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看吧。♀”云芷看着那开着一条缝的门，她便是来大理寺当仵作的，进去看看就当是提前适应岗位环境了。
向鸿煊“哦”了一声，便冲于乞一挑眉，于乞眉头锁的更紧，用眼神与他说着什么，这些似乎只有他们二人自己知道，云芷猜不出，也不想去猜，只是轻笑了下，觉得这二人相当的有意思。
从相术来说，有心无相，相随心生；有相无心，相随心灭，虽然不能一概而论，但也不是完全没根据，就好像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但如果其中一个很有心计，另一个却是没什么心机，两个人便是一模一样，明眼人一瞧也是能准确分辨出的。
也有乍一看瞧不出的，比如面前的这二人就是恰巧反了过来，那个总是笑眯眯的向鸿煊打算带她去瞧尸体，自然是为了吓吓自己这个看上去不是很经吓的小丫头，反而看上去冷冰冰的于乞却制止了他。
等他们走进的时候，便先闻到了难闻的尸臭味，云芷屏息，想着里面怎么会有腐烂的尸体，旁边的冰窖是摆设不成？
但想归想，她还是后退了几步，将身上背着的药箱取下来，从药箱取了苍术用来袪除臭气，还拿了小块生姜递给了身后的二人。
“本来还有些旁的准备才好，但此时条件有限，不能再讲究，你们将这生姜含在口中，再以袖掩面，进去后记得闭上嘴，不要让浊气入体便可。”云芷说着便侧身推门，于乞跟着也侧身进去。
向鸿煊有些奇怪二人的举动，便开口问道：“你们两个为什么要侧着身进来？”
云芷冷嗖嗖回答道：“避鬼神。”
向鸿煊闻言脸色微变，刚才于乞也随着云芷侧身，而他却是没有的。
想想这满室的尸体，他忽然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她口中的鬼神是指浊气，并非是什么妖魔鬼怪，所以你不用担心。”于乞轻声解释了一句，向鸿煊便眨了下眼睛，笑嘻嘻的道：“还是于乞你最好了。”
这二人站在另一边较为通风处，云芷则是走到了尸体边，挨个看了一遍后到了二人身边，说道：“从那边开始，第一个是眼开睛突，口鼻内有血水出，满面血荫赤黑色，应该是被人用东西压塞口鼻致死。第二个尸体的颜色微黄，两手散开，伤口于胸口，有骨折，从印子来看，应该是马匹踩踏致死。第三具口眼闭合，两手拳握，胳膊弯曲而拳缩，肤色黄，头髻紧，伤口起自右耳后，过喉一二寸，应为左手自刎。”
于乞看着云芷，心说这孩子年纪小却做事沉稳，难怪乘云大人宁可撬太医院的墙角，也一定要将人挖过来了。
向鸿煊又问：“那还有一具呢？可验出来了？”
“验了，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在这之前，二位可否告知，为什么大理寺会忽然有这么多尸体？”她可以当这是为了测试自己是否能成为仵作的测试，但是她觉得如果只是测试的话，这也太过不寻常了些。
于乞与向鸿煊二人面面相觑，最后向鸿煊问她：“你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很奇怪啊。”云芷说着眼儿往后瞥，继续道：“云芷进来的时候便觉得奇怪，好好的大理寺理应不会留这么多尸体在这里，何况是留到腐烂，所以便在验尸的同时，仔细观察了下，发现这里的尸体一共有八具，每一具都有不同程度的腐烂，从那边一直到这边，最后一具应该是今个才送来的。”
“这又有什么关系吗？不过是刚巧送来的，大理寺虽然不常常放尸体，但近日正巧有个案子，所以才有这些尸体。”照例依然是向鸿煊开口解释，他正打算给云芷解释，事实上和外界传闻不同，大理寺其实也是留尸体的，不然也就不会有冰窖了。
而云芷下一句话便让他猛然一惊，本欲月兑口的话也便咽了回去。
“是与马夫有关吗？”
“你怎么知道？可是有人告诉过你？”
“是他们告诉我的。”云芷淡淡的开口，说着这种阴森森的话，似乎整个人也跟着阴冷起来，加上她可以压低的声音，显得很是古怪。
“这些死者的年龄都是在不惑上下，同为男子，又都是粗布衣裳，最重要的是他们手上的茧子，连位置都差不多，加上他们的面色看上去有些黯淡，似乎是因为吸了过多水烟所致，还有许多许多原因，也可以看出来。”云芷最后又添了一句：“尸体是不会说谎的。”
“看来前阵子赵筍的抱怨毫无道理，这孩子的确如乘云大人所说的，顶他一百个。”向鸿煊对于乞说着，于乞难得的居然笑了，虽然很淡，也很快消失。
前阵子赵筍与他们抱怨，说乘云大人冷嘲热讽说一个会验尸的小丫头顶一百个他，这让他很不服气，因为那个小丫头只是能说会道了些，那验尸的法子，这街头巷尾哪个不知道？
当时他们也觉得纳闷，此时看来，乘云大人当时会那般说赵筍，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甚至可以说，乘云大人所言并非是夸大其词，这孩子的确是有本事，从她方才的表现，就足够看出。
“近日大理寺接到一案子，死者是一个马夫，本来以为是寻常的仇杀，却不想近日已经有八名马夫被害或者自尽，可见事情有些不寻常，我们才会将他们的尸体带到这里，就是想让仵作给瞧瞧，是否有什么蹊跷的地方。”向鸿煊简单的解释了这里为什么会有尸体后，便又继续问云芷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最后一具尸体的死因了吧。”
云芷想了想，寻了个最贴切的描述方法：“算暴死，却也不完全算。”
“不完全算？此话怎解？”
“是这样的。”云芷从药箱里拿出了个小药瓶后，续道：“如果你们能寻到酒的话，趁着他尸身未冷，将这个给灌下去，他咽下去的话，就不会死，不然就是暴死。”
于乞面露难色：“必须要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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