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怎生是好?”西门若水未曾料到缥缈散竟是如此的厉害,不由微微蹙眉,喃喃低语道:“我现在提不起半点内力,根本无法自己运功将毒逼出体内,三个时辰之后,我岂不是变得如同废人?”
“何须担心,不是还有我么。”欧阳凤飞微微一笑,出声宽慰道:“我的武功虽不如若水姑娘,但替若水姑娘将毒逼出体内,我想我还是可以做到的。”顿了顿,又道:“若水姑娘,事不宜迟,现在就让我替你运功逼毒罢。”
西门若水轻轻颔首道:“那便有劳了。”
当下欧阳凤飞便与西门若水相对盘膝而坐,伸出双手,和西门若水两掌对按,当贴上西门若水的手掌时,欧阳凤飞但觉西门若水的掌心冰冷,心中暗忖,怎的这若水姑娘掌心如此冰冷,在火堆旁烤了这么长时间,竟然都没有半点暖意。却不知道西门若水自小便在天山长大,天山上一年四季都白雪皑皑,颇具寒意,以至于西门若水的体质比之一般人要偏寒一些,掌心温度低实属正常。
见西门若水双目微合,已做好准备,欧阳凤飞也忙收敛了心神,集中精力,运转内力,开始替西门若水逼毒。欧阳凤飞将内力经掌心穴道缓缓导入西门若水体内,催动内力经由西门若水周身百脉,将其体内毒素慢慢逼至一处,然后一点一点逼出她的体内。崖底山洞,隐秘非常,不怕有外物分心,如此这般,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后,欧阳凤飞和西门若水二人的额头上都渗出细密的汗珠来,西门若水但觉体内原本虚如无物无法聚拢的内力,正一点一点向丹田之处回笼,又过了盏茶功夫,内力已渐渐恢复的差不多。♀西门若水睁开眼来,朱唇轻启,吐字如玉道:“凤飞姑娘,你可以撤回内力了。”
欧阳凤飞闻言,轻轻点头,渐渐撤回内力,缓缓吐出一口气,对上西门若水的眼睛,关心的问道:“若水姑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西门若水抿唇浅笑,说道:“内力已然恢复,我想我没事了。”
“今晚我们怕是要在这山洞里过一夜了。”山洞外面的雪下得越来越大,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风声呼啸,卷着雪花漫天飞舞,好一派天寒地冻,欧阳凤飞紧紧领口的衣襟,吐出一口冷气来,她抬眸看了西门若水一眼,指着架在火堆上正烤着的野兔苦笑着说道:“若水姑娘,咱们今天的午餐、晚膳怕是也只有这只兔子了,好在这兔子够肥够大,咱们两人还不至于被饿着。”
“是若水累及凤飞姑娘了——”
“好了,好了,不要说这些。”欧阳凤飞见不得西门若水自责,当下打断她的话,转了话题道:“若水姑娘如果不介意的话,不如跟我说说你的喜好吧。”
西门若水微微一怔:“我的喜好?”
“是啊,你都喜欢些什么?是琴棋书画,还是针织女红?”欧阳凤飞饶有兴趣的问道,第一次在落日崖顶见到西门若水的时候,欧阳凤飞就有种仿佛见到下凡仙子的感觉,她一直好奇像西门若水这样看似万事不萦纡心的女子都会喜欢在乎些什么,眼下遇到如此难得的独处机会,她自然是要抓住时机,问上一问的。♀
西门若水认真想了想,说道:“说起来凤飞姑娘还请不要见笑,针织女红这些若水是一窍不通的,谈不上喜欢与否,至于琴棋书画——若水除了略通棋艺,会用玉箫吹奏几支曲子,便再无其他了。”下棋和吹箫都是跟着师父学的,西门若水自己也喜欢,书画师父也有教,只是不知怎的,西门若水却用不上心思去学,也许就像师父说的那样,她更适合做个江湖女子,而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
“若水姑娘会吹箫么?那不知什么时候我能一饱耳福,听若水姑娘吹上一曲?”欧阳凤飞眼巴巴的瞧着西门若水,眼睛里有着期盼之色。
“凤飞姑娘若是想听的话,我现在便吹与凤飞姑娘听就是了。”西门若水自腰间取出一直随身携带着的玉箫,臻首低垂,将玉箫放于唇边,玉指轻动,欧阳凤飞便听得极清极雅的箫音响起在耳畔,西门若水生性淡泊,吹奏出来的曲子都如清泉漱石,哓风朝露,给人以出尘乘风,悠扬如仙乐之感。
欧阳凤飞初时一心沉醉于西门若水所吹奏的仙曲中,可是渐渐的她的心神却更多的被西门若水所吸引,火光映照下,西门若水那张脸容如她箫声一般淡远出尘,仿佛旷野烟树,空谷幽兰。眼前这般女子,要怎样的男子才可堪与其匹配呢?只怕世间男儿虽多,却找不出一个能与她这般仙人似的人物匹配的罢。
“凤飞姑娘?”一曲吹罢,西门若水抬眼去看欧阳凤飞,见欧阳凤飞自顾自的盯着自己出神,便出声唤了对方一声。
欧阳凤飞听得西门若水唤自己,回了神,击掌赞道:“妙极,妙极,若水姑娘人美,吹出的曲子也像仙乐一般,我今日真是三生有幸,能与仙子同处一处,又能欣赏上界仙乐,人生乐事不外如是,可惜眼下没有美酒,否则真要痛饮三杯才是。”
西门若水听得欧阳凤飞如此直白的夸赞,脸上不由微微一红,忽的她鼻翼边味道一股焦糊的味道,微微皱眉道:“什么味道?”
