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珑说的话让南祁简直七窍生烟,可是看看魏司祺的表现,又不得不承认,事实恐怕就是这样的。(八^零^书^屋好多言情小说哦,菇凉们赶紧加入!)再生气又有什么用?他又不能真的拉着楚少言离开算了,何况魏司祺现在的样子南祁不忍心。
“他到底是个人,”南祁忍着,说道,“楚少言又不能时时刻刻守着他,你适时的给他用点药。”
南祁说着,转过身,十分严肃的看向林珑:“阿芙蓉是样很好的药材,但是我一点也不想再看见他。如你所见的,这个东西是个魔鬼,任何人都没有把握能控制的住。所以,林大夫,你的研究记录都大可以不用做了。”
林珑只是愣了一下,然后淡定的对南祁笑笑,继续着手下的工作。
南祁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说的话重了,也未免天真了些。这种东西,哪里是说禁止就能够的?这种场景,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了。
曾经有一次,他看见一个母亲绑着他的儿子来找他老爹。原因无他,他们没有足够的钱进戒毒所,而那母亲是老爹的旧识,也就老爹那种心软的人愿意接纳他们了。
那时候他还小,那个哥哥清醒的时候,是个很温柔的人,还模过他的头。
后来他死了,是自杀的。死相很惨。那时为了防止他发作的时候伤到自己,屋子里根本没有任何能利用的工具,可是他还是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里去了。他用自己的牙齿,咬破了自己的手腕,可是竟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
南祁不知道那个哥哥是怎么染上的,可是却知道他是为什么选择离开。他不想拖累自己的母亲了。那时候南祁就想,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就算是难受的歇斯底里,都没有伤害过别人。他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现在,魏司祺的脸,就像是跟他记忆力的那个人重合了一样,不过魏司祺比他坚强。
“他会成功的,”林大夫眼睛依旧盯着手里的册子,“至少没有比以前发作的更加严重,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嗯。”南祁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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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熬到回去的时候,两个人都像是打了一仗似的。
楚少言就不用说了,身上穿的衣服都被抓的有点皱巴巴,脸上出了很多汗,想必身上也是。南祁虽然外表看不出什么,但是他心里也是异常的疲惫。♀
虽然,魏司祺跟他的关系不大,但是,也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置身事外的。南祁明白了楚少言前些日子的异样,心里更是过意不去。
自己还真的是不够体贴了。南祁心里一动,握住了楚少言的手。
楚少言被南祁的动作弄得有点莫名,可是回头对上他一双泛着柔光的眼睛,心里也是一暖,笑了笑,任南祁握住自己。
两个人就像是刚刚谈恋爱那样,仅仅是手指的触碰,也在心里高兴。
“阿爹!”一进门,小哑巴就像是个小炮弹一样,冲进了楚少言的怀里。
这孩子开始一见楚少言就蔫了,没过几天,就粘他粘的跟亲爹似的好吧,南祁有点吃醋了,他们两个的醋都吃。
“阿爹,今天爷爷教我弹琴了呢!”小哑巴被楚少言抱了起来,一手抓住他的头发,软软的说道。他的声音不大,语气也缺了一般小孩子的跳跃感,但是兴奋劲儿却是一点也掩不住的。
“是吗,真厉害。”楚少言温柔的回应,小哑巴紧张的拽疼了他的头发也不恼。
这个孩子还真的不遗余力的在讨好自己,看出这一点后,楚少言也不由的对他怜爱起来。一开始,小哑巴不管怎么怕自己,还是坚持叫他“阿爸”。后来南祁让他叫自己“阿爹”,也只是戏谑的说了一声,可是这孩子却敏感的察觉到楚少言的态度,自此改口。
如此早慧,又小心翼翼的看人眼色的孩子,让人怎么能不心生怜意?
