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什么呢。”
“小的可没胡说,这眼瞅着夫人去了也有些年头,四爷也跟老夫人提过,说给您扶正了,莫说这个,便是论家世您也不比她们差了去,您就是太仁慈太忍让,才让他们给占了便宜,若是换做我,必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沈嬷嬷说到这,玉姨娘便没有再开口,玉盈看到自己娘亲脸色有变,心底不由一个咯噔,忙打圆场,“嬷嬷说笑了,娘亲这般,才是为人妇之道。”
说完冲沈嬷嬷使眼色,那沈嬷嬷看到了小姐的暗示,再一看自己主子的脸,便连忙自个掌嘴,边打边说:“小姐,您也知道小的这嘴上一向没个把门的,您可千万得信我。”
玉姨娘伸手握住了她的腕子,轻声细语道:“你这是做什么,你可是跟着我嫁过来的,我不信你还能信谁。”
“是是是。”沈嬷嬷连连点头,甚至举起三根手指头,以表明自己的忠心可鉴。
“得了,今个这事儿咱们就掀过去吧,晚些还得去老夫人那请定省。”她说着还亲昵的剐了下香盈的鼻子。“沈嬷嬷啊,你快些去吩咐人打些水来,瞧这孩子哭的,跟只花猫儿一般。”
沈嬷嬷应声出了门。
待她走后,玉姨娘眼儿闪了闪,问道:“盈儿,你可见到那李家姐妹了?”
玉盈摇了摇头:“还未到银钩园,便遇到了香菱妹妹。”
“唉,那倒是可惜了。”玉姨娘说着这话,思索了下,又说道:“你可知道那李家的云芷身上带的玉佩是什么玉佩。”
玉盈乖巧的说道:“盈儿未曾有幸瞧过,只是听说是紫金蟠龙佩。”
“是啊,是紫金蟠龙佩,可你或许不知道,朝中人私下是怎么称呼它的……殿前免跪。”
她说道这,立刻伸手捂住了香盈的嘴,以免香盈为自己的话惊呼出声。
香盈恐慌的看着自己娘亲,听到娘亲接着说下去。
“虽然说是殿前免跪,但是并不是谁有了这东西,都可以不用跪的,该跪还是得跪,因为那殿前免跪的,只有这胜华天下,唯一一个可以穿紫金蟒袍的人。”
紫金蟒袍……香盈闻言,竟然一下子红了脸儿。
这些被玉姨娘瞧在眼里,伸手捏了捏她娇女敕的脸颊。
“多少女子都瞅准了这事儿,近日有不少外府女子前来魏家打探,你难道没发现?”
香盈摇头,依然红着一张脸庞。♀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傻姑娘。”玉姨娘叹了口气。
“娘亲。”香盈露出小女儿的娇态,摇着玉姨娘的袖子,想表示自己不是傻姑娘。
玉姨娘顺手将她耳畔乱发捋至耳后。“我女儿生的娇美,又占着这利处,自然也得好好利用才是。”
香盈不解。
玉姨娘笑道:“同样的糕点,我那还有一份,未曾动过,你便取了去,再走一遭便是。”
“那那娘亲不想吃吗?”
“我想吃不想吃都是小事,问题是你一定得去。”
魏寒浚与香菱一同出了银钩园,便直接来了礼让阁,与老爷子一起下棋,下了一招妙棋后,他便扇着纸扇往窗外看了去。
老爷子苦思冥,迟疑再三总算是落了子,等着自己孙儿下一招,结果却一直没动静,便抬头看他,见他居然在发呆。
那本摇晃的扇子也停了下来,就那么不上不下的拿着,神情恍惚的看着窗外。
不由有些咋舌,没想到这小狐狸也能露出这种失神的样子来,于是问道:“浚儿,你这是怎么了?”
魏寒浚被唤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笑着说:“我总觉得最近府上会很热闹。”
一听这话,老爷子便皱眉:“你又做了什么坏事?”
这些孩子若能少招惹点事情,他这老骨头得多省心呐。
“爷爷怎么这么说,浚儿怎么会做什么坏事呢。”
“少了你在中掺和,府上得少多少麻烦事。”
魏寒浚不赞同的摇了头:“爷爷这话说的可不对,这事情会不会发生,不是旁人能掺和的,而是本来就注定要发生的。”
“你这小狐狸,油腔滑调。”
谁想他颔首之后径付一笑:“爷爷说我是小狐狸,那爷爷岂不是成了老狐狸?”
“啧,滚出去。”
“哎。”
见他真往外走,老爷子又掀髯瞪眼:“回来,先把这盘下了。”
“云芷,你别吓我。”云清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云芷的衣袖,云芷从刚才便一直黑着张脸。
云岚捂着红肿的两腮,咽了咽吐沫,又扯到了脸色的伤,不由又啧了一声,赶忙拿过了云芷放在桌上的药瓶,一溜烟跑回到自己房中去。
“云芷,你在生气吗?”云清担忧的看着云芷。
就在刚才云岚捂着脸跑了回来,问有没有什么药,可以不留疤痕,且遮遮掩掩,可是那模样哪里遮掩得了,一问才得知是被三房的魏苏氏让人给打的,原因是顶撞。
云芷皱了皱眉,云清松了口气,皱眉都比没表情好,于是坐下来看着她,“云芷,你说三姐该不会是香菱小姐的事情吧。”
戏文中常常有这种桥段,或许三姐就是因为她们的缘故被牵连。
“或许是。”
云岚便是再怎么没规矩,终究不傻,又有心讨好这府上的人,所以不可能顶撞魏苏氏才对。
而且便是顶撞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佛面顾脸面,一个长辈也不应该出手教训云岚,徒增话口,一定是有什么事情遮眼,才这般冲动。
所以想来想去,也就只可能是因为那香菱在这里没讨到便宜,便到了自己娘亲那颠倒黑白,然后那魏苏氏才气愤难平,正巧又碰到了送上门的云岚,拿云岚泄愤。
云清叹了口气:“云芷啊,爹走的时候说过,说这大户人家不比咱们那的人,很多事情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凡事忍忍就过去了。”
“嗯,忍。”不过不是我忍。
在床上辗转了一夜,模着肚子里的坏账翻了又翻,翌日一大早云芷便挂着玉佩,背着个药篓子出了银钩园。
她当然不可能冲动的拿这药铲子跟谁拼命去,人在屋檐下的道理她懂,君子报仇还十年不晚呢,她自然不会冲动,所以她此次只是想借着采药的由头,在这魏家走走,探探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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