。
“周承安——”她终于爆发开来,一把掀开薄毯,气急败坏的冲周承安喊道。
“怎么了?”明明是始作俑者,此时却还顾装不懂。眼前的夏芸明显是已经出离了愤怒,他还一脸平静的问道。
对着这样的周承安,夏芸无计可施,心头尽管是气得肝胆俱颤,眼前憋了好一会后,只是冷冷的咬出一个字:“脏!”
周承安闻言,倒是微不可微的轻笑了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嘲,接着说道,“芸芸,你信不信其实相比我的心思,我的身体可是干净多了!”
见着夏芸还是兀自安静着,周承安沉默了一会后,继续得寸进尺的要朝她身上黏去。
只听得一记响亮的啪嗒声,夏芸不知何时朝他脸上狠狠的扇了过去,而周承安倒也不躲不闪的任凭夏芸朝自己脸上扇过来。
“周承安,你真让我觉得恶心!”夏芸说完后,一把掀开薄被,也没有顾上穿鞋,赤脚就朝客厅里走去。
周承安就维持着方才被夏芸扇过的姿势,靠坐在床沿上,好一会后这才下来,也朝客厅里走去。
客厅里的灯本就没有关。
周承安出来的时候,就见着夏芸蜷坐在沙发旁边的角落上,许是气急攻心,原本苍白的脸上不知何时现出异样的红晕,此时手上正拿着剪刀胡乱铰她自己的长发,许是方才一到客厅就开始剪她自己的长发了,原本长及腰身的长发没一会就短的只到肩处,地上已经散落了好多被乱铰下来的长发,正一簇簇的掉落在地板上,而她还是恍若未知的继续在乱铰着残留不长的乱发。
“芸芸,你做什么?”周承安才见了立马蹲下来要夺走她手上的剪刀。
他未料到夏芸看着极为瘦弱,手上的劲道却不小。他这样俯身下来要夺,又顾及着不能伤到夏芸的手,力道多少是约束了点。夏芸却不同他,见他伸手要过来夺,不顾一切的拽紧了手上的剪刀。
刀锋晃动间,下一秒,周承安便看到了夏芸手背上有触目惊心的殷红流了下来。大概是方才争夺间,锋利的刀头一不小心带到夏芸左手的手背上,顿时被划开了个大口子,鲜血顿时嗤嗤的往外冒出来,没一会便滑过手背滴到地板上了。
“芸芸,你这里有包扎用的东西吗?”周承安顾不得再去争夺夏芸手上的剪刀,立马起来往客厅四处打量。
“你还不走是吧?”夏芸依旧坐在地上,幽幽的开口说道,右手还是有一下没一下的剪着左边荡下来的碎发。
周承安有那么一会,愣在原地,双脚仿佛是有千斤重的钉在了原处。
他是看出来了,只要自己在这里多呆一刻,夏芸还是会继续折腾下去。
“芸芸,我先走了。你也好停手了吧。”周承安说时走到旁边拿起自己的衣物,快速穿上后,走到门口处回身望去。
果然,他刚出声,夏芸就已经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蜷在角落没有焦点的发着呆,仿佛这手上滴着的鲜血不是自她身上流出来似的。
周承安出去的时候只是虚掩了下房门。
大概半个小时后,原本虚掩着的房门又被推开,周承安手上拿着一堆的包扎药品,还有消毒药水绷带之类的,他也没有进来半步,把手上的东西放在门内的角落里,见着夏芸还是维持着方才自己离开时的姿势,目光呆呆滞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想了想,还是出口道,“芸芸,你要恨我报复我的话也得先蓄好体力,不是吗?”说完这才将房门给关上。
周承安走后,夏芸坐在原处,发了好一会的呆,也不知道是几点了。她望着地上凝成一滩的暗红血渍,看了好一会后才有些反应过来这堆血渍是自己手上滴下来的,这才起来到抽屉里拿了张创口贴出来,贴在手背上。这么久了,手上的伤处倒是没有继续冒血了,伤口处凝成一个大血块,不过血迹带过的地方,都留下一道暗哑的痕迹。
夏芸便起来走到卫生间里,用湿毛巾擦了下手背。
之后拿了一大团的纸巾把地上的一滩血迹擦干净,又拿了扫把把地上的碎发扫进垃圾桶,之后走到门口把周斯承放在边上的一包东西也扔进了垃圾桶。这才重新走回到卫生间里,右手拿起梳子,对着镜子慢悠悠的梳了几下。
方才她本来就是乱铰了一通,此时还有很多断发在头上,随便梳了几下,便有很多碎发掉落在了雪白的洗手台上,在这寂静的午夜,夏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乱糟糟的,眼神空洞茫然,像是行尸走肉似的。
这样的自己,她觉得,自己也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夏芸,你会没事的。
她听到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劝慰着自己。
可是即便这般,一直紧绷着的神经还是放松不下来。脑袋是愈发的疼了起来。夏芸揉了下太阳穴,走到床沿边,还是吃了颗安眠药下去,才重新躺回去。
这一觉睡得不是很长,可是噩梦连天,夏芸醒来的时候,轻探了下自己的额头,上面还留着梦境里的冷汗,只觉得更累。
夏芸是被何蓓蓓的电话铃声给吵醒的。
电话那头的何蓓蓓颇为心急,刚接通就说道,“芸姐,我等不到你,就打的先去酒店了。你也赶紧过来!”
“好的,我一小会后就过来。”夏芸这才有些回想起来今天的大事情,即便精神怏怏的还是撑着起来,简单洗漱好后,夏芸此时才看清了镜子里的自己,眼睑下黑眼圈青压压的,目光呆滞无神,脸色苍白暗哑,头发参差不齐的乱翘着,原本长及腰部的头发只到肩处了。
夏芸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怔怔的发了一小会的呆,这才拿了根皮筋,随意扎了个马尾,便也朝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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