不过南祁那样做,倒是让楚少言没有想到。
其实南祁倒没有什么意思,他只是觉得,这里的“阿爸”跟老妈没有差别,听着别扭。楚少言虽然能生,但是他从没有把他跟自己看成不一样的。公平起见,小哑巴叫他“爹爹”,那叫楚少言就叫“阿爹”好了。而且他还打算把楚祁接回来以后,也这么教他。
不过现在,南祁的关注点显然不是什么称谓了。
“琴?”
“嗯。”小哑巴在楚少言怀里点点头,大多数时间,他还是喜欢沉默,或者用肢体动作表达,只有对亲近的人才出声。
楚少言心里一动他似乎记得,南祁好像说,他想当乐师的。现在他没有条件帮他,不过府里的乐器还是不少的。
“你弹的什么曲子,弹给阿爹看看好不好?”楚少言低头对小哑巴说。♀
“好。”
守在门口的侍人早已很有眼力见儿的帮着把琴搬了过来。七弦琴,放在小矮桌上,小哑巴的身高,站着勉强够得到。
他所谓的弹琴,也不过是随便钩钩,出个声儿而已,不过房里的两个大人看的还是很欢乐。
小哑巴才不到三岁,正是不太闹腾,又最好玩的年龄。楚少言就不谈了,南祁看着他笨拙偏偏又特别认真地表情,简直要被萌趴下了。虽然心里有那么一咪咪可惜,楚祁不在,可是这温馨的场景更加的鼓舞他努力把儿子接回来的决心。
“不错。”楚少言说了一句听起来怎么也不像是违心的赞美。说着走到了琴的后面,盘膝坐下。
小哑巴乖巧的走到了南祁的身边,依着他的腿。
楚少言看了南祁一眼,似笑非笑,看的南祁心里痒痒的。他手指轻抚,一串如同流水样的音符便倾泻出来。
都说古琴的声音是最有历史感的,最适宜的是大气磅礴带着忧愁的曲调。可是在南祁听来,不然。虽然弦只有七根。的确演绎不出太多太复杂的乐曲。但是有时,不需要太复杂的东西,反而更加的贴近自然。惊心动魄的节奏固然能换得一时的心跳狂动,但是悠远清丽的声音,更能让人驻足去倾听。
余音不绝的曲调,仿佛让时间也过的慢了。眼前的楚少言没有沐浴更衣,也没有焚香奏曲,甚至神情也只是淡淡的,但依然阻碍不了南祁觉得他像是个世外高人,等子期的伯牙。
至于相传的抚琴之前的礼数,其实也不过是让抚琴人心静,敬心的步骤吧?
“阿言,你是弹得凤求凰吗?”过了一会儿,南祁故意的问道。
楚少言抬起眼帘,失笑道:“只是入门的练习曲而已,并没有名字。”
言外之意是,南祁为什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南祁无赖的模了下鼻子,他的确不知道啊,想想他以前的志愿其实他就是个大俗人,不过不妨碍他欣赏不是?
“你要不要试试?”楚少言站起来,问南祁一声。
“好啊。”南祁心境变化,也不再把这古琴看做是什么珍贵的,想碰也碰不到的东西,很大方的坐了下去——礼节?坐姿?对不起,他不知道。
楚少言本来满是戏谑的看着他,但等南祁动手了,曲子慢慢的诉出,他又疑惑的皱起眉头。
宁静,却如天地在眼前。
南祁弹得是什么曲子,为什么他从没听过?
那边南祁自娱自乐的高兴,也没有在意楚少言表情的变化。话说他弹的好的曲子只有一首,当初学的时候,也是点名让人家老师就教他这么一首。
不是别的,正是《笑傲江湖》里琴箫合奏的那曲,电视剧里叫它《广陵散》来着。南祁单纯觉得很好听,如果只学一首,那也一定是它了。
“怎么样?”南祁急匆匆的秀完了,满心期待的问楚少言,“其实琴箫合奏最好听了。”
“这是你作的?”
