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衙门出来,云芷还是有种面上灼烧的感觉,“真是有够呛的。♀”
云玄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随后被云芷一瞪,竟然转暗为明,大笑了起来。
云芷本来还本着脸,看他笑的前仰后翻,也憋不住跟着笑起来,毕竟危机解除,难免心宽了些,会欣喜也是寻常。
而就在二人哈哈大笑着抄小道往家走的时候,刚进巷子,迎面便走来两个道士,走在前面的是个魁梧大汉,络腮胡子不说,还衣带松垮垮的,一步三摇,若非是他身上所穿的是道袍,而手中拿的也是拂尘,那举手投足间的做派,看上去绝对是十足的地痞一流。
而在他身后的那个年轻一些的道士则是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擦肩的时候,那走在前面,的倒是一拂尘拦住了云芷。
“哎,这位小姑娘,看你印堂发黑,许是……”
不等他说完,云芷便开口接道:“许是方才撞着了柱子。”
“非也非也,你们不过是肉眼凡胎,看到的自然是淤青,本道尊与你们可不同。”他拦到了二人身前,手往腰上一模,便将腰上的葫芦给握住。
云芷立刻护住云玄往后退了两步,轻声吩咐:“快屏息。”
有些人贩子会将迷药放在瓶中,这种迷药多半是带着甜腻的香味,用来诱拐孩童,让孩童乖乖跟他们走。
结果那道士竟然一仰颈,晶莹的液体便灌入口中,伴随着的是烈酒的醇香。
“师兄,我们还要赶路。”
那仙风道骨的道士上前劝说,结果他师兄只是摆手。
“我给这俩孩子看看手相。”那颠道人说着便要去扯二人,二人自然是躲闪,他也不恼:“那看面相总成了吧。”
云芷拉着云玄要走,那颠道人追上来,云芷便认真的说道:“我们没有钱。”
那仙风道骨的道士听了云芷的话,竟然露出个冷笑,讽道:“我师兄的一卦可是千金难求,你也付不起,所以这次必然是送的。”
这话听着很是让人不舒服,云芷一咬牙,便要拉着云玄继续走。
“这小子是天生的贵胄。”
此话一出口,云芷和云玄便均是变了脸色。
云芷回头警惕的看着他,压低声音说道:“道长,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让人听了去,咱们可都得倒大霉。”
本以为那颠道人就会打住,结果又听他说:“你也一样,将来的你的成就,远远胜过他。”
云芷本是被他的话给唬住,以为他知道了什么。
此时听他这般说,顿时松了口气,明白他根本就是喝醉了。
“简直是胡扯八道。”说完便又拉着云玄继续走。
“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这般毫无志气?”
颠道人不依不饶的追上来,云玄不耐烦,云芷亦是眉头紧蹙。
“志气是什么?我一女儿身,要之何用?何况那凌云壮志尚不如道长你腰间酒一壶来的实在,我连酒都不爱,何况是什么凌云壮志。”
“尘世非是要你去沾惹,才会惹得浑身尘世土,你便好自为之吧。”那颠道长说完竟然仰颈喝着酒,渐行渐远。
这么轻易的离去,反而让本来打算恶言相向赶人离开的云芷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错觉。
“好自为之吧。”仙风道骨的那道士皱眉,附和了一句后,便跟上自己师兄。
留下莫名其妙的两个孩子。
又是一年冬去春来,云芷搓着冻的发红的手,踏落脚上的雪,听到屋里传来李甄氏的咳嗽声,入了里屋,便见到火盆前的李德良在给李甄氏顺背。“老五不是给你开了方子,抓回来吃一付吧,也花不了多少银子。”
“不过是咳嗽而已,不用浪费银子,过些日子就好了……”
“听说又要打仗了。”云芷淡淡的开口说道。
“哎。”李德良也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反倒是在练字的云玄眼睛发亮。
云芷坐在火盆边暖了暖手,一年的时间便休养了生息,的确是有些神速。
这外面又要打仗了,这一回百姓却反而没了当初的抵触,甚至暗暗有些期待起来,要知道此时的帝君实在是过分了些,建什么扶云高塔,又加重税收,搞的民怨难平。
这赋税重还是一说,最可笑的是这根基未稳,便又想要震慑蛮夷,这一征兵,可谓是民不聊生,加上那位又是个之徒,这才多久就已经往宫里挑了三回貌美女子,害得民间媒婆跑掉了鞋,谁家女儿到了适龄就惴惴不安的四处寻亲事,早早嫁掉。
前阵子,开国将军手下的士兵还当街打死了个小贩。
亏他们当初起兵时还摇旗呐喊,说什么一定会善待百姓云云,根本就是放屁。
相较之下,此时镇南王的风评很高,小皇帝也仁慈,所经之地,绝不扰民,如此成了对比,正如那话,便是头猪坐在那位置上,百姓也不过是求丰衣足食罢了。
又过了月余,传来了老璟王战死的噩耗,这让南口百姓们很是痛心,随后便有消息传出,说公子殊继承王爷的爵位。
云芷听到这名字的时候,一瞬间的迷茫。
又没过多久,皇都那边便传来城破的消息,这速度和进自己家似地,着实是让人瞠目结舌,天下人议论纷纷,均不得知其中门道,只有明白人欲言又止,云芷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得知,这事儿十之**是与小皇帝当初离开皇都时有关,用的招数也不见得光彩,所以才没人提及,只能说是天命所归。
好一个天命所归,当真是没有比这个更可以遮掩过往,更有效的说法。
小皇帝逆袭成功,从新登上了皇位,从新昭告天下,安定民心,傅老爷不曾参与乱党之事,自然是官复原职,并且得知失踪的二儿子傅书卿竟然一直跟着小皇帝复国。
傅夫人得知了消息之后,直念叨阿弥陀佛,说是傅家列祖列宗保佑。
傅老爷得知消息后,却是捏了一把冷汗,与自己同品茶的老友均是露出干笑。
许久叶大人将早已喝干的茶盏放下,“傅贤弟,你的这二儿子可没白生养,当真是年少有为,敢想敢做啊。”
“啊,犬子无状,惊了贤兄了。”傅大人有些惶恐,连连摆手。
“至少这回是押对了宝。”
“多亏如此,多亏如此。”
说着抬起袖子擦自己脑门上的冷汗,但那冷汗就好似流不尽一般,叶大人见了便笑着摆了摆手,从袖中取出了素白绢帕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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