“呀——不好,野兔烤焦了。”欧阳凤飞惊呼一声,立刻将正烤着的野兔从火上挪开,好在发现的早,野兔被烤焦的部分倒也不算大,午餐、晚膳得保,欧阳凤飞不由大大松了口气:“还好,还能吃。”
“若水姑娘,你也应该饿了,来,吃点东西罢。”欧阳凤飞将烤的好的那半野兔分给西门若水,有点烤焦的部分便自己留下了。“今年的雪比之往年要大很多呢。”看着山洞外的落雪,欧阳凤飞叹道:“雪下的大,明年老百姓的庄稼收成能好些,可是却要苦了那些流浪街头无家可归之人了,他们少不得要比往年更为挨冻了。”
西门若水自小在天山长大,对民间疾苦并无多大体会,此刻听欧阳凤飞如此说,才知道原来自己之前只瞧见了白雪飘落时景致的美好,却未曾想到有另外的人却要因着这雪而挨冻受冷,瞧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雪,她的眉头禁不住微微皱了下,心里也跟着担心起那些无家可归之人的处境来。
欧阳凤飞回头瞧见西门若水脸上的神色,不由大为歉然道:“看我无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若水姑娘快点吃东西罢,这烤肉要趁热吃才好吃。”
“嗯。”西门若水点点头,默不作声的吃着手中的烤肉。
欧阳凤飞瞧西门若水小心撕小口吃烤兔的模样,甚是斯文优雅,心中暗忖,这长得美的人还真是做什么看起来都叫人觉得赏心悦目啊。
天色暗下来之前,欧阳凤飞冒雪又出去捡拾了些柴火回来,不过这火也只勉强生到半夜,便也就熄了,好在欧阳凤飞和西门若水两人都是习武之人,并非一般娇弱的女子,两人各自运起内力抵抗寒意,倒也不至于因着受冻而无法入睡。
翌日清晨,欧阳凤飞先行醒来,看了眼身旁的西门若水,但见她睡得分外安宁,欧阳凤飞勾了勾唇角,不自禁的笑了起来,凝视了西门若水的睡颜片刻,她扭头看向山洞外,但见外面雪势已停,且天空放了晴,现了阳光,雪停了便不必再被困在山洞中,可以出去找路离开崖底,一夜未归,柳思齐、肖越两个大概早就急坏了罢。
柳思齐和肖越两人何止是急坏了,简直是急疯了。
那日肖越紧跟在欧阳凤飞身后上了落日崖,当时亲眼瞧见公主为了救那位若水姑娘而自崖顶坠落,肖越出手相救不及,之后便在崖顶跟那司马炎和冯风二人大打出手,可惜最后只伤了那冯风,最终被两人逃了去。回到客栈,肖越将公主和西门若水一同坠崖的消息告知柳思齐,柳思齐立刻持欧阳凤飞的令牌又向赵光佐调集了一千人马,下令众人想方设法下到崖底寻人,当然寻的只是公主的朋友西门若水,公主坠崖的消息柳思齐同肖越二人都守口如瓶,不敢泄露分毫。
此刻欧阳凤飞和西门若水所坠落的谷底外,大批官兵正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在搜寻着她们二人的踪迹。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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