“怎么可能。”南祁连忙否认,他要是有这个水准那就好了,“是电视剧差不多你们这里唱戏的人演的。”
“有如此技艺,何必轮流到乐籍?”楚少言满脸的疑惑。
“嗨,我们那里的演员和这里的戏子可不一样,他们的地位高着呢!也奇怪了,这里的戏子们个个都能称得上艺术家了,随便一个都能拉下一片我们那儿的小歌星。”南祁摇摇头遗憾道。
“是吗。”楚少言低下头,按住还在震动的琴弦,结束了这个话题。
南祁虽然跟他坦白了,但是凭他的描述,楚少言还是想象不出他是来自什么样的世界,只有一点他是肯定的,南祁的家乡比他们这里好好很多。
“爹爹,”被晾在一边的小哑巴突然凑到南祁的身边,“你好厉害!”
“啊,”南祁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但是被孩子崇拜的感觉真的不错,“那是,谁让我是你爹爹呢!”
南祁只是随口一说,但是小哑巴却是眼睛一亮,标致的小包子脸上也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出来。
楚少言在一边,叫人又把琴收了回去。
“对了,”楚少言突然叫住南祁,“明天不要再下矿洞了,不安全。”
南祁答应了,然后笑容僵在了脸上。为什么他总觉得楚少言的话里有话
他转过头,楚少言的眼睛也是如此告诉他。
南祁无声的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闭上了。
※※※
如南祁所想的,楚少言的确有大动作。
祎雪和南祁私底下的小动作,他也是知道的,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魏司祺的药瘾戒的正是最关键的时刻,也是用药的人最放松的时候。他大概想不到,魏司祺和楚少言决定在这个时刻发难吧?
魏府的一切,每天都会传出去,这也是魏司祺放纵的结果。林大夫的不作为自然也是他们一开始要求的,但是过了这么多天,凭林大夫的实力,保住魏司祺平安也没什么。
楚少言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完全的借助蓟国国主的力量。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句话他一直记得。
所以,基础要在沐泠风来之前奠定好了才行。至于他想要的什么东西出云城是他的,南祁人也是他的,想要拿走什么,还是要征求他——出云城即将的唯一的主人——同意才行。
怪就怪,这种任命城主的制度是沐泠风自己定下的,就不能要求下面人完全的忠诚了。
“风四,你看过了吧。”楚少言声音很轻,只够身边的人听见。
“没有差错。”风四带着笑的声音。
总是带着笑的眼睛里,是对对方的信任。是的,他绝对信任,并向下面传达命令的人,只有风四而已。这是为了安全,更是孤注一掷,但是就快要呈现在他面前的结局告诉楚少言,他赌对了。
第二天,出云城看起来平和,实际上基石已经动摇。城外的众多矿洞纷纷被炸塌了,不止是洞口,就连道洞里面关键的行道也被弄塌了,一时半会儿是清理不出来的了。
这些自然都出于楚少言的手笔。正如魏司祺猜想的,不过他还是想错了。那些**,并不是楚少言最后的底牌,而是发难的开始。
当矿洞不能出产晶石,那些劳作的奴隶就成了真正吃白饭的了。就算矿上的伙食一直是最差的,那也是一笔不可忽视的开销。
而出云城最大的矿洞——城下面的那个,却是需要几大家族以及城主的同意才能动的,那是出云城最后的筹码,即使是置身事外的凌家,也不会同意动的。
当这个几乎不需要本钱的输出断了的时候,出云城的世家们的应对,就是最精彩的节目了。
弄这些**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他几乎是积累了楚家人几辈子的努力,然后,只是几声响,便结束了。
楚少言平静的站在城主府的中庭。这里几乎听不见任何的动静,但是他却觉得脚下的地面有了震动。
一下,两下,三下
就让这成为出云城另一个历史的序幕吧。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前几天网不稳定,作者上不了网没能更新,今后作者每次都会更粗长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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